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学期补课的日子就快过了，放假只放春节这几天。
尚青拿笔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已经看见座位上有很多急不可耐的同学提前交卷了。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答题卡，确定没有什么漏填漏答的情况，也交卷背上教室外面的书包。
晚上六点半，校门口的餐馆聚会。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和班群的通知，发现赵显生已经订好了包厢。
赵显生：在柳雅间，大家有空就来哦[笑]
尚青脚步更快了。
在考试期间，他们没怎么见面，一人爬一座楼的，最后气喘吁吁地考完所有。
他推门进去，头顶上炸开手拉礼花。
尚青被吓了一跳，他身体猛抖了一下，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眼前飘落各种颜色的彩条。
“我看看是谁第一个来啦？”
赵显生看见尚青的脸愣了愣，拉过他的手臂把他扯到怀里。
他的下巴垫在尚青的头顶，带有一丝笑意：“新年快乐。”
“是不是吓到你了，”赵显生把地上的礼花碎片扫干净，为他拉开一根凳子。
“我一直以为你是乖孩子，不到最后一刻就不交卷子呢。”
尚青：“想你了，所以写完就交了。”
他们对视一秒就很快移开了。
饭桌上。
尚青举着茶杯往柏波那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的旁边还是坐着李乐吟，不过两个人的关系是越看越尴尬。
只不过从恋人退一步成了朋友。尚青喝了一口茶水，苦得眉眼皱成一团。
赵显生笑了笑，从包里给他拿了一瓶橙汁。他附身在尚青旁边耳语：
“对柏波他们这么好奇，开口问问不就得了？”
“怕。”
“不怕，你看着桌上的，都是熟人。熟人之间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尚青推开他，眼神好奇却又委屈巴巴的：“我男朋友这么高的智商，怎么喜欢出馊主意呢？”
赵显生被他的话逗乐了，退开不说什么。
他给徐锡宇发了条信息，意思是气氛太沉闷了，让他临时热个场子。
让徐锡宇热场子，无非就为了整活儿。
赵显生往他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徐锡宇也往他这个方向望。
两个人眼神交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徐锡宇先开口了：
“唉，我记得高二的时候，我谈了个恋爱，当时哭得死去活来的。后来你们给我办了一个分手仪式来着，让我放下感情立地成佛。”
赵显生眼皮一抬，附和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张圆桌上的人不仅和赵显生关系好，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
他们仔细一想，好像是给一个哭得面目全非的二愣子开过一次。
主要是当时大家都压抑没办法排遣，借了这个机会短暂的疯一次。
现在一提这件事，别人都还没想到，反而是柏波和李乐吟先笑了。
他们坐在一起，几乎同步的笑开，所有人的视线都射过来。
“我们秉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也给柏波和乐吟办一场。”
徐锡宇这次当的主持，他站起身走到这两个人的位置后面。
“咳咳，那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了啊。”
“亲爱的柏波先生，你是否愿意和李乐吟小姐分手？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年轻还是衰老，无论身体健康还是英雄垂暮，你都愿意和李乐吟小姐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柏波笑得趴着桌上，一言不发。
徐锡宇扶额，往李乐吟那边走了一步：
“亲爱的李乐吟小姐，你是否愿意和柏波先生分手？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年轻还是衰老，无论身体健康还是英雄垂暮，你都愿意和柏波先生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李乐吟淡淡的黑眼圈硬是被她的笑容遮盖了，她拉住徐锡宇的衣领，语气开心了很多。
“这么久没见，徐锡宇你是一点儿没变啊。都说了柏波是我家那位，欺负也只能是我欺负。”
她勾了勾唇角道：
“不愿意。怎么一个分手誓词整得像结婚誓言呢，太玷污婚姻是找不到老婆的。”
徐锡宇双手合十，跟她示弱说乐吟姐，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抓着他衣领的手放开了。
徐锡宇轻咳一声，忽略了刚才的尴尬，继续整了整衣领道：
“下面进行第二项仪式。”
“赵先生，请起身。”
赵显生被点到了，他站起身一脸疑惑地看向徐锡宇。
“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尚青他盯着这边的面点很久了，但不好意思转桌子。”
一桌人哈哈笑道，说徐锡宇太顶了。
赵显生也不生气，轻轻地拿过尚青的碗，看着他被围巾挡住大半的脸。
他把围巾往下盖了盖，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再往上扯就变成鸵鸟啦，变成鸵鸟怎么吃东西。”
面点完整地放在他的面前，而赵显生也没有转桌子。
细节决定成败，徐锡宇突然有些感慨。
“那我们继续啊，仪式二是分手礼物。
我手机上设置了一个小程序，你们两个人都来抽，抽到什么就送什么，也算是朋友之间的新年礼物嘛。”
柏波点了一下，他抽到的是手机相册第二十张照片。
他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第二十张是他们穿着校服在昏黄灯光下的合影。
两个人脸贴着脸，笑容灿烂，是他和李乐吟。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记得洗好了送给乐吟姐。”
徐锡宇一脸欣慰，他转头跟一旁端坐的女孩儿说：“乐吟姐，到你了。”
李乐吟也觉得有意思，她点了一下屏幕，抽到的是一个拳头的标志。
她娇俏的眉眼一挑，问：“这个拳头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要打他一拳作为分手礼物吗？”
李乐吟笑了笑：“那我可以现在就完成。”
她坐在位置上手握成拳头，往柏波那面砸去。
柏波面对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手也捏成拳头，闭着嘴没有说一个“不”字。
他感觉垂下的手被碰了一下，睁开眼发现李乐吟俯下身，碰了碰他因为不甘和委屈而握紧的拳头。
朋友之间的碰拳，意思不言而喻。
徐锡宇和赵显生相视一笑。
“好的，那么第三项仪式现在开始，不过这一个游戏规则我还不能说，我们需要静候一个大环境。”
赵显生默默退到门口，关上了灯。
几声惊呼从桌前传出。
尚青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听见徐锡宇正式的、清晰的声音。
“最后一项仪式，给两位预留一个空间。
可能在我们开始前，你们没有确定好自己的心意，很多话因为距离无法说开。
其实今天的聚会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这一片黑暗也是为你们特意准备的。”
“十秒钟，黑暗只有十秒钟。你们可以悄悄做一些不敢去做的事，悄悄说一些难以开口的话。”
“十，九，八…”
尚青离了坐，往门口那边走去。
“七，六。”
他勾住赵显生的肩膀。
“五，四。”
他蜻蜓点水地贴了贴赵显生的唇，又悄悄走开了。
“三。”
“二。”
“一。”
灯光亮起。
柏波和李乐吟眼圈红了，赵显生眼圈也红。他擦了擦眼尾收拾好情绪，眉眼笑开。
“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