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知道消息的时候，含羞草已经离开了。

只留下一封信，上面写出了近日的困惑，言明自己要出去看看，等不到白及恢复了。

最后一句，小白白，等我先打探一番，再回来与你一起出去看看。

白及看到这些，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这么多天，竟然没有发现含羞的异样，还以为她过得很好。

一想到含羞自己一个人去往人间，心里就没来由地担忧，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紫苏姐姐，你去过人间，那里有危险吗？”白及还是有些不放心。

“何止危险？你听说过炼狱吗？”紫苏笑道。

白及点头，满脸担忧。

“人间炼狱，有去无回。”紫苏慢慢说道。

紫苏仿佛回到了当时，眼神缥缈，神态黯然。

白及一听这还了得，含羞去了，肯定有去无回。

“怎么突然问这件事，你也想出去？”紫苏回过神来问道。

“是含羞，她出山了。”白及言语中透着疲惫。

紫苏道：“我知道，昨日天黑她出去了。”

白及满脸震惊，问道：“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含羞让我不要告诉你。她说到时间自会回来。”紫苏看着白及，想让她镇定下来。

紫苏紧接着说道：“你没发现吗？自从含羞化形后，她就没有笑过。”

白及点头，“是我的错，没有看到。”

紫苏道：“不仅是错，还是大错

大错。”

白及想反驳，就看到紫苏一直看着自己，“你帮她化形，让她没有经历痛苦就做成了别人百年千年做不到的事，让她处于众矢之的，这是一错。此外，她年少轻狂，不知隐忍，你没看住她让她独自出山，这是二错。”

白及还是第一次看到紫苏这么严厉，说得心下惊慌，不敢辩驳。

“这两错足以让她在人间有去无回。”紫苏有些叹息道。

白及慌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我现在灵力低微，根本出不去。”

紫苏知道白及心忧，而又无能为力，安慰道：“也不用过于担心，她才走了一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身上带着我送的平安符，有什么危险我能感受到。”

白及听到这，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不过，以我所知那丫头的性子，你还是快去找她吧。”紫苏笑道。

白及当然知道含羞的性子，决定的事非要做到才会回来。

这么一来，白及是必须下山了，幸好含羞身上有白及融化的三颗精元，出了山就能感受到她的大概位置。

白及望着山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含羞一走，白及怎么也睡不着，叶子摆来摆去，心中有事放不下，无尽烦恼。

看着同样未眠的紫苏，白及打趣问道：“紫苏姐姐，你说人间是炼狱，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开心怀念的事？你说你在人间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子，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还有还有喜欢是什么感觉。”

紫苏本来闭目养神，耳边突然传来这么多聒噪的声音，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紫苏慢慢想着慢慢讲起来，一会跳到这，一会说到那，最后白及都睡着了，她还在低语。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她记不清了。

只听紫苏说道，“他身材高大，样貌英俊，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两人初见在六尺宽的巷子里，当时的紫苏长相娇美，刚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遇到了这个男人。

紫苏没有力气逃跑，以为这人是那群来抓自己的，只能祈祷着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是这人木讷，看见紫苏的样子，自己先脸红起来，脱下外袍，慢慢扶起紫苏，带她往住处走去。

小屋些许年份，破旧不堪，只这人一个在这苦读，期望考个名分。

“然后呐？后来怎么了？”白及想要知道后续。

“后来，他进京赶考，生死不明，是同乡一个认识的人把他抬回来的，说是路上遇见匪徒，差点把命搭上。”

紫苏少了往日的活跃，言语间多了些沉闷。

“为了救他，我亲手挖出自己体内的妖元，失去妖元的我根本撑不到他醒过来，只能先回忘路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从没有对别人说过。

“所以，连你也不知道他是死是生？”白及有些困惑，这么多年没有托人问问什么情况。

紫苏点点头。

“所以你是因为没了妖元才化不出人形，根本不是什么懒。”白及有些惋惜地说道，“以至于再也离不开忘路山。”

紫苏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那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白及有些期待，人间的画本听多了，自然想问问真人是什么感受。

“喜欢，或许就是他们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刻，想着对方，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怕他... ...”越说越多，比画本还要热闹。

白及听了直摇头，这是人做的吗？好累啊。

夜晚时分，白及睡不着，看着天空圆月暗想，在就等几日就可以出去了。

……

含羞一路上见到了各种事物，眼神里全是惊奇。

短短几天，她就跨过了几座山头，来到了方圆最大的一座城池——花都城。

看着上面的牌子，隐下心中的激动。她能感觉到，这座城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生活。

含羞决定在这里面混熟了，找几处好玩的地方，再回去见白及。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多玩几天。

城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数不清的珍珠翡翠和玛瑙，这些东西闪亮亮的，含羞很是喜欢。

街边摆的摊子根本看不完，含羞走马观花一样，这个刚看几眼，那边那个更吸引人，就跑那边去了。

就这样，天都快黑了，还没有选好。

街角处，不起眼的地方，含羞隐约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本以为听错了，刚要走，就又传来一声尖叫。

她悄悄趴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眼前几个乞丐模样的男子，有高有瘦，浑身脏兮兮的，在欺负一个小女孩，那女孩想来也是无人要的小乞丐，没有依靠被人欺负。

含羞想到自己在忘路山也是这样，被人欺负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心下不忍，但是仔细听几人也只是在争执要饭的多少，抢占什么地盘。

眼看那几人拿手里的棍棒就要打下去。

含羞忍耐不住，上前呵斥一声，“住手，放开那个女孩。”

几人刚要下手，突听的身后传来这么一声，都纷纷向含羞看去。

看是个更加弱小的女子，瞬间几人大笑起来。

“老大，又来一个找死的。”左边那个瘦猴一样的男人嬉笑打量着含羞。

“小姑娘，不如你过来替她，我们保证下手轻点。”其他几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看老大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像含羞走来。

含羞见那些人越来越近，心里慌张起来，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在忘路山也只是被人说上几句，不曾这么动手动脚。

含羞心里告诫自己稳定下来，强撑着胆子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就是了。放过那个女孩。”

几人看着含羞害怕的样子，更是大笑起来，一个衣服还算完整的人说道：“我们钱和人都想要怎么办？”

说完就快要到含羞身边。

眼前的人虽然瘦弱，但男的天生就比女人力大，一下抓住含羞的手臂，像把铁钳一样，根本跑不了。

含羞惊吓之余学着刚刚那女孩向外大喊道：“救命啊！！”

边喊边死命往外跑，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其他几人也越来越近，含羞暗想，“使用法力的话，会不会遭到天谴，好不容易化成的人形就毁了。

正在纠结时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太好看吧。”

那几人明显一愣，看清来人后，下意识向后退去。

含羞转身，只见眼前男子穿着一身粗布青衫，手中拿着根棍子，只有头发没有乱，其他的看过去也只是比乞丐好上一点。

那男子看出她的顾虑，走上前去柔声道：“姑娘不用害怕，小生会保护你的。”

含羞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趁着逮人出神的瞬间，拔出自己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躲到男子身后。

“多谢公子，他们这群坏人，公子上前去打他们吧。”含羞满脸期待。

这片刻，那些人回过神来，看到来人瘦弱不堪，哈哈笑起来，“看来今个是非要动手了。”

那左边的瘦猴笑道，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含羞，“是啊，大哥，还等什么，把他们三个一起打一顿，说不定还能弄些银子花花。”

“几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啊……”三七还没说完，就被推了一把直往前倒去。

含羞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就顿感恶心，又见青衫男子也不上前，情急之下往前推了一把。

那青衫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缓和气氛，这一推直接话还没说完，还与对面老大来了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