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电话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马艳琴也在一边催促，薛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好试穿戏服。
剧团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个个看戏的表情，薛莹和程珍爱斗法大家也看在眼里，现在团长也在，估计大家也都猜测着今天谁占上风。
好几个人看着雪莹的目光带着不屑，谁也不是傻子，人家小程就算是个关系户怎么了？人家平日里对大家都挺友善的，哪像是雪莹，看谁都不顺眼。
穿上戏服，薛莹脸色更难看了，这衣服并不合身，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有了底气，她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今天人挺齐的，团长也在，是个好机会呢。
“团长，我上次就说了，要按照我的身材修改尺寸呢，程同志可能没记清楚。”
程珍爱看看马艳琴，解释道：“是这样的团长，修改服装前，我给大家量了尺寸，其实上一版服装大家都穿着挺合适的，但薛同志觉得不合适，说腰身太紧了，所以我就放大了一些，这个尺寸是按照薛同志的要求改的。”
程珍爱说着递给马艳琴一个小纸条，“这是当时薛同志写下的尺寸。”
当初薛莹过来要求再次修改衣服的时候，程珍爱就留了个心眼，当场让她把要求修改的尺寸写下来，就是怕她日后作妖。
看到那张纸条，薛莹的脸色有些白了，她心里十分后悔，真是百密一疏，不过她还是嘴硬，“当时就是不合适啊，紧绷绷的让我怎么表演？”
其实，上一版本的戏服就很合适，但是雪莹坚持说腰身紧了会影响动作，现在改大了一些，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多大的区别，但逃不过马艳琴的眼睛。
她看着薛莹，眼神带着不悦，“是你要求把衣服改大的？”
马艳琴是在舞台上呆了大半辈子的人，衣服是不是合适一眼看得出，现在薛莹身上穿的略显宽松，显而易见没改之前应该更合适。
薛莹脸色更加难看，“……之前就觉得有些紧了，可能我这几天又瘦了吧。”
马艳琴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我丑话说到前面，这次演出，是常老师亲自点名咱们去的，谁也不能掉链子，有些人最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这次演出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演出，也是光荣的政治任务，要是谁拖了后腿，那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看着薛莹的脸色越来越白，程珍爱心里畅快多了，这种缺心眼又想耍心机的人，就让她难受几天吧。
母女两人回到剧团仓库，忍不住对视一笑。
盛雪芽觉得还有些不过瘾呢，“妈，我总觉得今天没发挥好。”
程珍爱：“行了吧，用不着得理不饶人，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中午带你吃点好吃的，下午咱们早点儿回去。”
“妈，你猜那女人会不会回头过来再修改衣服？”
回来是肯定的，演出任务那么重要，她就算是不来，马艳琴也会要求改。
“来呗，就怕她不来，她来了，你正好可以接着发挥。”程珍爱笑，“不过薛莹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租来的衣服，亏她想得出来！”
“我看她就是羡慕坏了！”盛雪芽也笑，“她摸着我的裙子不撒手，眼睛里全是羡慕嫉妒恨呢！”
“也不是说非得跟她一般见识，主要是她太能作妖，特烦人了！”
哈哈哈哈。
盛雪芽笑得开心，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她觉得畅快极了，印象中上辈子的母亲几乎都很少笑，现在这样的日子她觉得挺满足的。
中午程珍爱带着雪芽去了剧团外面的小饭馆吃饭，其实县里这边的餐馆味道并不比四水镇好多少，但有一家火烧店是镇上没有的，程珍爱凭着印象找了两条街，果然给找到了。
小店面积不大，只有大约三十平的样子，窄窄的一条门面，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程珍爱要了四个火烧，两个普通的，两个夹肉的。
“老板，给我打个包吧，我们带走吃。”
老板胖乎乎的一脸憨厚，“好嘞，咱们店还有免费的羊杂汤，我给你打两份？”
程珍爱连忙摆手，“……这个就不用了。”
母女两人口味挺相似的，就是不喜欢牛羊肉，尤其是羊肉汤，程珍爱更是闻不了那个味道。
买了火烧，程珍爱骑着车子带着雪芽往剧团走，她在剧团的那个小宿舍还在，两人到宿舍吃饭以后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谁知到了宿舍门口，却遇到了拿着戏服的薛莹。
程珍爱把火烧递给雪芽，“宝宝，你先进去吃。”
虽然盛雪芽还挺想再继续发挥的，但此刻火烧的香气更加诱人，就让妈妈一个人对付吧，反正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是像个落水狗了。
薛莹已经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但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半天才扭扭捏捏的说，“……团长让我过来找你。”
程珍爱：“薛同志找我有事吗？”
薛莹冷着脸，“团长说了，这个衣服还得改一下，就……该回到原来的尺寸吧。”
程珍爱未置可否，“是吗，那回头我跟团长确认一下吧，这衣服已经改过两次了，再改怕是对衣服有损伤呢，你先把衣服放在这里吧。”
薛莹的脸色很难看，但也没说什么，把衣服递给了程珍爱，看到她转身进了宿舍，低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珍爱其实听到了，但她只是笑着摇摇头。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马艳琴不可能放任这件事，即便是知道是薛莹搞的小动作，但她是主演之一，这时候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换掉她，而自己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盛雪芽在屋里也听到了，有些愤愤不平，“妈，这种人可真是烦人，绿茶成精，一脸的小三相。”
“这话可别胡说。”程珍爱拍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她是什么样的人跟咱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再说我早就想到这结果，往小了改，好改。”
线头都是做的活结，一抽一拉就能拆掉，然后再熨烫一下就成了，这对程珍爱来说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着急去碰那件戏服。
母女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四个火烧很快被消灭了，一人又喝了一杯热水，也算是水足饭饱，十分满足。
下午的时候就清闲多了，母女俩把库房的服装又做了整理和清点，快下班的时候程珍爱才动手修改薛莹拿来的戏服，完事之后她不打算给送过去了，反正团长都还没有催她，就让薛莹等等吧。
到了五点半，程珍爱收拾好东西锁了库房的门，正要带着女儿回家的时候，传达室的黄大爷突然过来了仓库这边，“小程啊，有你的长途，快，快去接电话。”
长途电话？
程珍爱有些懵，她在外地也不认识什么人啊……突然，她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难道说是在部队的弟弟打过来的？
盛雪芽看着母亲变了脸色，心里也猜到几分，上一世盛德安出意外的时间就差不多是现在了。
从仓库到门卫传达室不过五十米，程珍爱却觉得如此漫长，拿起电话听筒她脑子都是乱的，心里祈祷着但愿不是坏消息。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不是她弟弟们的声音，程珍爱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心跳又加速起来，因为那边说他是盛德安。
“……你有什么事吗？”
盛德安似乎是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的身体还好吧？”
程珍爱只觉得脸面有些发烧，“……挺好的，已经没事了。”
“……”盛德安顿了一下，“小程，前阵子我给高大哥寄了封信，心里面提及了一些事情，嫂子都跟你说了吧？”
程珍爱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心跳更是乱七八糟，前段时间王金秋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让她给含糊过去了，这个盛德安怎么还亲自打电话问啊……再说女儿也还在跟前呢，这也太尴尬了！
再说了，这电话是谁告诉他的？
这个人可真是狡猾！
'“小程？你在听吗？”
程珍爱下意识地想说信号不好没听清，可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座机，“我，我听到了，那个，那个事情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知道。”盛德安的语气欢快了不少，“你别觉得我太唐突就好，我可以等，不过你还是最好时间短一些吧，我五月份要出趟门，估计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回来，到时候你告诉我答案好吗？”
五月，出门，半个月左右，程珍爱过滤着这些关键信息，嗯了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又提醒他，“出门，千万要注意完全。”
那边盛德安笑了，“放心，我还等着听你的答案呢。”
挂了电话，程珍爱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软，整个人飘呼呼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盛德安竟然给她打电话了，前几天她还想着给弟弟发电报呢。
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
一转身，盛雪芽八卦的小眼神扫射过来，“妈妈——你这是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