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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U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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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女儿能找一个人帮她分担,能懂她、明白她的倾诉,帮她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而不是像自己和她爹一样只能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做父母的该说的是一定要说的,但是也只能说到一定程度,决定权和选择权毕竟还在闫诺自己身上。

这点闫诺心里也清楚,因为她的父母并没有像新闻电视上那种以死相逼,让孩子必须结婚生子的可怖父母一样。

甚至在外人询问自己女儿为什么不找对象不结婚的时候还会帮她说话。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咱也管不了那么多,她能养活自己,开心就行。”也是在这些时刻,闫诺才知道,她说的话,其实父母多少也听了进去。

其实闫诺对家庭婚恋的向往并不强烈,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家庭,还有父母双方的家庭,甚至是她知道的周围人的婚恋琐碎,都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让她觉得找对象结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检查检查,明天走的时候别忘了。”母亲见她不说话,便岔开了话题。

“都收拾好了妈,你就别操心了,我都装包儿里了。”

“明天我和你爸都上班儿,没有人送你,身份证、钥匙、手机充电器什么的都带好,落家的话没人给你送。”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干什么还不靠谱儿吗?”闫诺打断了妈妈的继续唠叨。

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她也认同闫诺确实是一个省心的好孩子,但无论女儿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在她心里都是在闭眼前要一直挂念的孩子。

离别总是带着点儿伤感,所以闫诺返程的时间选了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点,早上8:30左右的高铁,中午就能到达U市。

这样她既错开了父母的上班时间,免得他们送她,也无需在家待太久。因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家待得越久,她心里其实越有一种不想离开的伤感,即使这里并不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闫诺是一个眼窝子浅,爱哭的人。小时候的她性格分外敏感,极度不自信,也会过分在意别人的言行举止和他们对自己的想法。

面对父母的争吵,父亲很可能会因为各种事情的责骂甚至辱骂,还有听得多的,看得多的奶奶一家人之间在孩子面前毫不避讳的污言秽语、动辄打骂,要死要活的丑态百出…这样的成长环境,闫诺觉得自己是情绪失衡且压抑的。

她不知道该怎样周旋于这样的人际关系中,很多时候她只能哭,用哭的方式去发泄自己的委屈压抑、痛苦甚至是害怕。她会因为姑姑在厉声呵斥、动手教训哥哥的时候而哭,即使事不关己,但是她也对同处于在那样的环境下有阴影,总之小时候的她就像个哭包一样。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世界被打开了,她的敏感和情绪失衡才逐渐回到了正常范围内。

闫诺记得去大学报道的那天,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父母都去送她,在火车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想偷偷抹掉却藏不住,妈妈很快就注意到了,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边说着:“你看你…”

后来到了寝室门口,简单嘱咐了几句,父亲倒没觉得怎么样转身就出去了。但在妈妈出门回头的时候闫诺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室友拿着纸巾过来递给闫诺,一边安慰她一边关切地问:“你是不是第一次离开家?没事儿,我高中的时候第一次离家住校也哭…”

虽然反转的是多年后母女俩再想起当时的画面,都觉得有些夸张和好笑,妈妈常说:“耻辱耻辱,你再去哪儿我可不想你…”

虽然闫诺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她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性子很软弱的哭包。

“说好了,别到时候我一离家,你又开始母爱泛滥”

母亲脸上做着绝不可能的表情,但却终究没敢放出来这样的狠话。

事实证明口嫌体正,只要逮住机会妈妈必去送站,而且直到车开走了以后才离开。以前火车站的窗户玻璃是透明的,隔着窗户妈妈可以追随着她的身影,在D市这个小城市,甚至可以将人送上火车,来缓解那种离别之情。

但后来逐渐严了,没有车票不可以进去送人,连之前1块钱的站台票也取消了。候车室的车玻璃窗户也被贴上了膜,里外的视线不能互通。

看似斩断了难舍的离别念头,但离别之情总会有别的抒发方式。

“上车饺子下车面,明早我和你爸给你包点儿饺子,你在家吃点儿,剩下的带上车,什么时候饿了就吃。”

“妈,不用,你俩不用包,再说我不想拿那么多东西。”

闫诺回来的时候行李不多,但是返程的时候父母大小包的却给她加了不少行李。她看着这突如其来沉甸甸的爱…多少有些发愁。

“才多点儿东西?别的东西都拿了,就差那一盒饺子?!”

“对,要是饿了在车上还能垫点儿。”父亲半天没说话,一直在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插空儿来了这么一句。

看母亲的表情闫诺知道,这饺子是必包也是必带了,所以她也懒得再做无谓的挣扎。

早上不知道几点,闫诺在睡梦中朦胧地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动静,擀面杖的声音、筷子夹馅儿后放落的声音、父母小声的说话声,偶尔还夹杂几句父亲看不上母亲干活儿的埋怨…

待到有醒意的时候,饺子煮熟后的香气已经飘散在了空气中…

这熟悉却又温暖的味道就这样从家里带到了车厢,“坐上车了,放心吧。”闫诺给妈妈发去了微信。

“嗯嗯,下车别落东西,到了报个平安。”另一头秒回。

闫诺坐在高铁上百感交集,至少在家的这两天,一切都很平静和谐,她是被爱包围的,没有父母的争吵,父亲也没有乱发脾气发火。

她看着餐盒里装满的饺子,手握在上面,暖暖的。暂时选择遗忘以往所有关于这个家不愉快的回忆。

“别不舍得花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钱不够就告诉家里,我让你妈给你打。”

她又想起了父亲临出门前说的话,一个1米8多精瘦的男人,没什么学识和知识,说不出漂亮的话,小心翼翼地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挑着最合适的时机才能说出来方才的话。

闫诺明白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关于吃穿、打钱之类的话便是他爱意的表达。

毫无疑问,让她又恨又爱的父亲,此刻爱更多一些。

闫诺掀开了餐盒的盖子,连带着她和邻座的人都惊呆了。

她盯着那一桶装得满满的三鲜饺子,心里想:“我妈这是给我装了多少啊?!本来还想下车前解决,把盒子扔了,减少行李,这…”

闫诺邻座的乘客:“这姑娘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

下周就是允晔逸的演唱会,他留给圈内好友的票也早就送了出去。只是还有一个他想亲自送的人正在返回U的路上。

允晔逸不确定闫诺会不会来,他只能把演唱会当天跟他们都有交集的歪果仁朋友全部邀请过来,集体请假,让闫诺无课可上,然后再亲自邀请。

毕竟闫诺是自己的粉丝,做到这种程度,出席率应该稳了。

他希望在那个有意义的时刻,她能在现场跟自己一起见证。他也希望她能在现场听到那首歌。

“加油啊!下周就‘梦想成真’啦!为你高兴!”夏沁发来了微信。

闫诺往嘴里炫了两个饺子,腮帮子鼓了起来,嘴里很快布满了韭菜肉和虾仁的味道,侧脸望向窗外,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回避允晔逸和夏沁的聊天内容,怕不小心看到什么私密的话。

允晔逸倒是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

“谢谢,演唱会还有结束后庆功宴见!”

夏沁看着回复的消息,将手机捧在了心窝处,满脸洋溢着幸福,完全不像是一个女明星女演员,更像是允晔逸的小迷妹。

她是发自内心地替他开心。作为同窗、知己和朋友,她知道允晔逸对于音乐的热爱。

虽然阴差阳错,在大学时代他因为参加唱歌类的综艺节目而出圈,开启了自己的演艺生涯,但是音乐在他心里的重量从未减轻。

没有白种下的种子,没有白走的路,正如其他技能一样,对音乐的热爱和坚持也赋予了允晔逸作为演员身上的光环,互相成就。

而让夏沁激动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无论他唱不唱那首歌,对于两人的关系,夏沁都想在庆功宴结束后,不再骄傲等待,向前迈出一步。

允晔逸看着闫诺那‘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表情,倒是很想把她的视线搬回原位,还有握住她往嘴里炫饺子的手…让她大大方方地看自己。

另一边工作人员问允晔逸中午想吃什么,“三鲜味儿的饺子”。

闫诺猛然把头侧了回来,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眨巴着眼睛…

令闫诺没想到的是,她回U市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允晔逸,那个让她想念的人。

准确的说,她是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遇见了允晔逸。这个学生的女朋友是中国人,因为爱情长期定居中国,是一位很有名的作曲家兼允晔逸的好友,叫Rowan,也是允晔逸上次通过Cally间接介绍给闫诺的学生。

闫诺一走进Rowan的工作室,那已经不陌生的失联感如今让她的心情充满期待。

Rowan的工作室无论第几次来都会让人觉得很酷,随处可见的各种乐器和设备,不是集中放在一起,而是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等待着灵感的随时触发。

被室内灯光照射着,白中泛着温柔的墙上张贴着Rowan和女朋友还有家人的照片,当然还有他喜欢的来自中国和国外的音乐作品。

整个工作室给人的感觉,仿佛被一种充盈着音乐味道的香水包裹着,沉浸着。

自由热爱,浪漫却专注。

闫诺听见工作室里的两个男人在互相弹奏着吉他,哼唱着旋律,好似探讨着某首陌生曲子的细节。

随着她脚步声的临近,这声音也渐停了下来,闫诺只听得最后两句隐约是“Surprised her,the lucky girl!”

“No,I’m the lucky one…”

只见允晔逸带着黑色的鸭舌帽,一身休闲的穿搭,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明明是素颜,却依然有冲击力,更加突出了糙汉硬帅的气质,只是略带疲态。

他环抱吉他时让人感觉安全感十足的胳臂,胳膊上凸起的青筋…闫诺只觉得一步脚印一个心动,她的嘴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泛起了一个冲破了想念的笑容。

Rowan则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允晔逸,跟他对弹吉他合奏,闫诺只感慨Rowan是如此的专业,因为如果是她对着这张伟大的脸,估计什么也做不了…

“来了,诺诺?”允晔逸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闫诺的身上,Rowan也起身放下了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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