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想过绯色之刃这种头号·明目张胆·海盗群体会很有钱，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有钱。她坐在会客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各色名贵珠宝，而角落里隐藏的全是最前端的科技武器，但凡来者任何异动它们都将会将其直接灭杀。

这群家伙从不打劫普通民用的舰船，专往各国的秘密高精端战备瞄，而且一瞄一个准。若是说他们和其他政府官员没有勾结，打死乔念她也不信。

“什么生意，乔小姐现在可以开口了吧？”

白斯远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整个人靠在座椅上。他身上没有匪气，反而蕴着书香气。那双手已经好全了，皮肉极为细腻，宛若新生。

乔念倒不惊讶他的情报灵敏，令她吃惊的是他身体的恢复速度。这种技术她是熟悉的，那是，除非……

“你的手应该使用过G09号恢复剂吧。”乔念笑了笑，“肯第纳教授是我的恩师，你和老师是什么关系？”

“你猜？”白斯远避开直接回答，挑了挑眉。

“我在老师身边学了五年，也称得上是了解她。老师血缘寡淡，只有一个女儿，可那位小姐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听闻，她还留了个男孩在世上。”乔念抿了口茶，“那孩子今年大概二十几岁，大约和白老板一样大。”

白斯远愣了下，“乔小姐怎知我就是那个外孙呢？我一个十恶不赦的星际海盗，威胁教授也不一定呢？”

乔念摇摇头，“老师不是能被轻易威胁的人，她不想做的事就算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肯。G09号药剂除了我知道，老师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而且前些日子老师给我找的那瓶实验所需的药剂正是终焉帝国军方特供的药剂，是绝密。”

那瓶药剂乔念特意让568查了一下来源，方才查明它的出处。老师和终焉帝国没打过什么交道，这瓶东西是上个月军方在星际运输时被绯色之刃劫走的。

“哈哈哈哈，乔小姐，我真是越来越期待和您的合作了。”白斯远要去握她的手，却被乔念躲开了。

“使用药剂后皮肤会处于极脆弱的状态，我还不想被碰瓷。”她神色冷冷的。

“您真无情。按祖母的辈分，我和您也算是亲戚。”他眉眼下垂的时候，总带着一种无辜委屈的意味，让人想狠狠欺负一下才好。

乔念补了句，“是啊，你该叫我声小姨才对。”

旁边不放心离开的心腹大汉听得津津有味，这女人敢占他家老大的便宜，关键老大还没生气，真是厉害呀！

“那…小姨想和外甥谈什么生意？”

他在嘴上总是能屈能伸。

“我想要一颗荒星。”乔念抿了口茶，“不算难吧？”

“白合三，你说呢。”白斯远忽然点到大汉的名字。

“两个法子。一是拍卖，不过拍卖价格极高；二是强抢，倒也不是不能抢，不过这活危险点，敢接活的价格也不低。”

白合三捏了把汗，还好自己反应快，首领应该没发现他刚刚溜号了。

“小姨，听见了吗？价格很高，小姨要出多少钱？”白斯远沿着她的吻痕将茶饮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没钱。”

乔念说得理直气壮，让白合三都愣了，这主顾可真豪横，想吃霸王餐。

“不过，我有些别的东西可与你交换。”

“什么东西？”

白斯远露出商人强盗最真实的嘴脸，利益为重，其他都是次要的。

“除了当今的三大帝国之外，白老板可想过再立一方势力？绯色之刃虽说是大集团，可产业链、民众……等等均不全备，这样一来除了劫掠便没有其他的办法获得物资。长此以往……”

乔念盯了回去，“长此以往……白老板知道这不是万全之策。”

“哦，那小姨的意思是你与我，共称王？”白斯远轻笑一声，“倒也不是不可。不过小姨能为我提供什么呢？”

“技术和人脉。要建一方势力，先要有人，人种若是能进化，那一切都好说；至于人脉，乔家也算是有些根基，往上攀一攀的本领我倒是还有的。你现在手上做的基因强化实验，大概是毫无进展吧？”

她这话说得直戳白斯远的痛处，他花了大力气弄这个实验，打劫了最尖端的技术，绑来了最牛逼的人才，但依旧…依旧毫无进展。

这东西耗钱耗力，有时候他都不想再管了，但真撒手了又不行。

“我前些日子给小姨送的药剂，小姨用着可还好？”白斯远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乔念低笑，“好外甥这是在探口风？你我至亲，不必如此。只要你肯，我的便是你的。”

甜言蜜语她说惯了，张口就来。绯色之刃有钱，有渠道，也有那些重要政客的黑料。这些都是她现下最需要的。

“乔小姐，你我可是没有信任的基础。”

他这是在暗示让乔念吐出些好处。

乔念垂眸想了想，“交易嘛，确实有来有往才行。你帮我找找内阁的门路，我给你最新的强化基因药剂，不过只有成品而已。”

“你不信任我？绯色之刃做得买卖虽然不干净，但若是连这点诚信还没有那我也不要混了。”

“小女子独自闯荡江湖，不得不小心。”乔念把玩着手里的枪械，“就好比现在，我拿着武器也不敌你们，若是卸下防备，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怎么舍得。”白斯远的绿眸和密林的颜色是一般的，幽暗、深远，静谧，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宿主，我终于查到了。帝国中三成的声色场所、走私药品等买卖都是绯色之刃在做，其利润大到吓人。】

——【看来我们是找到摇钱树了。】

“内阁？这个地方可不好碰，小姨且等等，最早十日，最迟半月。”

乔念点点头，“我要在这住上两个月，给我安排个房间。”

她没说原因，白斯远便也没有问。他牵过乔念的手，低头吻了一下，深情款款，“好，我去安排。”

乔念抽回手，“我的猫呢？”

“让人带下去喂饭了，”他站起身，“去看看？”

-------

赵庭回到赵家的时候，赵成带着赵夫人坐在大厅等着他。

“父亲，母亲。”他声音沉稳，说得慢的时候口齿也算清晰，姿态更是挺拔。

“真的治好了，过来我看看。”赵夫人亲和地笑着，当真有慈母的样子。赵成却是一脸严肃，皱着眉，“只是小小的哑症便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身体便如此孱弱吗？”

赵庭沉默着立在赵氏夫妇的面前，不卑不亢，波澜不惊。

赵成总觉得这个儿子身上有哪里变了，如今倒是发觉出来，他似乎一个月就成熟了好几年似的。在刚被接回赵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孺慕之情，而现在，冰冰冷冷，好似一个外人。

“乔念最近拿了肯第纳教授的专利，不过听说她在推进生产之后就离开了帝国。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赵成对赵庭爱答不理除了父子情分浅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原本默默无闻的乔家幺女乔念突然冒出头抢了他一直在争取的专利。这样杀出个程咬金，不仅让赵成在老爷子面前丢尽了颜面，也让他在和赵建的争夺中占了下风。

“不知。”

赵庭答得干脆利落，他是真的不知，但即使知道了他也会守口如瓶，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乔念的事情。

“无用。”赵成训斥一句，匆匆出了门。赵夫人本是想安慰他几句，但也只是犹豫了几秒就追了丈夫出去。

“呵。”赵庭独自上了楼。明明他和以前相比变化那么大，他长高了许多，骨量也大了很多。可他们却都好像看不见一样，当然，也可能他们根本就记不得自己当初被接回来的样子了。

他在这个宅子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摆件，仅此而已。

风轻抚着赵庭的手，让他想起从前摸猫的时候，一样的轻、软、柔。

他想乔念了，好想好想。明明刚刚分离了几天，却恍若隔年。

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