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深夜，侯管家敲了敲门，林峯还开门时，接过侯管家递来的文件，“方恒水这些天也许是听懂了你的话，当真在自言自语时透露了一些线索。”

林峯还并不意外，方恒水一心想回归家庭，也算是个聪明人，稍稍指点指点能得到成果十分正常。

“这个长生花医院，看来不光与高官勾结，甚至还可能绑架了不少科学家。”侯管家叹气，“这家医院究竟在做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林峯还看完文件，思索着什么，走回房间里，拿出抽屉里的枪，侯管家见人装了子弹，瞳孔震颤，心怦怦直跳快步到林峯还面前质问：“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峯还还在装子弹，抽空淡淡回应：“方恒水这人不逼他一次，林家就被他当猴耍了。”说完，他走了出去。留下疑惑的侯管家，打开文件他又重看一遍，目光停在‘车祸’、‘少女’等字眼上。

他顿时就联想到了邢瑛，又重新看了看，才发现只言片语中，方恒水一直在帮助长生花医院制作神秘的药，甚至还歪曲患者的经历过的事实！

侯管家气得扇自己一掌，真是老眼昏花了！

收拾好文件，一时着急，无意撞倒了桌上的物件，捡起来，是一把梳子，侯管家对这梳子有印象，是林小姐的遗物。

侯管家放回去，感到奇怪，这么这把梳子平日不见摆在桌面上呢？

莫非……他绕到书桌前，抽屉果真开着，十字架项链的一旁摆着一个相框，黑白照片里，笑容满面的林小姐正看着他。

这十字架……不是已经随林小姐一并烧毁了吗？侯管家一惊，意识到发现了什么，摇了摇头，视而不见。

“砰”地一声响，想来是林峯还开枪了，侯管家朝窗户上看下去，倒吸一口气。

方恒水被吓得双腿打颤，不一会儿，白色的裤子染上了深色的水渍，他怯怯地朝双腿看了眼，又抬头，努力咽了下唾液，“林，林少爷，你究竟要怎么样？”

林峯还依旧举着枪，冷漠严肃：“方先生，请解释解释，您做的药都用于什么途径了？给谁吃了？用您所谓十分热爱的医术害了多少人？”

方恒水忐忑，视线都来不及逃避，额头抵上冰冷的枪口，方恒水闭了闭眼：“如果我如实交代，您能不能放过我父母？他们是无辜的啊。”

林峯还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都可以取走方恒水的性命，“我给你三分钟解释清楚一切。刚才那一枪只是警告，敢隐瞒事实，你可以试一试会有什么下场。”

方恒水说：“一切都是为了钱。我是方家唯一出头的苗子，能考上大学，并进入长生花医院，是多么难得的事啊。”

他瞪大眼睛，眼眶鲜红，哭得完全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你生在军阀之家，完全不懂，那些钱是多么重要。我只要按照上级交代的要求，完成工作后，我就可以拿到一笔够我家吃喝一年的钱啊！”

“你的良知呢？”林峯还问，“你赚的钱都是用他人的性命换来的。你知道这一切，你还在助纣为虐？”

“我父母辛辛苦苦养育我二十多年，花费了半生的积蓄供我出人头地，我应该回报他们。我有出息了，父母活着有面子，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一件事，也是支撑着我继续工作的原因。”方恒水抹一把眼泪，固执道，“至于那些少女，关我什么事呢是她们命不好被‘皇后’盯上了，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至于你说的良心，从我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我的良心就被金钱代替了。”

“我什么都说出来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吧。”方恒水视死如归地闭眼，“我已经赚够了钱，享乐了几天奢侈的日子，我活够了。”

林峯还放下枪，笑了出来，“你的结局不应该死得这么容易。”他把玩着□□想了想，“我记得，你父母爱要面子是吧。”

“您要做什么？我都已经如实交代了，你要算账找我就行。”

“我不会找你算账，那些死去的少女跟我无亲无故。不过，不该掩埋的，我会负责收拾妥当，之后就要舆论来惩罚你吧。”

林峯还一转身，果然交代好的写手笔耕不辍地记录下方恒水坦白的一切，写好后，转交给林峯还，“这些文字将不搀任何杂质和篡改，一字不变的交给北平的大小新闻社。”

方恒水已然没了支撑的力气，一屁股坐地上，林峯还居高临下道：“要做这种肮脏事，就要准备好被揭发的可能。”

笔者兴奋不已地接下林峯还的命令，一个箭步就朝大门跑起，迫不及待地向所有新闻社揭发。

此刻，这里就他和方恒水两人。

林峯还蹲在方恒水面前，注视着继续说：“方恒水啊方恒水，你怎么这么愚笨呢。做这种事就应该永远藏着掩着，就如我一样，不给被知道的秘密就应该烂在肚子里，带到坟墓里。”

“要怪，就怪在你生在这个和平年代，百姓的口水可以活活淹死你。下辈子，你长点记性，一只短命的飞蛾只配活在妄想的世界。”林峯还忽然兴致大发了起来，方恒水一副案板上的肉的惊恐脸色。

“给你一次机会。”

林峯还边说边卸掉枪里的子弹，只留下一枚，“听说过俄罗斯□□赌么？”

眼前这个人僵硬的和草野边的稻草人别无二致，林峯还说：“地狱还是天堂，赌你运气的时候到了。”

静止的环境中没有响起任何声音，方恒水不敢呼吸了，林峯还摇了摇枪，站起来，睥睨地瞧了瞧他，“可惜，上帝不收你。那就在这地狱中慢慢地被人啃噬吧。”

“你只是，有一个好命而已。”方恒水朝步步远去的林峯还拼命大喊，“世间从没有真正公道的事！”

林峯还走了很久，停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走出了林宅。

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恒水说过的话，林峯还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十字架手链，是小圈的女性款式。

“对，这世间没有公平的事。上帝不收我，偏偏带走了你……姐姐，我很快就会可以做到了。”林峯还小心翼翼地收回手链，转身回林宅。

-

万万没想到，水底下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邢瑛苏醒后，依旧保持着警惕，坐在原地不动认真缕清这个梦儿说的话，“你的丈夫，为了你还俗你却听了别人的话，跳河了？！”

梦儿无奈点点头，邢瑛十分无言，悄悄翻了几个白眼，她就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

白月沉守在邢瑛身边，思考着该如何平安地离开这里，但梦儿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出主意的打算，和邢瑛面对坐着，好奇地问着现在的社会发展的如何如何。

“居然还有相机了！”梦儿惊喜了片刻，又惋惜道，“可惜，我没机会和他拍照片了。多想和他留下一个念想再离开啊。”

邢瑛清清嗓，如实说：“告诉我们一个能安全离开这里的办法吧。佛教什么的，我们实在斗不过，不然也不至于被推下来迟迟不敢上岸了。你是他的妻子，必然知道和尚的软肋吧？”

“曾经，他的软肋就是我，现在我离开了，他可能……已经没有弱点了。”梦儿抹抹泪花，又开始可惜了起来，“如果不是遇到我，想必他定是他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他是那么的天资聪慧。”

白月沉摸摸包袱，也没什么法子了。

本想着如果还剩下一两张符的话，倒可以拟个隐身的咒和她离开这里的，他背上包袱，抬手，盯着手指沉思。

“梦儿小姐，你说过会帮我的，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吗？”邢瑛不耐烦起来，胡乱揉着头发，她也实在想不到应对之举，“我们很着急去一个地方，没多少时间浪费在这儿了。”

梦儿也很为难，“我只是一缕执念。我的所有魂魄都在底下的奈何桥上。只有你们离开了，我才能喝下汤，安安心心地转世投胎。”

白月沉适时道：“邢瑛，罢了。我有办法了，现在我们走吧。”

邢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给他解释自己是如何被推进河里的，“我知道你受伤了。如果你还是想和上次一样以血画咒来应付那个和尚，我宁可一辈子呆着这儿。”

“我早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你只会自己骗自己。”邢瑛说完就不想理他了。

梦儿打量这两人，白月沉衣服被扯了下，他转身下意识靠近过去，发现是梦儿，迅速朝后退了几步。

“我想到一个办法了。”梦儿盯着白月沉，“你就假装成我的爱人吧！”

白月沉眸色一冷：“我拒绝。”

“你别担心，只是假装而已。我丈夫一直不肯离开都是因为我，如果她看到我身边有了别人，也许会放心的离开。”梦儿说。

邢瑛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我支持，我赞成！”只要白月沉不消耗身体，做什么都可以。

白月沉一脸不情愿，“也许会适得其反。他愿意为你还俗，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痴情的人，几乎不可能会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你。反倒可能执念更深，到时一气之下对我下杀手，那你要如何解决？”

梦儿也沉默了。

邢瑛把玩小玉瓶，中途默默承受白月沉甩来的几次眼刀，她又玩了会儿，慢吞吞地意识到没有合适的办法能够离开这里，叹气一声，她拿出藏在衣服隔层里的东西。

“你……居然还戴着枪？”白月沉不敢相信，邢瑛与他同出游居然还带这种东西，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他？

“只是防身用。”邢瑛提议，并赞同梦儿的办法，但有一点细节需要改进，“白月沉，你负责假扮她的爱人。你的目的就是逼和尚方寸大乱，而我，负责解决你们夫妻俩。”

梦儿欲言又止。

“你们夫妻早已成了互相的执念，这么一直拖下去总归不好的。待事情解决后，你自己到奈何桥和他解释吧。”邢瑛起身，伸了个懒腰，态度镇静，“至于你，白月沉。你要把梦儿当作我，我不会吃醋的。”

白月沉暗暗咬牙，丢给她包袱，伸臂将梦儿捞到怀里，嘴角一勾：“看来，你还是在北平待的时间少了。不知道我有多少风流事儿。”

邢瑛点点头就当听进去了，她是真的无所谓。

脑子里的感性还在对她指指点点，但她此刻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里。

她感觉越来越近了，狜来即将要就近在眼前了，她的一切，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即将出发时，白月沉被邢瑛拉过去，以为她回心转意了打算换个办法，没想她却上下看看他，拨开他的衣服刻意弄松垮，白月沉猝不及防，她却在耳边认真低语使得他心神不宁：“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的小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