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堇穿的很单薄。脱掉驼色大衣和长靴，里面穿了一件可以看到bra形状的紧身薄衫。许梨从她手中接过用锡纸包裹的极为严实的烧烤，触到了她冰凉的手尖。

许梨将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小件一股脑扫尽收纳盒子中，把空间留给烧烤串。因为白堇喜欢坐在许梨家的独立小沙发中。每次，她都会直奔这个位置，直到离开。

白堇放下啤酒盒，将整个人全部塞进沙发里，刚坐稳就身体往前连打了几个喷嚏。

许梨端过来一杯热茶，白堇眼尖地把杯子接到手中。

许梨晚间是从不喝茶的，白堇是什么时候都能喝茶喝咖啡，只有不想喝的时候，没有不能喝的时候。

许梨为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坐回了白堇身边。

许梨用手背贴了下锡纸：“要再烤一下吗？”

白堇摇头，双腿放在地上，拆烧烤的锡纸：“我到店取的，就你家对面的一家烧烤，不会凉的。”

许梨：“今天这么忙，到现在才吃晚饭。”

白堇竖起食指，左右摆动：“错，这是我今天第一顿正餐，早上和中午随便吃了点三明治和饭团。”

许梨瞬间有些愧疚，白堇忙成狗的时候，她在…

白堇跟许梨心有灵犀，左手拿着串儿，右手拎起啤酒盒递给许梨：“你今天忙什么了，回来的也挺晚的。”

许梨拔啤酒的手顿了一下，白堇瞄到了她的停顿。

白堇：“不好拿吗？直接用剪刀把盒子剪开。”

许梨摇头，从纸壳交叉口稳住双手的重心，大力一撕，开了。

白堇感叹：“大力出奇迹，幸好是易拉罐，要是玻璃瓶咕噜出来，碎在地上。你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许梨拉开一罐递给白堇：“要是玻璃瓶，我就不这么干了，躲避风险是本能，好吗？”

许梨又拉开一罐，真凉，好爽。

白堇把烧烤往前推了推：“给你要了茄子，你是吃完回来的吧？”

许梨：“嗯，曲姐她们选好小说了吗？”

百利是小型制作公司。前两年，主要做项目开发和后期制作和市场推广发行工作。

它们之前没有自己的导演团队，之前发行的电视剧是和外面导演的一锤子买卖。

还有上次和志万的合作，前期拍摄是志万来实施，之前说好后期制作是志万的工作团队和百利自己的团队合作完成。

比起刚创业那几年，现在，百利有了独立制片团队、后期制作团队，编剧团队，曲思泊是编剧团队的负责人。

说起曲姐，白堇要说的就在眼前了。

白堇：“差不多了吧，曲思泊最近找了两个兼职的大学生，缓解了工作压力。”

“我这几天，断断续续地面试，今天没吃上饭就是因为这个耽误的。”

许梨：“面试？”

白堇：“咱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导演团队，这次拍短剧，我想至少招一个自己的导演。”

招导演这件事，白堇和许梨讨论过几次，迫于经济压力和招人风险，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其他团队说是团队，固定的都只有两三个人，唯有制作团队的李星耀是和许梨一样，是持有股份的股东。

李星耀是白堇的大学同学，之前在投行工作，白堇研究生回国前联系了一圈人，李星耀乐不得地奔向了白堇。

白堇怀疑有诈，李星耀说：呵呵，投行，狗都不做。爷要做人了。

结果，来了百利，李星耀作为乙方要回去找大爷们要钱，还是要苟着。

李星耀依然很满意，也不是天天去要钱，大部分时候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以前一个月一半时间都在外地，回来也不能按时下班。

至少现在每天能回家，工资少，工作也少。但是，万一呢，万一富二代大女主白堇成功了，自己不也跟着飞升。

富二代确实容易起飞，至少白堇是，关靠李星耀和白堇的三寸之舌是拉不到初始启动资金的。

没有作品基础，是最大的问题。当时许梨的作品销量一般，有时候在进入当月销量榜单的前十。投资人不认为，这算公司的作品。

百利的第一个转折，是之前跟许梨联系过的一个制作公司，它们后来再次联系许梨，许梨和白堇跟该公司提议，将百利纳入制作团队。百利用影视版权费换取到了第一个工作机会，白堇父母给了启动资金。电视剧播出后，许梨小说的销量跟着上去了。

许梨告诉高亮，她和白堇是共赢的关系，是再诚恳不过的话了。

有了初始资金和工作机会，白堇慢慢填充公司的羽翼。

现在五脏六腑缺的是导演团队。

讨论已久的事情，以不经意的形式组建了。

白堇没有跟许梨说正式启动导演团队的事情，现在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许梨说不上惊讶。只是没猜到白堇已经准备很久了，看来她早就规划着拍短剧了。

许梨心里的感受难以形容。公司不能说是谁的，百利会叫百利是白和梨的谐音。

除了许梨和白堇，其他人，比如李耀星，曲思泊都是在公司成立的时候加入的百利。后面加入的人，大部分也都一直和他们工作到现在。

公司的成长，大家每个人都有份，只是看份多份少。

而公司的一把手只有一个。在公司里，能影响白堇做决定的人不多，许梨算一个。

这也是白堇大晚上带着宵夜上门的原因。许梨在外面总是有些拘谨，和她谈事情，在她家，是最佳场所。许梨最放松，能够发挥出最佳状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说出自己想说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有利有弊。至少，今天，白堇不希望许梨说太多，但又希望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

周安被哄的飘飘悠悠，不知道想着什么，车就开到家了。

回家打开了7部电影，看的最久的一部看了18分钟。没啥别的原因，就是心不在焉，周安老看手机，错过剧情。

抓住手机不放，也没看到许梨的回复。

周安喃喃道：“白堇是要住在许梨家吗？太随便了吧。”

想起彩虹世界，周安有几分不安，也许，白堇性别女，爱好女，只有许梨不知道？

想入非非后，周安更担心了。

明明白堇和许梨认识的更早，交情更深。此刻，周安觉得自己就是许梨的守护者！

周安给自己定了个倒计时。如果许梨12点还不理我，我就打电话过去。

11:53。

周安手机连着震动了俩下。

许梨：“她刚离开。”

许梨：“我有点难过。”

周安手指用力地抓住手机，我很难过。发生了什么？

快速起身，抓起外套，边走边套。

20分钟后。

许梨听到敲门声。这么晚会来她家的人，她想不到是谁。

难道白堇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她没带包啊。

许梨透过猫眼看到了，是周安。

许梨打开门，刚才似乎只是难过，周安这么快赶过来，她的难过好像要变成委屈了。

周安看到许梨，从惊讶到泪眼汪汪，心里冒出了一句话，只要她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抱住许梨后，周安轻轻地顺毛捋着她的头发。

声音也轻轻地问：“怎么了？白堇欺负你了？”

许梨在周安肩膀的位置蹭来蹭去的摇头。

摇完，许梨抓紧周安的衣角，低声说：“她不需要我了。”

周安心里被刺了下，抱紧怀抱中的人说：“我需要你。”

周安的前胸感受了湿意，是许梨的失意。

哭完心里舒服多了，许梨和周安并排坐下。

周安看到桌上有打开的啤酒罐和串签子，还有锡纸中的烤茄子和羊肉串。

周安用手握住许梨的掌心，仔细观察着许梨手指形状和指甲色泽。

许梨的手不算长，不算细，但她的指甲亮晶晶的，周安能看出这是她指甲本来的状态。

周安奶奶以前总说：“指甲好，头发好的人，那叫个健康哟。”

许梨一定是奶奶口中的健康人。她的头发无论是扎起来还是放下去都有自然的形状，是发型师做不出的自然美丽。她的手指很年轻，像是没做过家务的人。

许梨冷静了一下，娓娓道来百利的发展。

周安这才知道，许梨和白堇之间的缘分是在海外开始的。

周安问：“你不同意做短剧吗？”

许梨茫然道：“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其实我的意见决定不了什么，你懂吧。”

“我难过的是，在最开始，白堇会选择回国创业，是因为她是传媒出身，她希望传播力量和希望。你不认识那个时候的她，她那时候不需要穿高跟鞋，就有1米8的气势。”

“有时候，我也懂，她收到太多的负反馈了，她需要一些外在的东西支撑着她，撑起她的架子。”

“当时，我很纠结，一方面想卖出去，既能赚钱又能涨名气，但是很担心卖出去拍的好差，以后会后悔。”

“所以，白堇和我是一拍即合，之后，你也知道了。”

“中间有很多难走的路，她都是自己走过去的，我能做的就像现在这样，陪她熬过去。”

“可笑的是，她今天来，不是像往常一样，想要和我说说。她想要说服我。我不反感，她来说服我。我难过的是，她做好了一切，来慢慢地有计划地说每一句话。”

“你懂吗？她在把我当作攻略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改到中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