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从闹市转出，已是万籁俱寂。

凌不疑的马车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何昭君一个人坐在这马车之中，竟生出一股空谷幽寂之感。

上一世的事情一遍遍自脑海里滚过，她隐隐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何娘子，请下车。”

车外有黑甲卫出声，何昭君俯身出来，见凌不疑已经下马走进了府邸。

何昭君抬眼一看，也给惊着了。偌大的府邸黑黢黢一片，也不曾点灯，遍布的黑甲卫穿着也是黑色。这知道的是凌不疑的府邸，不知道的……倒也和戏班子里演的冥王府邸相差无几。

何昭君回忆起上一世，凌不疑在冯翊郡刑讯时的场景。

也难怪，阴森森的人住阴森森的府邸，倒是……也合理。

如是想着，便被两位一胖一瘦的黑甲卫请入了厅堂。

说是厅堂，不过地方比旁的厅室阔大些，实则也是幽黑一片，只凌不疑所坐的案塌旁点了几只烛火。

何昭君行了礼，按着黑甲卫的示意在厅中跪坐。

静，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凌不疑就是这般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昭君，眉眼一动未动。

何昭君倒也毫不胆怯，只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如此沉得住气的女娘，倒是第一回见。这不由引得在旁的黑甲卫多看了何昭君两眼。

一旁瘦些的黑甲卫不知何时出了厅堂，很快又从外间进来，俯在凌不疑耳边低语了几句。

也不知是听了什么，凌不疑眉眼微动，但很快，便面色如常。待黑甲卫汇报完退到一旁，凌不疑淡淡看着厅中端坐的何昭君，冷声道：“何家娘子，就无甚想对本将军说的么？”

试探？

何昭君闻言哂笑一声，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凌不疑。

“凌将军这话好生奇怪，着我过府的可是凌将军您啊。还是，凌将军觉着在街上浅浅一句道谢不足为意，那小女改日登门再谢便是。”

凌不疑仍是那副眉眼不动的模样。

“何娘子既未想好，那确是本将军失礼了。送何娘子回府。”

何昭君闻言淡淡垂了眸，略一欠身便要起身离去。

“还望何娘子切莫后悔。”

凌不疑的声音冷冷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