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低头专注盘子里的晚餐，没有看坐在对面的凯瑟琳一眼，这让本该是狂欢的夜晚显得有些尴尬。

"弗朗辛，今天开心吗？"斯特恩太太最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她右手摩擦着戒指上的绿宝石，有些洋洋得意。

"当然，我可以说这是我过过的最好的生日了。"埃莉诺抬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礼物呢？你喜欢这套公寓吗？"

凯瑟琳指的公寓是现在他们住着的一套，它位于纽约中央公园西145号的圣雷莫，算得上是纽约最好的公寓大楼之一，名流云集——这是斯特恩太太的原话。

在今天晚上之前，埃莉诺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个惊喜等着她。

"是的，我真的非常的喜欢它。"埃莉诺发自内心的高兴。

凯瑟琳叉了一块牛排，放到了嘴里:"要不是你的父亲，你还拿不到入住资格呢，就连有名如麦当娜也被向来宽松的圣雷莫的董事会排斥在外。"

"不过这也并不意外，谁让她当时登上了《花花公子》和《阁楼》杂志，玉照传的到处都是。"凯瑟琳有些幸灾乐祸，再有名有钱又能怎样，不还是被拒绝了入住公寓的资格，连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也比不过。

"你要谢谢你父亲，弗朗辛，不能让公寓白送。"

"我知道的，mom。"

埃莉诺有些敷衍的答应了，她并不想做这件事，反正斯特恩太太又不能亲自从小弗兰克的嘴里知道。

说不定，这个看起来很棒的礼物还是斯特恩太太从小弗兰克的手里主动要的呢。

毕竟这可是对于埃莉诺来说最重要的一个生日，小辛纳特拉都没有露面，连送礼物的差事都交给了斯特恩太太。如果这栋公寓之前在小弗兰克的名下，并不让人意外。

"你不能这个样子，弗朗辛。"凯瑟琳对埃莉诺的态度非常不满:"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儿，不和他亲近，难道将来想要把属于你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唯一?他将来或许会结婚生子，更不用提会冒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私生子女了，就像我一样。"

埃莉诺对斯特恩太太口里的唯一嗤之以鼻。她可没有忘记，前几年是谁因为私生子女问题被起诉，还是两次。她能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有斯特恩先生的帮助罢了，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或许还因为他们支持同一个总统。

"谁说你是私生女?"凯瑟琳生气的摔了叉子，碰的碗碟叮咚响。

"谁说你是私生女?你告诉我，弗朗辛！"

"所有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人都知道你是个slut。"

这是埃莉诺说过的最恶毒的话，而她并不感到羞愧。

自从上学起，埃莉诺就因为斯特恩夫妇的所作所为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被排挤在外，连靠着成绩进来的学生都因为别人对她的嘲笑而不敢接近她。

她曾经跟斯特恩太太说过这件事，但她并不在乎，反而认为是她的社交能力出了问题。

在斯特恩太太这位掘金女眼里，权势代表着一切。

凯瑟琳对埃莉诺脱口而出的话出离的愤怒了。

盘子的碎片因为凯瑟琳溅的满地都是。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是不是安妮?"

"我就知道安妮不是个好东西，你瞧瞧她的做派，将来准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这就是斯特恩太太一直对她挑三拣四的原因吗？

"没人教我这么说话，母亲。不是从你口中听来的吗？你前些日子还说詹妮弗·格雷不正经，现在又说麦当娜和安妮姐姐，可您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埃莉诺可没忘记她去年只是看了个《辣身舞》的电影就被斯特恩太太叫成whore了。她只是对那种舞蹈好奇，甚至还与她有些缘分——故事的女主角和编剧的名字恰好被埃莉诺的两个名字给承包了。

不过斯特恩太太之前《花花公子》杂志并没有少上，甚至之前从事的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业，这也无怪于她的祖父母一直阻止斯特恩太太嫁给她的父亲——虽然埃莉诺认为她的祖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能一样吗？"凯瑟琳有些歇斯底里了:"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养大你有多么费劲，要不是靠着安东尼的帮忙，你我现在就不是住在圣雷莫而是穷街了！"

埃莉诺认为她说的是个谎言，因为在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凯瑟琳已经和斯特恩先生结婚了，甚至生下了菲利克斯。而她一个之前不被承认的女儿被母亲丢给了玛吉。

"如果这都是为了我，那为什么您非要让我嫁个old money。父亲和斯特恩先生虽然够不上富豪阶层，但都不是什么好人。您现在的生活真的快乐吗？"

埃莉诺说到了斯特恩太太的痛处了，别看斯特恩太太现在生活的光鲜，私人金库却少的可怜，大笔的钱财现在被紧紧的握在了斯特恩家族的律师手里，说不定都没有她两个儿女的钱多。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得忍受斯特恩先生出轨旗下的舞女——当年的斯特恩太太就是以此为契机上位的。

斯特恩太太一跃而起，掀翻了生日蛋糕。

还在摇曳的蜡烛和蛋糕掉到了地毯上，白色的羊毛地毯顿时变得脏污，几根蜡烛甚至在燃尽之前，还烧焦了地毯。而埃莉诺蓝色的丝绸礼服也因为躲避不及粘上了些奶油，让她看起来很滑稽。

房间因为突如其来的冲突重新回归了寂静，凯瑟琳最终在沉默了片刻后冷静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冷笑道:

"好你个弗朗辛！我说你为什么今天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说那么一大串，甚至骂我是个slut，是不是因为你的小男友正巧是个穷小子?"

"安妮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开始还不信，毕竟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连和威廉交往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怎么，现在因为男友翅膀硬了，都敢反抗我了?"

埃莉诺对斯特恩太太说的话有些惊讶。不是因为斯特恩太太想到了埃莉诺是因为男友来反抗她——这是她的计划之一，而是因为安妮知道了这件事，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安妮在她和安东尼·博金的爱情中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了。

"他是个好人，并没有让我做些什么事，而且今天我也要跟您说这件事，没想到您因为父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好人?"凯瑟琳一脸不信。

"是，他对我很温和，不像父亲那样冷漠;而且很帅气，比威尔还要帅。我遇见他像是上帝的安排，他是来拯救我一潭死水的生活的。"埃莉诺提起安东尼·博金时，眼神变得温和。

凯瑟琳看着埃莉诺的样子，心里积压的火气都消失了，现在的埃莉诺就是个活脱脱被穷小子诱骗的傻姑娘。

她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知道了，弗朗辛，你是把他当成你的父亲了吧。"

"不是，他是我的男友，只比我大一岁。"

凯瑟琳看着埃莉诺有些奇怪的样子，开始循循善诱:"好，那么姑且算他是你的男友，那么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事呢？"

"和您一样，是个模特，他的照片可好看了！"埃莉诺有些害羞。

"那你就不怕他是个像我一样的掘金者?虽然你没有什么钱，可你的父亲和继父都很有钱，而且你的安妮姐姐现在正在时尚圈发展。"

"我……"埃莉诺红着脸，开始有一些歉意:"我不是故意说母亲是个slut的，我只是很生气因为你他们说我是杂种，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安东……博金"她看了一眼凯瑟琳的脸色:"他是有他的事业的，而我帮不上什么忙。你知道的，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如果我帮他呢？"

埃莉诺疑惑的看向凯瑟琳。

"如果我以他离开你为条件，给他些资源呢？"

"那……那是不可能的，博金他爱我。而且没有你也不要紧，他很有天赋，将来一定会成功的！"埃莉诺坚定的说。

"那我和你打个赌吧，如果他真的因为资源抛弃了你，那你以后就别交往什么穷小子了，一切都听我的。"

"如果没有呢？"

"没有?那我就不管你了，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也别跟我拿钱。"

"为什么？我赢了你都不能维持现状。"埃莉诺不同意。

凯瑟琳狡黠的笑着:"别忘了你虽然没有资源还有大笔的钱，而且这也不算什么惩罚，你还能从你父亲那弄钱，只不过是我不给你。"

埃莉诺觉得斯特恩太太是故意的，她将来钱不够的话必须主动与小弗兰克交流。不过斯特恩太太也有些失算，她并不知道祖父给她设立的信托以及小弗兰克之前当做生日礼物送的银行卡。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1982年小弗兰克因为私生子女问题被起诉了两次，分别是九岁的女孩和两岁的男孩，都没有承认。他只承认了出生年月不详母不详的儿子(大概八几年生的)，并把全部的遗产给了他。

麦当娜的事发生在1985年，她不得不买了另一套公寓。

詹妮弗·格雷是1987年《辣身舞》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