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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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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红日西落,在天际烧出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彩。残光落下,将净乐坊本就鲜艳的门梁更是映射的熠熠生辉。

净乐坊坊主莲绿与花魁许慧儿早早便站在乐坊大门处候着,一阵秋风扫过,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正是心中焦急之时,终于看到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马车朴素平常,一旁只有一个面容冷峻的侍卫跟随着。

马车还未止步,坊主与许慧儿便忙敛容露笑,迎了上去。

马车在门口停下,随行的侍从掀开帘子,李熠清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她身穿暗蓝色衣袍,雅静又不失贵气,面上挂着微笑,向迎上来的坊主与慧儿点头示意。

“见过信王殿下。待李熠清下车站稳,二人才恭敬福身问礼。

“不必多礼。”李熠清动作舒缓,将二人扶起。二人这才起身引路,将李熠清带进院子。

李熠清去走在最前和许慧儿说着什么,言语温煦,面目柔和。寒风掠过,引起他的一阵轻咳,身后的侍从忙将手中携带的雪色风裘给他披上了。

贵客到访,下等苦役进行回避。待李熠清进入室内,他们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头向里瞄上一眼。南浔同他人一样,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便被守门的侍卫驱赶开来。

李熠清的优点之一,喝醉之后,可以像没醉那样平静。

因为醉酒的闷热,她独坐在飞鸿苑庭院中的凉亭下,目光明亮,神情沉静,实则大脑已经一片混沌。

因为视力受损,再加上醉酒的原因,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飘忽。抬眼忽见一女子由远处走来,虽看不清面貌,但身材高挑,身形纤细柔美。

李熠清瞧着这个高了自己近一头的女子,眼前一亮。

“站住。”

一声令下,‘女子’忙止住步子。

“过来。”

女子听令,犹疑片刻后才羞答答的来到她的身旁,李熠清温柔地抓住她的手,深情凝视道:“有些事我想去避免,却无法避免。”

小亭被一圈泛黄的灯光照亮,亭下所有的事物,也都被染成了淡黄色。

南浔俯视着说话之人,此人一身深蓝色的衣衫外又裹了一件雪色的风裘,衬得皮肤白的发亮,加之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柔美之感,比起男子,却更胜女子。左额眉尾处的一个指甲般大小的菱形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倒是为之增添了些英气。

灯光洒在李熠清的身上,在南浔眼中泛出光晕,再加之那柔和的声音,使得愚笨的他只想到了一个词:‘神仙。’

而俊美的面孔之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是那么的温柔,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悲。

这种悲,不知为何让他感同身受。

一阵凉风吹来,李熠清似是清醒了些,他摇了摇脑袋,忽而收起了悲伤的神情,露出了皎洁的微笑。

“敢问姑娘,平日里都是吃些什么?可有什么养生之法?长高秘籍?”

忽然的转变让南浔不知所以。

“我可是唐突了姑娘?”见‘她’不答,李熠清再次问道。

“我……不是……”

一个男声想起,李熠清立即松开了手。眨了眨眼睛,仍是看不清来人的身份面貌,她谦声道:“抱歉,我有些醉了。”

南浔在净乐坊见过太多醉酒之人,而李熠清身体坐的笔直,口齿清晰,眼神清明,神色闲静,若不是因将他一个大男人认做女子,南浔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是醉了。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如此文静的醉酒样子?

南浔不知面前之人的身份,可就算愚笨,单看穿着也知晓他并非寻常之人,也并非是他可以接触之人。

但是看着她,她似是在笑,又像她本就长成那样。虽然脸色苍白,却丝毫不能掩盖她那温润雅静地气韵。这种无以名状的儒雅和善,就像三月里的阳光那般舒适安闲,使他毫无防备地陷入了她那温柔无限地笑眼里,痴傻间竟忘了离开。

南浔心中却徒然燃起一团火热,像是寻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一般,使他直勾勾地望着李熠清,不能移目。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见他不走,李熠清眉头微蹙思考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她由腰间拿出一个玉佩,递向南浔,温声道:“适才吓着你了吧,给你。”

那是一个圆形镂空的白玉,做工精良,质地晶莹剔透,一看便价值不菲。若是收下了这个玉佩,他马上就能赎身。可是他怎能趁人之危,在人醉酒之时拿人钱财?

“小人不能收。”

“我适才冒犯了你,这是补偿。”李熠清露出微笑,声音更是温和可亲。

南浔再次愣住,自他记事以来,经受过多少次无缘由的压迫与欺辱,何曾有过半分补偿与一声歉意。

“……我不能要。”

李熠清虽然面上仍是清醒的,实自脑袋已经乱哄哄的了,这种时候她只想安静独处。她拉住他的手,将玉佩塞到了他的手里,一心只想支开他。“我好渴,去帮我倒杯水好吗。”

“可……”

“快去!”南浔仍想拒绝,李熠清失了耐心,加重了语气。南浔一惊,忙跑出去找水。

他慌慌张张,并不知该给他找什么水喝,迷迷糊糊跑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给李熠清拎了过去,因为跑的着急,井水晃荡着,撒了一身。

拎着水桶跑回小亭,却已是空无一人。

……

南浔正在劈柴,一群人涌来,将他按倒在地。

许慧儿丢了一件重要的首饰,而南浔的身上却有一件与他的身份十分不匹配的东西。信王殿下最为珍爱的玉佩。

因此,南浔被判定为小偷,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为人忠厚,但是他身上的物证不免使人怀疑。而同铺的伙计指着他的脑袋,指认他偷了信王的饰品时,更是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被五花大绑,在一众奴仆的围观之中被鞭打。一条条鞭子划过身体,撕裂衣衫,割裂皮肉。但他嘴中仍说着:“我没偷。”

解释却被当做嘴硬的狡辩,换来更加狠毒的鞭打。直到他昏死过去,才被满身是伤地被丢进了猪圈。

已经进入深秋,夜里的寒气不是一件被打成破布条的单衣能够抵挡的,伤口发出火辣辣的疼与空气中的寒冷交错,还有那猪圈中的恶臭,使他生不如死。

平日里被他帮助过的人,没有在挨打时为他说上一句求请的话。如今更没有一个前来摊望关怀。

南浔在猪圈中挣扎,他突然产生了憎恨,不仅恨那些陷害他的人,还恨这个世上的一切。

望着漆黑的夜,空气中弥漫着带着臭味的湿冷雾气,心中的希望变得渺茫。他躺在充满恶臭的黑暗中渐渐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被黑暗掩盖,一切都失去了他的意义,睡吧,他安慰自己。

但是胸口痛的厉害,他睡不着。他捂住胸口,摸到了挂在脖颈上面的项链,那是一个用狼牙制成的半月样式的项链。他握住项链,这如今是他唯一的财产,也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

紧握着项链,恍惚间,心中那团莫名的光热又在闪现。不行,不能放弃。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他在猪圈里躺了三天三夜,高烧与疼痛的折磨中,他忽然醒了,有人又将他从猪圈拖了出来,东西没有找到,拷打还要继续。

此时正值深秋,树叶枯黄飘落,留下孤仃的枯枝,寒气随着风儿在到处刺探通报,告知每一个人,冬季要来了。

李熠清正在抚琴,忽有微风吹过,有些微凉,抬头看到窗子开着。

她的贴身侍卫杉木在窗边站着,见她瞧了一眼窗子,便意会她的意思想关了窗子。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李熠清双手落定,琴音停止,悠悠开口道。她因为视力受损,听力便敏锐了起来。

正在一旁随音起舞的美艳娇娘,也停下来舞姿,去细听外界的声响。听到微弱的呼救声,许慧儿眉头微蹙,怎在这个时候用刑逼供?

杉木早就听到了窗外的呼救声,只是李熠清不开口,她是不能多管闲事的。如今李熠清问了,她才回到:“好像有人呼救,要过去看看吗?”

李熠清裹紧风裘从室内出来时,先是看到了南浔的背影,便瞧见他那残缺不堪的衣衫下刻着条条伤痕。当转过脸来,更是瞧见男子满脸血污,惨不忍睹。

施刑之人见信王突然驾到,忙垂首下跪。

南浔迷蒙中看到李熠清,绝望中生出来希望。

虽然男子的脸因为被打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但眉睫下的一双星眸,仍旧黑亮。他正用着充满恐惧与胆怯地眼神望着李熠清,忽让李熠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回事?”在净乐坊竟有人动用私刑,李熠清温和地脸上,生了些怒气。

“殿下息怒,此人偷盗财物还死不悔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许慧儿看李熠清面色不对,随即下跪解释道。

李熠清最见不得美人流泪,将她扶起,声音也缓和了些。“偷了什么东西,竟下如此重手?”

“殿下送给我的佛珠,还有殿下的玉佩。”

“玉佩?”

“就是殿下此前经常佩戴的那个。”

李熠清这才彻底暗了脸色,看来事情是因她而起。厉声道:“松绑。”

杉木得令,拔出佩剑,将南浔身上的绳索斩断开来。

“殿下……”许慧儿却是不明所以。

李熠清将身上的风裘脱下,不顾南浔身上的血污,与由猪圈中带出的恶臭污渍。屈身为南浔披上,他身上的血随即在雪白的风裘上开出一片片的绯色花朵。

南浔茫茫地看着李熠清的侧颜,心中莫名生出了安心,想说什么,却已是气若游丝,他不再死撑,昏倒在了李熠清的怀里。

此种情形,亦使身侧之人大惊。

李熠清更是歉疚,责备许慧儿道:“你何时如此莽撞了,都不询问我一下便妄自揣测,动用私刑?玉佩是我前些日子赠与他的。”

“殿下赠的?可……”

“来人,请大夫好好给他治疗。”李熠清打断她的解释,命令道。

适才施刑之人自知犯了错,这才敢颤巍巍地站起来,去搀扶南浔。刚靠近便闻到一股冲鼻的猪粪臭味,不禁又在心中感叹,这信王李熠清,果真仁善,竟毫不嫌恶。

众人撤去,一阵凉风袭来,李熠清打了一个冷颤。杉木忙褪下身上的衣衫,想给李熠清披上。

李熠清挥手拒绝,瞧着身上沾染的血污,眉头紧锁。“备水,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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