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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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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三,天气一如既往地冷。

宋秋言又是不情不愿地出门上学,今天的不想上学不是因为身体,尽管他觉得自己的感冒症状并没有完全消失,早上起床的时候喉咙依然有些难受,但他今天是因为心情而不愿意上学。

今天的公交车来得晚了点,宋秋言在公交来之前一直在想要不要不去上学了,直到公交车停在面前,他上了车,投了两枚硬币,必须去了。

今天公交车一路坐到学校,没有遇到秦铮,校门口的风纪委员换了一个人,不是昨天那个。

宋秋言推门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几乎坐满了学生,他看向看见秦铮,发现他并不在位子上。

“不进去吗?”突然,熟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宋秋言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稍稍安定的心重新提起,在胸膛里砰砰跳。

宋秋言屏气,回头看见秦铮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兜,偏了下头,示意他走啊。

秦铮的样子跟昨天比起没什么变化,连衣服都还是那一套,宋秋言尴尬地跟秦铮打了个招呼,说:“早啊。”

“不早了,”秦铮指了指教室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

宋秋言昨天晚上纠结了半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暖烘烘的被子也被他翻腾地凉了,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困倦地睡着了。

此时再次面对秦铮,他随意的调侃竟然让宋秋言心里打起鼓来,他知道什么了吗?

“都堵在门口干什么,上课了还不进去!”

江利洪亮的声音在教室前门出现,吵闹的教室顿时一阵窸窸窣窣,迅速安静下来。

宋秋言被吓了一跳,刚才的纠结情绪一扫而空,礼貌快速地说了声老师好,就推着一样堵在门口的秦铮进教室去。

秦铮还来不及做反应,就被宋秋言推进温暖的教室里,江利在他们背后进来,关上了教室的门。

江利把一个印着八宝粥的外包装提袋往教室讲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教案和一个双层的玻璃保温杯,打开吹了吹表面的腾腾热气,啜饮了一口,发出舒爽的一声喟叹。

底下的学生放慢动作,低着头沙沙书写。

班主任喝了一口热茶,一手还端着杯子,对课代表说:“把作业都收起来。”

安静的教室如同水面投入一颗石头,层次叠叠地骚乱起来。

班主任见了,在嘈杂中训斥:“还在抄!还在抄!现在抄有什么用啊!你们作业是写给我看的吗!学习是给我学的吗!马上都过年了,啊——,不抓紧时间,不多学点,期末考试考好点,回去怎么过年!天天就是投机取巧,你们以为是在哄我吗?那是把你们自己哄了!都高二了,过了年就是高三了,还这样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一天到晚浑浑噩噩!”

课代表收到宋秋言,他连卷子都没有,眼巴巴地看着课代表,课代表了然,略过了他。

班主任正讲到情绪激动,注意到宋秋言没交作业,眼睛一瞪,就说:“又是你宋秋言,怎么,你是艺术生就不考文化课了?你那成绩就是画上天,能考上大学吗?”

课代表收了程诚的作业,程诚今天见宋秋言没来,本来想帮他抄的,可没找到他的作业,还以为他改性了,开始写作业了,没想到是连白卷都没有。

班主任一边训人,课代表一边继续收,收了方善为的,等着秦铮把作业递过来,可是等到的是两个字,“没写。”

秦铮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们这边,这两个字大家包括江利都听到了。

江利一时哑然,秦铮是从康雅中学转来的优秀学生,品学兼优。

想当初他转到自己班上而不是选择择优班时,江利很是激动了一阵子,想着就靠他来给自己班上撑场子,拉高平均分了。

可是这个学生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乖顺。

“秦铮同学刚来,三中的学习进度跟以前的学校不一样,秦同学下课放学后还是要多用功,把差的这部分知识补起来,你可以随时来办公室找我们各科的老师,也可以问班上的同学。”

秦铮点了下头,认可了江利为他找的借口,说:“谢谢老师。”

宋秋言暗自吐槽班主任两幅面孔,同样没写作业,自己就是屡教不改,秦铮就是情有可原。

还有秦铮,我把自己的作业给他了,他怎么也没写,真是白费人的苦心。

在上课铃响的时候,课代表把收上来的作业放在讲台边上,江利接过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后放在最左边的角落里,开始上课。

宋秋言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时,第一节就容易昏昏欲睡,但这不仅是班主任的课,自己刚才还被他批评过了,现在睡觉就是往枪口上撞。

但是物理课又听不进去,宋秋言只能眼睛看着黑板,心里想些别的。

程诚给他递了一个三明治,程诚昨天知道了宋秋言去医务室的事情,提出要每天都给他带早饭。

宋秋言在班主任的眼皮底下,哪里敢吃东西,把三明治放在旁边的暖气片上,版主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没说什么继续讲课。

宋秋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跟做贼似的,再看秦铮,他也没抬头听课,而是低头看……

被秦铮的背挡着,宋秋言没看清他在看什么,宋秋言便往左边侧了侧身,看见秦铮在桌上用手指滑动什么,居然是在看平板!还是放在课桌上看的!

宋秋言震惊地抬头,班主任正讲着课,猝不及防跟他来了个对视,宋秋言想你这都不管?

可是对视后宋秋言只是默默低头翻书,谴责自已怎么能让班主任知道呢,那岂不是跟广大同学站在了对立面,他应该帮同学忙瞒着才是,哪怕这人是秦铮。

秦铮是用的左手滑动屏幕,宋秋言又记起,他的右手受伤了。

既然这样,刚才为什么不跟班主任说呢,让班主任误会了他是故意不写的作业的。

江利往宋秋言他们这边的方向瞥了几次,但似乎没有注意到秦铮的动作,直到一节课结束,江利收拾东西,拿着刚收上来的作业离开教室,也没对秦铮一整节课玩平板的事情发表什么。

宋秋言自己做贼心虚,平时班主任的课上连传个纸条都不敢,秦铮就敢大剌剌地把平板摆在桌子上。

果不其然,下课时方善为就开始跟他拿这事搭话,但秦铮没理他,关了平板,拿出书包里那两张空白的物理小练,转身递给宋秋言,说:“给你。”

宋秋言:“……”

宋秋言问:“你怎么不跟老班说你的手受伤了,写不了作业?”

秦铮回答:“结果都一样,没什么必要。”

没写就是没写,就算手是好的,他也没打算写这个。

秦铮大大方方,衬得宋秋言跟做贼的老鼠似的,怕江利这只老猫。

况且作业都收上去了,现在给他空白的做什么,处理废弃纸张吗?难道我是什么垃圾站?

宋秋言说:“切,装什么酷。”

秦铮一愣,旋即笑了。

他的笑容很浅,像周一那天早上,在教室的讲台上,他望着门外的宋秋言时的那个笑容。

不同的是,那时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秦铮带着眼镜,挡住了一部分的神态,看不分明。

现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窄窄的书桌,秦铮没带眼镜,宋秋言看见他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怀疑他是在嘲笑自己,比上次的怀疑更确定。

宋秋言一把夺过小练,动作里带着些他自己没察觉到的怒气。

程诚担心他跟新同学吵起来,插话说:“宋秋言,你早饭还没吃呢,赶紧吃,快上课了。”

经过程诚的打岔,宋秋言侧身去拿暖气片上烤得温热的三明治,拨开包装袋,吐司和沙拉酱的香气溢出,后座的同学伸长脖子,问可不可以给他吃一口,他也没吃早饭呢。

程诚推他脑袋,说:“没吃自己买去。”

后座的同学起哄,说程诚对宋秋言跟对小媳妇似的,不让别人碰一点,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平常说个一两句就算了,他跟程诚都习惯了。可今天讨人厌的方善为还来搭腔,前后一唱一和,跟沉浸式话剧似的。

程诚烦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他一个快一米九的壮汉,站着跟堵墙似的。

宋秋言连忙拉程诚,程诚要是打架,他爸就会在在程诚身上打回来,程诚用的拳头,他爸用的皮带抽,伤害值高不说,还没有拳头那种反作用力在自身身上。

到时候知道是因为自己而起,不知道他爸要怎么想了。

宋秋言口里包了一大口面包,含糊地劝说:“算了算了,坐下吧。”

程诚哼了一声,坐回位子上。

宋秋言转身的时候,看见秦铮已经转回去了,继续在玩平板。

在上课前,宋秋言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

今天的其他课程都平平淡淡地度过,因为明天是月考,老师并没有布置作业,只让大家回去好好学习。

考试的座位表已经排出来了,贴在门上,班主任让大家对着找自己的位子,放学前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到教室后面的柜子里去,桌子上不许留一片纸。

宋秋言看见自己的考场还是在四楼,程诚的考场不跟自己一块,他在楼下,三层。

而秦铮,宋秋言随意地瞥到了,秦铮跟自己一个考场。

他们的考场都是按照上次考试的排名安排的,秦铮估计是刚来的原因,只能随便塞到一个考场里去,恰好就是在自己的考场。

程诚锁好柜子过来,宋秋言告诉了他的考号和考场,程诚在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看到考场后说这次没办法跟宋秋言配合了。

程诚上次考得有进步,宋秋言又没考好,他俩的距离已经是楼层的距离了。

宋秋言作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秦铮背着书包,拿起椅背上的围巾,往前门口的方向走,宋秋言看见他过来,就把自己看见的他的考场信息告诉了他。

秦铮没去看门上的纸,点了点头,问:“你呢?”

宋秋言叹了口气,遗憾地说:“跟你一个考场咯。”

程诚灵机一动,说:“新同学成绩很好呀!”意思是你可以抄他的啊。

宋秋言朝程诚挤眼,让他别说了。

平时抄,考试抄,抄来抄去这一套宋秋言早已熟练至极。

可就像班主任说的,会抄并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程诚也抄,宋秋言跟秦程诚一块儿抄的时候,可以心心相惜,握手称为同道人。

但是秦铮是定然不屑于抄的,就像他可以大大方方承认作业没写,他又怎么会在考试的时候玩这一套把戏。

正因为秦铮不屑于这一套,宋秋言要是抄秦铮的考卷,即使秦铮给他抄,他也会觉得在秦铮面前抬不起头。

谁料秦铮抬起贴着膏药的右手,晃了晃,程诚才恍然大悟,说:“是啊,都忘了你手受伤了。”

程诚说完,又问秦铮考试怎么办,秦铮无所谓地说交白卷吧。

程诚对他竖大拇指,心想班主任知道了肯定会疯的。

三人一同出校门,宋秋言走在他们中间,程诚话多,越过宋秋言,一直在问秦铮问题,问的大多是他以前的学校和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铮一一回答,虽然回答得很简短,但并没有任何不耐烦。

秦铮只说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过来这里,程诚便理所当然地想估计是父母的工作转到这里,所以他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不知不觉间来到校门口,程诚家司机的黑色轿车早早停在路边,程诚便问他们怎么回去,要不要顺路送他们。

宋秋言赶紧说:“你哪里顺路,两个方向的好吗?你不用管了,赶紧过去吧,我跟他顺路。”

今天放学本就耽误了些时间,司机等了挺久的,程诚便没有坚持,跟他们挥手告别就走了。

看见程诚坐上车,秦铮开口问:“送你?”

秦铮提出的送他和程诚不一样,程诚总是一副非送他不可的样子,而秦铮似乎真的只是问问,要不要被送随你的态度。

宋秋言说:“不用了,我去搭公交。”

宋秋言以为秦铮不会再说什么,同意让他自己去搭公交,可是秦铮一反常态,说:“还是送你吧,顺路。”

秦铮一向尊重他人的想法,无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他会出于礼貌地提出某个意见,如果得不到采纳便作罢。

这一点也表现在他父母差点离婚这件事上,他的表现堪称冷漠,好像这两人的婚姻跟他没有关系。

这种克制,是礼貌,是分寸,也是冷漠,是拒人千里之外而不使自己受到道德谴责的伎俩。

宋秋言显然是没有想到秦铮会再坚持,有点不解地看着对方。

秦铮不像程诚那样,把热情和亲近都表现在脸上。

秦铮的身边一直有一堵禁止的墙,宋秋言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

但现在,那堵墙上开了个小窗,传出秦铮的声音,问他,要不要送你。

宋秋言在摇头的下意识之下,鬼使神差地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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