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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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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森林,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独自站在黑暗中。他很无助,拄着一根竹拐杖在林中思考对策。他面前有五只藤黄色的人形茧(“缚蛇茧”)。每个里面包裹着一个巫骨战士。

这位被称作“竹间老人”的老者其实并不存在。他以前是奈姬为了好玩而创造出来的角色,如今的扮演者变成了来带班的科波拉。科波拉意外发现了“死而复生”的古尔,却让他给逃了。

他想要抓住逃走的古尔;要处理这几个抓住的傀儡战士;还要回去继续当他的大会主席,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

“不管怎样,要先找到那个古尔。”扮成竹间老人的科波拉一伸手,飞出了一大群绿色的小虫。这是毒蛇的侦查虫术“腐毒蝇”。

他放出腐毒蝇后,迅速回身,竹杖一横,膝盖弯曲,做出警戒姿态。他紧接着又放松下来,恢复了站立。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科波拉用他本来的声音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你还喜欢化妆成老头。还挺顽皮嘛!”一个人声如洪钟,从林中走出来。这人大概四十多岁,宽额头,黑色长发,梳成发髻垂在脑后。

“你是来找竹间老人比武的,对吧?”科波拉问。

“是啊。”来者有些失望地说,“没想到是你,手下败将,没意思。”

“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再和你比试一次。我答应你用蝰蛇比,怎么样?”科波拉说道。

“嚯嚯,你那个宝贝攒足一次毒液不是要很久么。你舍得了?”来者立刻眼神发亮,来了兴趣。

“我欣赏你嘛。贲俞大侠,打遍天下无敌手!”科波拉奉承道。

“别这么肉麻。你要我干什么?”贲俞板着脸问道。

“我这身行头。拜托你穿一阵子。到明天中午我就回来。”

“别,别,你穿过的衣服谁还能穿?”贲俞一脸嫌弃,“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小地鼠?我看见他钻洞了。我帮你指认洞口在哪里,怎么样?”

科波拉听后大喜,但是没有流露出来。

“外加……帮我把这几个茧送回我家。你记得我家在哪儿,对吧?”

“记得,不过你那个地方我不敢去啊,怕怕的,好多蛇啊,蜘蛛什么的。”贲俞假装很为难,调笑道。

“你就扔在岛上就行了,岛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好吗?”科波拉语气诚恳,期待地望着贲俞。

“嗯,好吧,成交!不许反悔,要大蝰蛇。”

“保证!大蝰蛇,满载的!”科波拉满口答应。

两人谈话的时候,树林上方一轮明月,之后变成了明亮的太阳,数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大会主席竹间老人回到了莱克比城里。

巴尼西亚政府得到的消息是:很遗憾,袭击威廉威登的匪徒逃走了。竹间老爷子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没追上。还好威廉选手伤势不重,一个手下被抓,貌似也不是重要的人物。

竹间老人下令提高安防等级,同时再次提醒所有选手,不可以有任何形式的私斗,更不能雇人骚扰对手。

明天大会就要正式开幕了,威廉的高级随从尼禄来找竹间老人退赛。

“昨晚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是我们大会方面没有做好安保。还请尼禄先生将我们的歉意转告威廉子爵和贵国国王陛下。”竹间老人说道。

“退赛的事,和昨晚关系不大。嗯……”尼禄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原因小人不便多讲。总之,子爵大人家里出了大变故,早就要退赛了。

“他现在伤势如何?”竹间老人关切地问。

“身上的伤不重,但是精神……呃……打击很大。”尼禄欲言又止。他其实想说威廉好像出现了精神分裂,有时温文尔雅,有时突然发狂。

“尼禄先生!”一个人慌慌张张冲进会客厅,跑到尼禄耳边说了几句。尼禄脸色大变,立刻起身,对着竹间老人快速行礼,说道:“家中有急事,这就告辞了。”说罢匆匆离开。

科波拉听得清楚,刚才来的这人告诉尼禄:“少主人突然发狂跑出了酒店,不知去向。”

科波拉其实也很好奇古尔为什么要袭击威廉,又为什么抓走他一个手下。这一切的答案的都在古尔身上。还好,他很快就能抓到古尔,问个清楚。

乾元门的贲俞大侠是个武痴,满世界找高手挑战。好巧不巧,他这次来找行踪诡秘的竹间老人。这位高手老头子十几年前露了个头,就再也没出现过。贲俞想抓住机会来挑战。(他不知道那只是个假身份,所以才难找。)

贲俞昨夜旁观了酒店的一幕幕怪事,尤其是这个竹间老人好像哪里不对劲。他明明比那个用暗系的小子厉害得多,却非要放跑他。等那个所谓的竹间老人用“缚蛇茧”抓了几个黑衣人,贲俞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老头是自己的熟人科波拉。

这让贲俞更来了兴趣,毒蛇为什么要假扮老头?他追那个暗系小子干什么?

贲俞暗中跟过去想看个究竟,发现那个暗系小子挺聪明,半路来了个金蝉脱壳。“嘿嘿,我让毒蛇欠我个人情。”贲俞灵机一动,放出真气凝聚成了一条像米粒一样小的微型气蛇。这只小蛇顺着古尔钻入地下的洞口,轻轻粘附在了古尔身上,变成无色的薄片。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夜色里的火车在铁轨上行进,发出均匀的,催眠一般的咔嗒声。古尔躺在一个长沙发上休息。这是火车最后一节的豪华车厢。三个巫骨面向外,围在古尔身边守护。

这一天真是累人,古尔渐渐睡着了。到莱克比还要四个小时,他来回折腾,只是因为还没有抓到凯龙奥罗□□。

从报纸上的情报来看,这个人的身形和费奈差不太多。凯龙的身体本来是要和威廉配套的,还好费奈的身形也是类似,似乎只是高了一点点,应该问题不大。

把刚抓回来的费奈做成巫骨要几个月时间,所以古尔这次不着急捕获凯龙。他盘算着等大会结束,竹间老头儿应该就不会找麻烦了,到时候再出手捕获不迟。

报纸上说这个奥罗□□一家子都是高手,等他回家就难抓了。古尔计划在路上下手。古尔躺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捕获计划,慢慢睡着了。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安静的夜里,只有火车声。有些咔嗒声来自车轮撞击铁轨的缝隙,有些来自车厢之间连接用的车钩。车钩像两只铁手相互握着,摇摇晃晃却不分离。

几只绿色的小飞虫落在车钩上,先后化成了一滩水。这滩绿色的水将车钩快速而安静地溶蚀,让两节车厢慢慢地分开了。

感到火车速减慢,古尔醒了,心想:“这就到了么?我感觉没睡多久呢。”他一瞟窗外的夜色,心中一惊,“不对!”火车到站应该是白天,而且他分明听见火车头越来越远了。古尔立刻开启全身影盾,站起身来,警戒敌人的进攻。

月夜下,一只火车车厢缓慢地在铁轨上滑行。

古尔等了一会儿,没有敌人现身。以他现在的感知能力,能清楚地知道车厢外有没有人。他丝毫不敢放松,预感来的必是劲敌。

突然,车厢开始翻转滚动,车里的一切杯盏细软甩得到处都是。车厢越滚越快,让人目眩,站立不稳。古尔一跃而起,用影匕切开车厢的底部,钻了出来。

外面不见敌人,但见翻滚的车厢拧成了麻花,接着又像蛋卷一样卷了起来。古尔能看出来,有几根很细的钢丝,把扭曲的车厢匝得紧紧的。他的巫骨战士一个也没跑出来。

“巫王古尔,我们又见面了。”车厢后走出一人,黑袍黑面具,手上一根蛇形拐杖,正是毒蛇科波拉本尊。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古尔确实担心过昨天露面被人认出来。但是他想:“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科波拉和劳伦斯耳中怎么也要几天时间。怎么一天不到,这个毒蛇就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古尔没时间想原因。他快速观察地形,心里盘算如何逃跑。他还担心劳伦斯也在附近。“今天怕是又要用灵魂转生才能逃跑了……”古尔在找附近是否有水源。

“你别怕。我有事想问你。你老实回答就能少受些苦头。”科波拉说道。

古尔还没想出脱身之计,只好先和科波拉说话拖时间。

“你想问什么?”

“你上次怎么脱身的?”

“什么上次?我们见过吗?”古尔故意不承认见过科波拉。

“别跟我说你是古尔的双胞胎兄弟。暗系能力这么稀有,双胞胎也不能都会。”

古尔心里刚刚编了个双胞胎故事,还没等说就被戳破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老实说,你会后悔的。”毒蛇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古尔感觉出,面具后面有一张狰狞的脸。

古尔在和科波拉短暂对话的时候,想出了一个脱身的方法。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向科波拉冲了过去。科波拉一伸手,射出一颗小铁球,后面连着钢丝。

“啪”的一声,铁球砸在古尔身上。这小球不大,但是势大力沉,古尔虽然伸臂挡住了,还是被击倒。

那小球弹开后,凭空调转方向,把钢丝绕在古尔胳膊上。科波拉用力一拽,古尔飞身而起,被抓到近前。科波拉没有理会拽过来的影子,他能从重量分辨出,这只是个空壳。古尔刚才摔倒的时候就钻入了地下。

这一招古尔以为是第一次对科波拉使用。实际上科波拉已经以竹间老人的身份上过一次当了。他一抬手,右手袖袍里钻出来一条紫色的小蛇。那小蛇准确地找到了古尔钻地时留下的小洞。

不一会儿,大地一声闷响。一片地面鼓了起来,“砰”的一声,身上覆盖着淡淡一层影盾的古尔被崩飞了来。从鼓起的土包往地下看,地下的通道都被烧红了。(那紫色的小蛇叫“碧火紫巅”,是会爆炸的水系能力。)

古尔从空中落下,科波拉放出带钢丝的小球把他缠住。这些钢丝本来缠着古尔用来迷惑敌人的影盾空壳。他被从地面蹦出来的时候,那空壳就消失了。看来他受伤不轻,无法维持第二个影盾。

古尔被钢丝绕满身体,挣扎了半天站不起来,勉强跪着。

“我说过,你老实回答问题,就能少受些苦头。”科波拉用手一拽钢丝,古尔身上的钢丝收紧,勒的他骨头都要断了。

“以你的本事,怎么也逃不掉的。要不要我再杀你一次,看看你还能不能复活?”科波拉继续说道。

“别,别杀我。”古尔被勒得透不过气来,说话都费力。“我有一种逃~生~之~术~叫……”古尔说话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仿佛就要被憋死。科波拉向前迈了一步,想听清楚一点。

突然之间,古尔身上的钢丝绳仿佛活了一般,每一环都松开了,之后向弹簧一样跳起,一圈一圈绕在科波拉身上扎紧。

科波拉大惊,对方怎么突然控制了自己的武器?殊不知当时古尔的影盾没有消失,而是附着在了钢丝上。科波拉的钢丝本来就发黑,夜晚被影盾覆盖,根本看不出来。

古尔刚一得手,立刻放出影匕冲向被绑的科波拉,眼看就要刺中。这时的毒蛇虽然被绑得很紧,但是法杖依然在手。他用手一撑法杖,整个人飞出数十步远。为了借力,法杖被科波拉插入了地下,一大半没入了土中。

古尔不敢去追这个满身是毒的危险家伙,既然对方跳远了,自己正好逃走。他瞟了一眼毒蛇留下的法杖,想用影匕将它斩断以削弱对方的战斗力。

他转念一想:“我隔着影盾应该能把这个东西拿起来。我把它抛得远远的,看你是去捡法杖还是来抓我。”

古尔在手上用了加厚的影盾,从地上抽出了那根墨绿色的蛇形手杖。

“嘿!你忘了东西了。”古尔计划向西边的山区跑。所以他面向东方,准备全力掷出这根法杖。他刚刚摆出投掷标枪的姿势。“砰”的一声,那根法杖好像爆炸了一样,外层放出绿色的火焰和冲击波。爆炸产生的绿色火焰迅速膨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爆破圈。

一般的爆破会一直膨胀,直到慢慢消散。而这团绿火爆炸之后却好像凝固了一样,维持了一个边界清晰的半圆形。大概一秒钟后,爆炸的火焰变成了液体。这个半圆迅速收缩,最后成了一团荧光绿色的沥青似的粘稠物,包裹了古尔的身体,只露出了原来拿着法杖的右侧手臂。

这手臂上已经没有了影盾,耷拉在地上。毒蛇的法杖就在那手边,插回了地上。

捆住科波拉的钢丝上所附着的影盾也消失了。

“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科波拉慢慢走过来,拿起了自己的法杖,“不要碰别人的法杖,尤其是敌人的。”

那坨包裹着古尔的绿色沥青继续收缩,吞噬了古尔露出的手臂,颜色变得越来越暗,慢慢变成了黑色,出现大理石光泽,形状像一只海马。这一招的名字就叫“海马石棺。”(几十年后,科波拉的徒弟柯伦也用过这一招对付丹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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