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凤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在那里傻乐的两个人，不由得好笑。

还是第一次看到臭小子这样呢。

“来，快吃，就随便弄了点，丫头将就着吃。”乔凤然是知道陆裕川要去上课的，也不敢花费太多的时间做早饭。

“等你们什么时候休假了，让这小子带你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乔凤然笑眯眯的，越看这小丫头越喜欢。

周锦悦看着桌上香酥金黄的肉饼，肚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好啊好啊，这地方好绕，我自己来怕不认识路。”周锦悦也乐呵呵的。

乔凤然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端上肉饼和粥就出去了，留下少年少女相对而坐。

周锦悦看着肉饼，小小声的问道：“可以开始吃了吗？”

陆裕川忍住笑：“吃吧。”

周锦悦马上就动手了。

肉饼确实好吃，周锦悦连连点头，一口气吃了大半个饼，才低头喝了一口陆裕川为她盛的粥，又夹了一些小菜放到她碗里。

不成想，周锦悦吃小菜的时候，一口咬到一块碎姜，脸都变了形。

陆裕川随即明白：“你不吃姜？”

周锦悦压下想要吐出来的欲望，硬是吞了下去：“还好。”

打肿脸充胖子。

陆裕川腹诽。

手上却把自己还没开始动的那一碗给她换过去了，自己拿过她已经喝了几口的粥碗。

周锦悦看着陆裕川毫不在意的喝着她喝过的粥，脸“腾”的一下红了，也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粥。

陆裕川其实脸也有些烧，不过他只红耳朵，脸上表情正常：“乔姨是我的一位长辈，以前经常照顾我的。”

他十岁的时候就和陆鸿参决裂了，自己一个人跑出来，那个时候乔凤然没少照拂他。

周锦悦很认真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把她当做自己的长辈的。”

她将他的长辈视为自己的长辈，那他和她......

陆裕川抿了抿唇，心中浮现一丝窃喜。

两人吃完饭，还在那里坐了许久，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

“陆裕川，你今天真好看。”周锦悦扭捏许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本就是她先强求，自然要主动一些，何况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陆裕川耳朵红的要滴血，却还是故作镇定：“你今日，也很好看。”

周锦悦故意逗他：“我平日里不好看吗？”

陆裕川显然没遇到过这种事，硬着头皮解释：“平日也好看，只是今日更好看。”

周锦悦“噗嗤”一声笑了，“嗯，你平日里也很英俊，今日更英俊。”

陆裕川只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这么幼稚敷衍的话，他竟然听得还挺开心。

只不过......

陆裕川在周锦悦没注意的时候摸了摸额角的疤，心想，她这话，应该是不介意这道疤对吧？

他以前从未觉得自己这个疤有什么，就算因此被人视为恶徒他也不在乎，现在却觉得，若是没有这疤，她会不会更喜欢自己一点。

陆裕川临走之时，叮嘱周锦悦：“以后你不要独自过来了。”

周锦悦疑惑：“为什么？”

“以后你要是过来，提前和我说，我在巷子口去接你。”这巷子还是太危险了，什么地痞流氓都有，她生的这样好看，若真的发生什么事，他怕是要追悔莫及。

周锦悦有些不高兴：“不能天天来吗？”这样她就见不到他了。

不管多少次，陆裕川还是觉得这姑娘大胆，不仅胆子大，还有点缺心眼。

她上次遇到危险，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还有说话，她平时说话就这么大胆吗？那么直白的夸他。

他有些无奈：“现在还是不要那么频繁，等我们的定亲的消息公布，再光明正大的见面也不迟。”他其实也很想天天见到她，但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的关系并未公开，若是别人知道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定了亲，我们走得近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周锦悦犹豫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说：“我们先约好几天见一次吧？你不是还答应乔姨带我过去吃饭？”

陆裕川点点头：“我记得的，但你一定不要独自过来，你若是要过来，便遣人给我传话。”左右也没有多久，等祖母寿辰之后，陆家去下了聘，到那时，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出来游玩了。

*

周锦悦这几日都是和周锦妍一起上学的，偶尔那么一两次，他们会提前约好去张叔或者乔姨那里去。

可喜可贺。

周锦悦的两个丫鬟终于没有那种“小姐要是起得比我还早怎么办”的紧迫感了。

周锦妍也对此很满意，就算两人定了亲，也不该天天见吧？比她这个亲妹妹见得还要频繁。

这一日两姐妹刚踏进知之堂，就听到一个消息。

状元郎季承平奉命出题，作为他们的期末考核。

周锦悦的眉头皱的死紧。

她原本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情，季承平那个小人就能远离她的生活，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这也是上次没把事情宣扬出去的弊端了。

这次的考核人员是所有以学生推举出来的，便是贺院长，也得遵从民意，把他的名单上交上去，不过也另外写了好几个名字。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帝近日很看重季承平的才学，念在他又是永川书院出来的，便直接选定了他为这次的主考官之一。

虽然许多人不知道皇帝和书院的关系，但明面上，永川书院作为大乾规模最大的书院，永川书院也在皇帝的眼里有了名号。为了表示他对天下读书人的看重，皇帝也不避讳的表示自己看重书院，每年大考都会指派几个官员和国子监的院士过来，以视朝廷对他们的看重。

这也是大家争相考进书院的原因之一。

若是被朝廷派来的官员看好，在皇帝那里挂了名号，以后的仕途便有更多的机会，这是其他书院所没有的殊荣。

周锦悦是知道这个的，但可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竟忘了季承平是有很大可能成为主考官的。

周锦悦不太确定季承平会不会暗地里做手脚。

她自己倒无所谓，她又不需要当官，便是在大考中没了名次也不算什么。但陆裕川不同，季承平会因为她和陆裕川的关系为难他吗？

若是季承平有心，在考试过程中为难陆裕川的话是非常容易的。

从身份地位来讲，季承平是主考官，陆裕川是学生；从本身实力而言，陆裕川的学业毕竟荒废多年，也很难在一时赶上来。

她并不想陆裕川在和季承平的较量之中因为她的关系而受到什么影响。

如周锦悦所料，此时的陆裕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陷入了沉思。

“逸明，你和季承平打过交道吗？”陆裕川皱着眉头问他。

杨逸明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道：“我并未直接和他打过交道，但是读过他的文章，很出彩。”毕竟人家是状元郎，这个是没有一点水分的。

一旁的王琸叫到：“什么呀，还能比得上你厉害？”杨逸明可是回回第一，对于每次校考成绩几乎排到百名以后的王琸和傅杰来说，杨逸明的课业是他们跑马都及不上的，夫子也曾当众夸赞杨逸明有状元之才，在这一块，他们觉得自己的朋友天下无敌。

书院的其他人可不一样，他们作为读书人，是极度崇拜季承平的，对季承平都是一水儿的夸赞。

陆裕川听得很不舒服。

他本人是很不屑这个季承平的，要知道他第一次见季承平，这人就在欺负他家小姑娘，现在却要做大考的主考管之一，这种感觉，着实是憋屈。

何况，他对周锦悦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也足以让陆裕川想要撕了对方。

他们私下琢磨归琢磨，课还是要上的。

今日是骑射课。

因为大乾重文轻武，和整个书院的总人数比起来，报骑射的人不算很多，为了不浪费老师资源，都是统一上的。

知之堂报骑射课的人也很少，大多是几个将门之女，还有极少数的贵女。

周锦悦和白琼意两人身为郡主，周锦悦的父亲是武将，自是不必说，白琼意报骑射课是因为她是皇家郡主，时不时的要参加皇家围猎，最基本的骑射是要会的。

当朝的局势虽然导致文官更多，但皇帝本人却不是只看重文官。只是因为时局原因，朝廷更需要文官，文官的机会更多。但若是骑射出彩了，有幸被他看重，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白琼意请了好几天的假，最近才来上课，只不过沉默了许多，周锦妍好几次和周锦悦抱怨，说白琼意和自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周锦悦终究还是没有把流言之事说出来。

周锦妍不喜欢待在室内上课，于骑射一道却很喜欢，此次她更是兴高采烈的拉周锦悦出门：“快点快点，赶紧去换衣服，要是去晚了课挑不到好马了。”

周锦悦也难得放风：“好，我就来。”

周锦妍自己早就换好了，看到白琼意似乎还是消瘦寡言，不由得过去问道：“阿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去了，我去和教习说。”她觉得白琼意这次回来变了好多，不仅消瘦了不少，还不爱和她们玩儿了。

白琼意笑了笑：“没事，我还是去吧。休息了许多天，外出活动一下也好。”

周锦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正常，便说道：“那好吧，这样，你先过去，要是不舒服就在旁边看我们玩儿，祝先生对我们要求不高。”

祝夫子也明白，她们女子鲜少有想上阵杀敌的，只不过是学习基本的，故而只要她们能翻身上马就行，要求很低，只是对男子苛刻得多。

这样导致学骑射的学生越来越少，但祝先生显然不在乎。

白琼意起身：“昭和应当不介意我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