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考结束之后，大家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段平缓期。

经过这样一次大型考试的磨练与洗礼，同学们都意识到自己真正进入了紧张又重要的高二生活，对于所有人来讲，这是承上启下、打好基础的关键一年，认真学习也好、玩乐度过也罢，最终的成果都是自己亲手种植出来的，因此班内的学习氛围已经渐渐形成，不需要宋景扬或者薛明奎再去额外花费精力提醒，这一点让包括老薛在内的所有任课教师都很欣慰，每每听到别的班级有同学因为一些花里胡哨的事情被处分或者影响成绩时，

闵丹都会感叹，摊上一批懂事的学生反而也是老师的一种福分。

当然，她最喜欢的学生肯定是柏言铮。周一的升旗仪式因为刚刚下过雪而变得非常简短，高二的学年主任宋延东只是粗略总结了一下各个班级的纪律、卫生和学习情况，最后表示具体的细节会在班长大会上做报告，然后就把学生放回了教学楼。大家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往各自的班级走，柏言铮在路上忽然被拍了一下，一回头是个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同学。

那同学对他说：“闵老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柏言铮点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和宋景扬分开，改道去了语文教研组。

他敲门进去，闵丹正在准备课件。

“老师，你找我。”

“言铮来了，坐下吧，老师有话要和你说。”闵丹快速地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然后就侧过身笑着看他：“上回你的作文被刊印成范文，但是因为一些缘故没有发放给全学年，这件事情薛老师应该和你说了吧？”

言铮嗯了一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会追求这些虚的。”闵丹欣慰地点点头：“老师知道你无所谓，只是要和你解释一下：那篇文章被赵校长当成了在校生的优秀作文送到省里参评去了，教育厅要求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能够大范围推广，所以就耽搁了。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虽然应该提前征求你本人的意见，但我觉得校长是好心，你不要怪他。”

这倒是让柏言铮有一点意外，不过想想赵校长的性格，他就笑了：“这是我的荣幸，没关系。”

“校长说如果拿了奖，会在升旗仪式上单独表彰并宣传的。”她知道柏言铮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对于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一向很抗拒，就提前打了预防针：“我已经告诉他取消了你本人诵读作文的环节，你放心，不会让你上台的！”见柏言铮松了口气，她又道：“第二个呢，就是新概念全国作文大赛复赛的事情，老师是想问问你，写的怎么样了？”

“已经写完了，本来还想润色润色再提交，正好今天是周一，老师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看看。”

闵丹摇摇头：“不必了，倒不是老师托大不替你看，只是这个作文是你自己情感的抒发和表达，我提的意见不管好坏、都会破坏文章的完整性，倒不如你全程都依靠自己，走到哪一步都是你实力的体现。”她顿了顿，解释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新概念的一个活动。”

她打开新概念全国作文大赛的官网，点击其中一个选项，放在了言铮面前。

“匿名心得交流树洞？”柏言铮很疑惑地看着闵丹。

“这个活动呢是作文大赛改制之后西京大学特别提议安排的，算是本届开始的一个特色。”闵丹用鼠标点点规则：“就是通过第一轮复赛的学生都要注册这个树洞的账号，然后会随机分配给你一个参赛选手作为网络笔友，让你们通过这个树洞的平台来交流一些关于写作、文学的经验与心得，聊什么内容可能组委会不限制，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大赛结束之前不可以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文章具体的名字。如果两个人在最后都能够进入决赛，还会一起获得额外加分。”

柏言铮有些无法理解这种看起来有趣但是鸡肋的活动。

“组委会怎么知道我们会不会透露真实姓名给彼此？这是跟反诈中心合作了？”

“也许会提示敏感字，老师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活动今天突然在官网首页跳了出来，鉴于你大概率能进到下一轮，所以顺便把这件事情和你说说。”闵丹的笑容很是和蔼：“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跟一个有文学功底的同龄陌生人聊天，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感觉难道不是你们青少年最喜欢的吗？如果聊的好，可以在比赛结束之后笔友见面，交个朋友什么的，若是她/他远在天南海北，还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别样的风光，没有坏处的。”

“行，那我知道了老师，我会持续关注的。”言铮点点头：“您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回班了。”

“去吧去吧！”

柏言铮轻轻关上教研组的门，回头就看见了崔嘉圳。

两个人离得很近，吓了他一跳：“你来语文办公室做什么？”

“找语文老师。”

崔嘉圳的回答很简短，但并不影响这句话是一句废话的事实。言铮无奈地让路：“我还不知道你是来找语文老师的吗？”

崔嘉圳舔了舔嘴唇，轻笑着敲门走了进去。

言铮回到班级，看见孙静仪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小声道：“怎么，你霸王餐还没吃完？坐这里习惯了。”

“你又没说要换回来，我以为你想跟崔嘉圳一桌呢。”孙静仪岿然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了让你学习物理，我大方地把座位让给你；现在你考完了用不着了，就这么狠心直接把我扔回去？！”她往后看了一眼，见崔嘉圳没回来，就悄声道：“我是因为从新加坡回来晚了才坐在那里的，都没给我挑选的机会。”

“谁让你顾着旅游了？”柏言铮咬咬嘴唇：“这是有得必有失。”

崔嘉圳在语文办公室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他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极限拉扯中，最终孙静仪败下阵来：“行了，你收拾东西回来吧！不过柏言铮，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柏言铮走到后面拿起自己的书包，碰上了崔嘉圳审视的目光。

“霸占你小半个月，现在把你同桌还给你。”看着崔嘉圳的眼睛，柏言铮忽然没由来的多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他抱着书包、眯起眼睛笑了笑：“我的眼镜度数不够，坐在这里看不清黑板哈。”

说完，他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崔嘉圳只觉得心情有一点...复杂。他先是低下头看书，不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柏言铮的背影。

为什么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一开学他以为柏言铮对自己有意见时的感觉。

柏言铮在前面提了提眼镜听讲，却感觉如芒在背。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就跟运动会走在崔嘉圳前面一模一样。言铮忍不住回头看了几次，可每次崔嘉圳都是低头看书或者盯着黑板，他不由得腹诽，难不成是得了PTSD？柏言铮无奈地摇摇头，手边的书桌缝隙却多了一张纸条。他接过来一看，是宋景扬写给他的：“圣诞节是杨乃真的生日，你说该怎么办啊？（苦笑表情）。”

他有些无语，很快写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纸条很快传回来，仿佛宋景扬的语气活灵活现：“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一问一不知，你会查数吗？”

身后很一会儿都没动静，柏言铮才要放松，忽然被一个纸团砸了后脑勺。

他无语凝噎，右后方却传来几声轻笑。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有方梓越、有孙静仪...还有崔嘉圳。

柏言铮用十分钟在心里盘算了一百三十种宋景扬的死法。下课铃声一响，宋景扬立刻逃之夭夭。柏言铮转过去的一瞬间只看到一道风一般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眼前，忍不住自顾自笑出声：“我本来是想和他讨论一下乃真的生日，他不会以为我真会打他吧？”叶子在旁边整理着自己的播音稿，应和着他：“是啊，乃真就要过生日了，圣诞节那天是星期三、学校应该不会举办晚会，要不晚饭的当口借着要训练的由头直接翘了晚自习吧？然后再想想怎么过。”

丛子瑜在旁边听着，忽然开口：“我可以介绍给你们一家很好的私人烘焙。”

叶子也来了兴趣：“烘焙？做生日蛋糕的呀！”

“对”她打开微信，从好友列表里找到一个“曹颖私人烘焙”点了进去，朋友圈都是蛋糕的图片，每一张都非常漂亮、看上去很好吃。丛子瑜介绍道：“这个姐姐也是别人推荐给我的，他们家的用料非常高级、比如这款经典的黑森林，不但奶油用的是健康款，车厘子也从澳洲进口来并且放得很多很实惠，就是价格不便宜，六寸的蛋糕卖到208。还有这些红丝绒之类的纸杯蛋糕他们家也做，只是送到咱们学校需要到达一定额度才能给配，之前都是很多人一起定的。”

叶子越看越觉得可以：“哎，我感觉这黑森林不错，给乃真买一个！”

“那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们。”丛子瑜说着，忽然看了一眼柏言铮：“言铮，你是不是还没有微信呢？”

柏言铮摇摇头：“没呢。”微信是11年由腾讯公司新推出的社交性聊天软件，相比于□□，它的功能似乎不太一样、更加符合朋友之间的沟通需求，只是新事物的推广总需要时间来完成，大概是上了高中以后学生们才渐渐开始接触微信，现在忘川中学有微信的人似乎还不算太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柏言铮不是个热衷于新鲜事物的人，自然属于另外的人群。

崔嘉圳正在低头看书，听到这句话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你是土老豹子你还不承认，连微信都没有叫什么年轻人啊！”宋景扬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倚在后门的位置笑着看他：“微信很方便的，以后大家慢慢都用微信取代□□了，你也注册一个方便给我朋友圈点赞。”他摇了摇手机：“我打算让全班同学都注册微信，以后礼拜六日和假期就能在群里聊天、作业和成绩什么的发在里面也更方便。”

柏言铮拿出手机，茫然地递给了丛子瑜。

子瑜很快就下载好了：“现在不需要实名认证，你输入手机号然后给自己起个昵称就OK。”

他看着手机上灰蒙蒙的头像和空白的聊天界面，一时间不知道起什么才好。

宋景扬拿过手机打开二维码，然后扫了好友验证发过去：“请你务必备注，我是你景扬哥哥。”

大家对待柏言铮就好像新鲜物种，纷纷拿起手机去扫好友验证。

孙静仪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崔嘉圳，忽然来了兴趣，淡淡一笑：“柏言铮注册了微信，你不去加个好友？”

“嗯...我不怎么用微信。”

“那我能躺在你的列表里还是荣幸了？”孙静仪不置可否，却在关掉手机之前把柏言铮的名片推荐给了崔嘉圳。手机震动之后，崔嘉圳就看到了这条消息。他侧头看了一眼孙静仪，最终还是发送了好友申请。柏言铮被宋景扬、丛子瑜和方梓越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正处于聒噪却无法发作的情境之中，他低头去玩手机，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崔嘉圳通过好友思思推荐，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柏言铮抬头看了一眼崔嘉圳，后者也在同时看过来。

他轻声笑了，点击了通过，然后点开了崔嘉圳的头像。是一张崔嘉圳抱着吉他的演出照。看背景应该是一个类似酒吧的地方，崔嘉圳穿着一件运动外套、坐在椅子上弹奏吉他，他并没有面向镜头，而是微微低头，优越的鼻梁和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别样的魅力，给人一种文艺青年的感觉。

言铮不知道是谁拍下了这张照片，可他能感受到拍摄者应该很喜欢崔嘉圳。

只是这样文艺的头像旁边突兀的写了几个大字：“三脚猫”

三脚猫，这是崔嘉圳的微信昵称。

柏言铮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很想笑。

他想了想，在昵称那一栏打出很简单的两个字：木白。

午休时，宋景扬经过了一番考察后买单预定了一个上六下八的双层黑森林蛋糕，外加几盒红丝绒。柏言铮惊讶地打量他：“财大气粗啊！这些东西可小一千块呢，乃真要是知道了应该很高兴。”他喝了一口汤问道：“哎，你没去问问乃真那天在不在西京、训练不训练？别这边东西都准备好了寿星本人不能来，就白瞎了。”

宋景扬咽下嘴里的锅包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了扬子？”

“杨乃真”景扬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圣诞节那天你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不是礼拜三吗...当然是上学了。”杨乃真的声音显得很疑惑：“这还没到高三呢，你就压力大到想逃学了啊？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宋景扬语塞，气得想挂电话。

柏言铮立刻把手机抢过来笑着对那边说：“乃真，圣诞节你不训练吧？”杨乃真在那边点点头，忽然发现自己是在打电话，又确认：“啊，期末考试的准备期我们教练不安排训练和比赛，就在班里上课，扬子找我什么事儿啊？”

“圣诞节不是你生日吗，我和景扬商量了一下，咱们几个发小晚上在食堂二楼聚一下，晚自习也不上了，你看行吗？”

“好啊，大家很久没聚在一起了，到时候不见不散。”

宋景扬拿回手机：“那就这么定了，挂掉。”

“你都给他花那么多钱买了蛋糕，我送什么给乃真呢？”一项不擅长送礼物的柏言铮忍不住犯愁：“你知道今年乃真送给我那个两米大狗熊多少钱吗？听说是特别订制...摆在家里除了能让我有点安全感以外也看不出什么作用，要不我给他买只钢笔吧？”

“你俩在送礼物这个领域属于王不见王、半斤八两，杨乃真连习都不学，你送钢笔有什么用啊？”宋景扬嫌弃地看着他：“不过这种东西比较保险，送不出新意却很有面子，我不管了随你吧！”

当忘川中学的校园广播开始循环播放霉霉翻唱的《Last Christmas》时，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应时落在西京，宣告着又一年圣诞节的到来。

平安夜这一日，柏言铮特意起了个大早卡点提交了自己比赛的作品。西京是个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融合非常高的城市，圣诞节一般从23号开始预热，经过平安夜、圣诞节和狂欢节过后，还会利用周六日来进行促销刺激民众的消费，大概能把这种氛围持续一个礼拜，然后无缝衔接元旦，历来都是下半年比较重要的节日之一。而忘川附近的超市、文教等地方比起各大购物中心的圣诞氛围并不落下风，门外几乎都摆着装饰精美的圣诞树，还配上文字和彩灯，里面也开始售卖只因为包装就身价暴涨五六倍的苹果与各种圣诞专属的礼物。

虽然还不到七点，可文教超市就已经涌进了很多学生。

柏言铮准备去买瓶酸奶，却被这样的架势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

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转过去看着崔嘉圳。

崔嘉圳今天穿了一件过膝的加绒风衣，显得更加修长，他比柏言铮稍微高了一些，低头看着柏言铮微笑。

“人有点多，我就是想买个酸奶、现在不想喝了。”

“你等一下。”崔嘉圳拨开人群，很快就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他从里面走出来，递给柏言铮一瓶黄桃味的畅轻：“确实有很多人，随手拿了一个。”柏言铮最喜欢黄桃味的。他没想到崔嘉圳进去是给自己买东西，就笑着接过来：“谢谢。”崔嘉圳等他接过去，两个人背着书包穿过人行横道往学校里面走。路上，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递给柏言铮。

是一个圣诞老人的...冰箱贴？

言铮疑惑地看着他。

“圣诞快乐。”

崔嘉圳对他笑了笑：“送给朋友一个小礼物。”柏言铮盯着冰箱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自己手机才挂上的圣诞帽配饰解了下来塞到崔嘉圳的手心，红色的小帽子顶上有个银色亮球，底下一圈白绒毛，在崔嘉圳修长又骨干的手里显得格外可爱。

“这个送你吧？我还没买送给大家的圣诞礼物，这顶小帽子是路过一家书店看到打算留给自己的。”柏言铮怕他多想，特意解释道：“不是别人转送的。”

崔嘉圳看着圣诞帽挑了挑眉，然后直接系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忽然有女生喊住了他：“崔嘉圳？”

柏言铮一愣，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崔嘉圳脸上一闪而过的厌烦。

范楚融从不远处很快走过来，她递给崔嘉圳一袋圣诞包装的水果软糖，笑着道：“圣诞快乐。”

崔嘉圳脸色有点不好看，却因为周围的人多没有发作，只是把手插在兜里没有动作。

他不伸手接礼物，范楚融也不脑，依然笑眯眯地举着。

柏言铮只觉得眼前的修罗场让他有种想走的冲动，脚步随心而动，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刚准备溜走就被崔嘉圳伸手把住了胳膊，言铮心里惨叫一声，却善解人意地看着他：“你们有话说，我先去上自习。”

“没什么要说的，一起回去。”看得出来崔嘉圳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克制：“谢谢你的礼物，只是我最近牙疼，不吃糖。”说完，他拽着柏言铮往楼里走。

“一年不见，你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了？”范楚融表情很轻松，竟然还能笑出来：“不过就是圣诞节的一包糖，还是你最爱吃的草莓和黄桃，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了。”

“哟~送个礼物可不兴道德绑架啊！”身边忽然有人打断她说话，听起来虽然云淡风轻，但语意非常狠辣。范楚融脸色一变，她转过头去看，发现是蒋经年缩着脖子走过来，杨霭则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蒋经年，你什么意思？”范楚融冷声道：“和你有关系？”蒋经年的目光扫过崔嘉圳，似笑非笑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楚融姐姐别这么大火气啊，大过节的还下雪，当心伤身体。”他很高兴的样子，吹着口哨惬意路过，走到崔嘉圳身边还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狗皮膏药是什么滋味了吧？有些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品还不如白雪后妈的毒苹果，谁吃谁知道。”

范楚融被说的脸上又红又白，她反而看了杨霭一眼，神色十分难看。

“经年，快去上课吧。”杨霭的神色倒是很正常，只不过和崔嘉圳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进去了，连柏言铮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听清。崔嘉圳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柏言铮：“我们也进去上课吧。”

周围的同学路过的时候都好奇地打量着这边，有的好奇之余还在窃窃私语。

“崔嘉圳，就算是当作同学，也该收下吧？”张雅清急切地跑进学校，为范楚融解围：“又不贵重，只是心意。”

“心意？”崔嘉圳回头打量范楚融，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柏言铮咬咬牙，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尴尬的场面。

“那个学姐，天也挺冷的，要不我替他收下然后你赶快进去上课吧？”他试探性地往范楚融那边挪动，谁知道一直还算平静的崔嘉圳竟勃然大怒，他拦在柏言铮面前，唬着脸冷声道：“你是觉得糖好吃？她站不站和你有什么关系？回班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学楼。

柏言铮忍不住咋舌，一边跟上去一边腹诽，怎么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