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笠向吧台招手，不一会儿，烟灰缸和酒一同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烟灰摇摇欲坠，刚才的服务员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然后把烟灰缸放置到林可竺手前。

服务员把两杯颜色不同的马天尼分别推到二人面前。

“林姐的是干马天尼，我擅自作主为您选了荔枝马天尼。”

许梨惊讶地看着两杯颜色不同的马天尼。

端详手中的马天尼说：“马天尼有很多种吗？”

“也可以这么说，你可以从荔枝马天尼作为开始。”

许梨举起马天尼杯，浅尝一口：“好，谢谢。”

“不客气，有事叫我。”白衬衫的服务员离开了。

林可竺啧啧道：“我来喝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他对我这么贴心过。看来还是要靠脸啊，靠钱是打动不了他的。”

许梨哭笑不得：“我不是沾了你的光吗？”

林可竺按灭烟说：“可不是哦，你是自带光环。”

林可竺不愿提起家里的事，主动问：“你现在怎么办，要吃我们这碗饭吗？”

刚才的欢愉被林可竺现实的话语吹跑了。

许梨苦笑道：“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编剧的，我没有信心。”

林可竺快速喝完了手中的干马天尼。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总感觉自己不够好。”

“现在呢？”

酒劲上头，有微醺感的林可竺咯咯笑道：“现在什么也不想，能干就干，不能干如果给了钱就硬干。”

许梨：“……”

林可竺趴在桌子上侧头望向吧台说：“刚开始全职是不是有好多想法记录下来，准备留下来慢慢写？”

许梨点头说：“一开始是的。”

林可竺：“后来发现，每一个都不成型，反而不像自己之前有一个想法顺着想，还能写出来。现在每天都是自由自在地生活，实际上无时无刻都在质疑自己和否定想法。”

许梨闷声道：“你说的好对，精准打击到我了。”

林可竺嘿嘿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从你的阶段过渡来的。”

许梨急道：“我现在找了一份兼职。”

林可竺听完许梨描述的情况，摇了摇食指说：“没有意义，你不是便利店女孩，你是年入百万的作家，你寻找不到她们的生活，与其体验不如去沟通。”

“沟通？”

林可竺坐直双手搭在椅子上说：“对，沟通。我看过你两本小说，你运气很好，不是说你的小说不好。”

“有灵气，能摸到内核，写出结构性稳戏剧性强的故事。但是你缺点烟火气，你懂吗，烟火气。”

许梨听入神了，林可竺说的她心服口服。许梨一直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是非科班出身的原因吗？

林可竺继续道：“我发现了你擅长观察，也能感觉到你的内心世界特别丰富，有小朋友，有大人，有老年人。”说到老年人，想到一起工作的事，林可竺笑了下。

林可竺：“但是，她们的形象和情感都是你理解的她们，一部两部小说没问题，时间长了，除非你的思想产生了极大的碰撞，要不然，她们还会是之前的样子。”

许梨木然地一口喝干了剩下的荔枝马天尼。

林可竺打了第二个响指。

刚才的服务员过来了。

林可竺：“再来一杯干马天尼，你要什么。”

许梨反应过来：“玛格丽特。”

林可竺闭眼请打拍子，主唱唱着大家耳熟能详的爵士歌曲，有些人已经在舞池里跳起了舞。

“ 林编，你也是从我这个阶段过来的吗？”

歌手慵懒地声音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L is for the way you look at me

O is for the only one I see

V is very, very extraordinary

E is even more than

anyone that you adore can”

许梨没有听清林可竺的自言自语。

“你好，你的玛格丽特，你的干马天尼。”

林可竺睁眼看了下许梨的玛格丽特：“Vincent，你今天很殷勤哦，你再努力努力，我考虑帮帮你。”

Vincent的月牙眼再次出现：“好啊，林姐别喝多了食言，今天我买单。”

林可竺鼓掌叫好：“没问题，你等着吧，我俩还有第三轮，一会儿叫你。”

许梨心想，第二杯能不能喝完都难说。

Vincent走前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硬糖，放在桌上。

林可竺笑得不可开支：“Vincent当真了，我一会儿得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

“Vincent不是真酒保，这是他姐的酒吧，他假期会来调酒玩，但是咱们喝的肯定不是他调的。”

许梨：“大学生，那岂不是才20岁？”

林可竺：“没那么小吧，他是博士生。”

许梨点了点头。

林可竺酒量深着呢，许梨的问题她在思索。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从那个阶段过来，写小说和做编剧不同。我把编剧当工作，别人提要求，我写作业。我挺喜欢王导的，他不提表面的要求，每次和他工作完，我都感觉自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许梨喃喃道：“我也是。”

林可竺：“我说的不尽然对，最了解你的人是你自己。”

许梨点头端起酒杯：“林编，我们这口敬焕然一新的自己吧。”

林可竺和许梨不急不慌地喝完了第三杯才收摊回家。

***

“与其体验不如去沟通。”

许梨今天是早班，前天喝的有些多，幸好昨天没有班。

昨天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许久没有下午醒来的经历，托起酒后沉重的身体，许梨把昨天放的半缸洗澡水放掉了一大半，重新加水泡自己，来换新自己。

周安昨天想找许梨，被高亮截去办事了。两个人约好今天许梨下班点见。

许梨心里反复念着‘沟通’两个字。注意力不自觉地分散到了目光所及的四个人身上。

早班5个人，两个兼职，三个正式员工。有两个人，许梨今天第一次见，剩下脸熟的人是店长和王耘。

许梨把第一个‘沟通’对象暂定为王耘。定完目标后，许梨行动上退却了。

王耘和许梨今天是第二次见面，王耘高高胖胖，许梨站在他身边能感受体型差异带来的压力。

目前两个人是点头之交，除了王耘叫王耘，其他的许梨一概不知。

许梨短暂地划掉了王耘，将目标转移到店长身上。

很快，许梨把店长也划掉了，万一店长看破她的小九九呢，还是先好好工作吧。

早上起得早，随便吃了口，不到11点肚子就饿了。

许梨买了一个饭团和烤肠，拿到收银台，王耘刚好守在收银台。

王耘看到桌上的食物，抬头看了眼许梨：“饿了？”

许梨点头。

王耘：“去看不到的角落吃，最好别被拍到。”

王耘知道许梨是新来的，担心丁一诚把她带坏了。丁一诚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那天丁一诚在收银台啃着饭团和许梨说话，王耘在远处皱眉头。

店长看不到的时候，大家也不愿触眉头。丁一诚也懂，因此丁一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前提是在店长视线外。

王耘不希望丁一诚的风气带坏新人，所以出言告知。

许梨快速吃完回到收银台，她想趁着人少随便了解下情况。

王耘见许梨回到收银台，打算出去做些别的。

许梨嘴慢，眼见王耘出去整理货架却说不出话。

许梨安慰自己，至少观察到了王耘有秩序感，有工作责任心，完成了今日观察任务。

***

张依依边脱衣服边往里走：“我来了，你可以走了。”

许梨笑着跟在张依依身后，进了员工休息室。

两个人，一个在穿制服，一个在脱制服。

许梨：“你上早班吗？”

张依依下意识的转头看主动搭话的许梨，屋子里光线不足，只看到许梨穿好了外套仍然停在原地。

张依依：“我不喜欢早班，很久没上过早班了。”

两个人再次一前一后的出来，仍是张依依在前许梨在后。

张依依站在窗户旁边，垫着脚往外面的远处看。

王耘拍了她一下：“看什么呢？”

张依依没理他，王耘好奇地跟着申着脖子往外看。

***

周安上午带着四个人去国博逛文物。在二楼被一个小姑娘认出来了，周安小声解释完，小姑娘的星星眼更加闪亮了：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爱家顾家。

不方便拍照，签名没纸没笔，小姑娘落寞地跟在周安家一行人的背后。

周安不舒服地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国博，在马路上乱逛，等待家人出来。

倪虹姐妹留意到了父母的体力不支，一行人走马观花的看了两层展览便离开了。

周安本来预计会比许梨下班的时间迟到一些，没想到今天进度提前，不到2点，他就是自由人了。

时间不早不晚，他便蹲守在马路对面，等许梨下班。

许梨在红绿灯的等候区被叫住了。

“许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是L-O-V-E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