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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不想遇见的人总能第一眼遇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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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走到床边,元宵被惊醒,半阖着眼睛看着望舒的鞋子以及慢慢垂下的望舒的脸,只听他轻唤一声“元宵,你过来,”望舒平日里不怎么管这只小狗,理所当然他的话元宵也不会听,元宵用爪子抹了抹脸,仿佛没听到有人叫它,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望舒想要去抓她却够不着,低头哈腰的钻床底又有损上神仪态,用法术又觉太小题大做,于是冲宁予埋怨道“她怎么总爱往床底下钻?”

宁予瞬间懂了上神的意思,拿出一块肉干将元宵哄出来,摸着她软乎乎的小脑袋笑道“她胆子有些小,总是爱趴在角角落落的地方。”

没有安全感的小狗才爱趴在角角落落,望舒想起自己的失职,捡了她却又不管她,心里的愧疚又重一分,全然忘了刚刚的尴尬。“不如将她和振坤一起,养在我寝殿里吧。”

宁予面上一喜,小可怜儿终于熬出头了,元宵本身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蔫蔫的趴在宁予怀里,被望舒接过去,略微挣扎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趴老实了。望舒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抱着她回了寝殿。

元宵虽然傲娇,心底里却是极渴望与主人亲近的,有一次扭了脚被望舒抱着上台阶,从此带她出门放风,遇到台阶一步都不肯走。元宵虽有一颗亲近主人的心,却没有像振坤那般会低头服软、打滚撒娇的能力,只会用些蛮横手段,比如不抱就不走路。

望舒将元宵抱到寝殿以后,便将她放到地上四处跑,说道“以后你就同我一起住这里吧。”没想到小元宵屁股一扭跑到了望舒的床底,怎么叫也不肯出来,望舒一腔没说出口的抚慰和爱意愣生生被噎在嗓子眼化成一缕叹息。朵朵见此场景捂嘴偷笑,她和挽挽蹲在床边向元宵招手,“你出来,让姐姐抱抱你。”元宵本听到这软软的声音抬起眼睛,看到是朵朵,乐颠颠的跑出来,卧在她脚边,翻着肚皮要摸。

“真可爱,”挽挽瞧着她的小模样甚是喜欢,也凑上来摸着它热乎乎的小肚皮,元宵也不怕生,任她摸。

望舒在后面看的皱鼻子,“别人一叫就出来,我就要哄你半天才出来,小没良心的。”挽挽、朵朵听着这抱怨嘻嘻偷笑,元宵装作听不懂,眯着眼睛享受着香香软软仙子们的抚摸。

“刚在门口碰到了青云上神,不知青云上神是来与神君切磋棋艺的,还是切磋法术的。”朵朵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她知道挽挽心里还是记挂青云的。

望舒并没觉出其中关窍,随口答道“他来问我懂不懂养桃树。”

养桃树?向望舒求问这个倒也不奇怪,望舒从凡间来的,凡间来的很多神仙对农事都略通些,只是本来以为让挽挽帮他看桃树只是想见一面的托词,现在看来,真的只是帮他看看桃树,这上神对桃子是真爱啊。朵朵将挽挽落寞的神情尽收眼底。

二人拜别望舒,临走前还不忘再撸两把院子里的振坤,“挽挽,我要养只小狗。”朵朵下定决心道。

“一个如玉你尚且费力,还要再添一个小负担吗?你喜欢常来帮望舒神君溜溜就好了,反正他忙得很。”

想起自己的儿子,朵朵心里头一软,“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是不是把言念和温其闹得不行。”

“这么多爹,如玉怕是上至九重天,下到十八层地狱的头一号了。”挽挽拿团扇轻扣着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揶揄的瞧着朵朵。

朵朵拧她一把道“我争取让如玉也成为娘最多的孩子,你啊,就是千字文最末那个也字号干娘!”

“别啊别啊,说好了我是头一号干娘,等如玉会说话了,第一声也要是干娘!”

“小孩子哪会说那么复杂的话,第一个喊得肯定是她娘亲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栖霞山朵朵的洞府处。一进门,整座府邸静悄悄的,二人便知,如玉睡着了,蹑手蹑脚的溜进寝殿,果然见温其干爹正在给小如玉打扇,而言念在一旁端坐如松,像监工一样。挽挽指指二人的模样,朵朵会意的笑笑,小如玉啊,这么多人爱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一年前,朵朵被花神探出孕脉,秘而不宣,知情者不超过五人。众人只知道荣生结婚之后,朵朵也迅速找了相好言念,并且先一步诞下子嗣,于是大家都猜不是荣生负了朵朵,而是朵朵负了荣生,不然这孩子也来的太快了些。还有人说这孩子是荣生的,言念正是怀疑这一点,才迟迟未与朵朵成亲。众说纷纭,几个当事人却并未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困扰,每日一起乐呵呵的看着小如玉一天天长大。

次日,挽挽应邀来到浮云殿,说起来,浮云殿坠霞宫,其实算是她第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家,有瓦楞有围墙。从前她刚化形养着那片桃林之时,每日一副吊床悬于两树之间,饿了吃桃儿、渴了也吃桃儿,除去找朵朵的时间,每日过的枯燥而乏味。

门口侍卫见到挽挽并未通传,直接开门恭迎她,像从前一样。挽挽略感意外,仿佛这一年的光景只是她去三重天散了个步回来了。

挽挽来到主殿,却碰见碧霞仙子也在,周身花香四溢,似有流霞从袖中滑出。攒花玉佩?挽挽面露惊异,这不是花神为了找朵朵的奖赏吗?怎么在碧霞仙子这儿?

二人见到挽挽,谈话声戛然而止,青云将那玉佩收入袖中,对着挽挽笑道,“你来啦。”碧霞仙子起身,满脸止不住惊艳的打量着挽挽,“许久不见,从前的小豆丁变成窈窕大姑娘了,真是美极,不愧为月宫仙子。”

碧霞仙子赞的真诚,挽挽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搁置,仔细应对碧霞仙子的话,“拜见仙子,拜见上神。许久不见仙子,依旧风姿绰约、温婉动人。”

“瞧瞧,还真是长大了,言行举止,处处得体。”

“你是许久不见她,凡间历练、三重天驻府,说起来有两年了吧,如今她出落成这样,少不得当初你调教过的功劳。”

碧霞仙子掩面笑道,“看到大福有今日光景,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没让她正正经经拜我为师,走到哪儿,都是明晃晃的活招牌。”碧霞仙子福福身子,“上神和大福也许久不见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先行一步了。”青云颔首,大福也行一礼拜别碧霞仙子。

“大福,你随我去后院看看那些桃树,怎得你走后一两个月,便不再开花结果了。”青云走下云椅,挽挽看着渐渐逼近的身影,有一瞬晃神儿,想起天灵山那个温润玉如的人来。

“大福,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算是怕了你了,还好日后不用再看见你哭了。”

……

“大福”青云用手在女孩面前晃晃,只见她泪盈于睫,神游天外,自己走到跟前都丝毫不觉,“大福”青云拍拍她的肩膀,挽挽目光转瞬清明,慌慌张张行了一礼,“上神。”

“想什么呢?”

眨眼功夫挽挽已经撇去心中情愫,持着极端庄的笑容道,“许久不见神君,竟一时被神君的英姿迷了眼。”

“你也学会奉承的这一套了。”

“不过习得神君一二。”这话一出口,挽挽便后悔不迭,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啊!

青云更是愣怔当场,曾经乖如兔的小团子竟也会奚落他。

“我可没教你阿谀奉承。”青云袖子一甩,显是有些气着了。

挽挽讪笑着跟上去,“是我说错话了,上神最是刚正不阿、威武不屈的。”青云脚步一顿,而后袖子甩的更飞扬,大踏步而去。挽挽捂脸,天地良心,这句真的是肺腑之言。

桃树没什么毛病,只不过是在天庭长久了,生出些灵性,很多桃树开始分出性别,不再自体授粉,自然就结不出桃子。不过一首催情曲的事罢了,倒也不难。

挽挽祭出“陌上”弹奏一首《夜相思》,曲调柔软、百转千回,院子里的桃花竞相开放,桃枝扭动,花粉纷飞,这大型的桃树糜乱现场,饶是活了几万年的青云上神,也是第一次见。树下的女子手指翻飞如蝶,想起从前她在宫里那些热闹的场景,显得她不在的这一年颇为冷清。

“大福,你三重天可还住的惯,要不要回到浮云殿里来,离香火琳宫还近些。”

琴声戛然而止,挽挽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懵懵的“嗯?”了一声。

青云不愿再说第二遍,放眼去看桃花纷落,小小的果实从落瓣里越膨越大。

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挽挽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起身行礼,“多谢上神厚爱,我还住的惯,就不叨扰上神了。”

青云没什么表情,挥手道,“继续弹吧,桃子才结一半。”

挽挽续上刚刚的调,继续弹奏,不过一刻,一颗颗肥硕鲜美的桃子便结满了枝桠,挽挽弯腰行礼,“上神,桃子重新结出来了,这些够上神吃一年的了吧。桃树在浮云宫待久了,吸足了这里的灵气,有很多已经有了灵识马上就要化形,明年再栽一批新的桃树就好了。”

“好,那明年就麻烦你了。”

挽挽神情一滞,然后无奈应下,上神还把她当成从前的大福一样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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