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秒挂向南的视频通话。

几乎是上面刚跳出来江鱼的消息，他就点了挂断。

手机屏幕上，和江鱼的微信对话框里，除了江鱼到公司主动给他发的那句【到了。】

下面已经又多了好几条消息。

看着那冷漠又可爱的两个字，周屿一个手艰难打字，但面上看着还挺高兴的样子。

【我真是想开会，几天不在会落进度。】

对面向南的视线太明显，江鱼忍着没翻白眼，她回：【不用你，你好好休息。】

【担心我？】

两秒后，下面冒出一条新消息，【1】。

周屿直接笑出声。

江鱼收了手机，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面色如常转头看着前面，会议已经开始，脑子却还没切换到工作状态，一时也忘记问夏栀怎么了。

一直到会议结束，江鱼都忍着没打开手机看。

会议跟平时一样，主要内容是最近大家工作中常出现的一些问题，后面着重提了下黄婷主动帮忙宣传的事，因为公司的推波助澜，目前视频播放量还在上升，给公司带来不少热度。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出去，江鱼这才把手机拿起来，手上动作莫名有点匆忙慌张的感觉。

“江小姐。”

江鱼抬头。

向南道：“周屿没来，黄婷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鱼又重新放下手机，“你说。”

几乎是同时，坐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夏栀突然抬头开口：“我不能听？”

向南转头看向她，眼底似笑非笑，“不是，是因为黄婷之前跟她联系的比较多，你当然可以听。”

夏栀本来有点理直气壮，看他看过来，对上他的视线，本来已经恢复如常的脸突然又开始变红。

她很快又转开视线，好奇怪，明明他说可以听，但她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江鱼来回看看两人，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慢半拍应声，“她是跟我联系过不少次，不过我有几天没登号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辅导老师的账号在线的话会有显示，如果一直联系的老师不在线，学生可以选择别的老师，江鱼平时不经常在线，一般周末在线比较多。

最近她在忙别的事，周末也一直没登录。

向南看了眼生闷气的夏栀，心里好笑。

他转头看着江鱼道：“这次因为她的缘故，给公司带来不少流量，宣传效果很不错，我觉得于情于理应该感谢一下，但直接给钱性质就变了，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联系她，如果她愿意，我们可以资助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你们觉得呢？”

江鱼闻言点点头。

向南看着夏栀，夏栀清清嗓子，“看我干什么，我没意见。”

向南好脾气的也点点头。

江鱼看了夏栀一眼，又看向向南，她起身，“那我先联系她一下看看。”

向南点头，“有劳。”

“客气。”

两人十分客气。

说完江鱼拿着东西先出去了，只留下两人。

门关上，夏栀好像才反应过来，拿着东西起身就要跟着出去。

向南一个跨步，挡在她面前。

夏栀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警惕。

向南道：“想好了吗？”

“想什么？”

“我喜欢你。”

他猝不及防又是一句，夏栀拿着资料的手紧了紧，她点头，“哦，所以呢？”

向南终于有点急了，“当然是...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他耳朵发烫，夏栀比他耳朵更红，手里的纸张都被她捏皱了，卡壳两秒，她憋出一句：“有你这么告白的吗！”

说完她推开椅子，从一边走了，只是脚步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在追她一样。

向南转身看她，疑惑一瞬，没追上去，眼底是若有所思。

江鱼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先在电脑上登录了下辅导老师账号，黄婷不在线，但是给她有留言，她看了眼，她也是因为这次视频提了公司名字的事，她不知道会这么高的热度，怕给公司带来什么影响，所以发消息问了一下。

这个孩子一向是这样，总是在为别人考虑，懂事的过分。

江鱼打字回复，先感谢了下，又说了下向南的打算，这才拿起手机。

她心想开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某人一定又在那边缠人。

但打开手机一看，从她发完那条【1】之后，对话框里只多了一条消息，

他发了句【收到，你快开会吧。】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有点失落的。

情绪太明显，江鱼惊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告诫自己不要这样，他明明回了，也是她让他休息的。

没有再发消息过去，把手机放下，江鱼重新看向电脑。

但工作时嘴唇不自觉轻抿，有点心烦意乱。

工作了一会，电脑右下角消息跳动，点开看，是黄婷回了消息，江鱼跟她又沟通了下，起身去找了向南。

去了向南办公室，门是虚掩的，江鱼正想敲门，听见里面他说了句：“她知道吗？”

江鱼犹豫了下，正想先离开，里面向南好像发现了外面有人，很快开口：“谁？”

江鱼刚转身，又转回来，把门推开一点，她开口道：“是我。”

向南看到是她，明显愣了下，跟她点了下头，对电话那边小声道：“先挂了。”

电话那边也很爽快，挂了电话，向南道：“进来说。”

江鱼扫了眼他的手机，没进来，只站在门口道：“没什么事，就是黄婷那边联系好了，后续我对接还是......”

向南：“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后续我找人对接。”

江鱼点头，转身要走，向南突然道：“那个......”

江鱼转回头，眼神疑惑。

向南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十几分钟后，江鱼开门从向南办公室出来，差点撞上端着咖啡要敲门的林婉。

林婉好像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江鱼动作很快的后退一步，面色如常点了下头，绕过她离开了。

只听得后面林婉比跟她说话更柔的声音说：“向总，吓死我了，我给您冲了杯咖啡，差点都洒了......”

江鱼转头看了眼她的工位，系统还在登着，她收回视线，回了办公室。

一进门，手机铃声正响着。

江鱼快走两步过去，看了眼，拿起来按了接通。

“喂？”

对面似没想到她会接，顿了下才“嗯”了一声。

江鱼没说话，只是绕过桌子坐回办公椅。

手机里好几秒安静，周屿先忍不住道：“跟向南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他语气毫不遮掩的酸，江鱼却立刻想到，电话对面的人还真是他。

不等她回，对面已经又来一句，“开完会也不找我。”

更酸了。

江鱼眼睫微垂，“找你干嘛？”

“我......”周屿一个卡壳，“好好好，看来就我一个人一直在想你，你都不想我。”

江鱼面上表情未变，但脸以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周屿还问：“怎么不说话？”

他声音好委屈。

江鱼低头，拿起笔在纸上点点点，“想你。”

话出口，不等周屿回话，她脸已经先唰一下红透，耳朵连脖子也一样一寸寸变红，并且温度还在持续上升。

点在纸上的笔尖变快，她音调平缓解释道：“别误会，字面意义上的想你。”

她确实在想他，也确实...在想他。

她说完，对面好半晌的安静，但呼吸明显变了频率。

他明明没说话，但他的反应她却好像能想象到。

笔在纸上晕出一片墨色，浑身的不自在快要把江鱼淹没。

她终于听见周屿有点哑的声音，“你就仗着我不在你身边。”

江鱼耳朵发烫，却一瞬弯起唇，她低声道：“挂了。”

“别挂。”

江鱼根本没动。

周屿道：“很忙吗？”

“还好。”最近高适在给新招来负责网站模块的人培训，因为预计月底他就要调回去了，公司已经进入正轨，周屿带来的人也会陆续撤走。

培训的活被人干了，网站又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她反而闲了下来。

“那中午陪我吃饭。”周屿道。

他有点霸道，不像是征求她的意见，但听着又有点像是撒娇，江鱼忍着心底的酥麻，只道：“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周屿一头雾水。

“又不是男女朋友，天天在一块吃饭。”

江鱼说完无声弯起唇，她最近好像格外爱逗他。

对面明显又卡壳一下，周屿果然被气笑，“来不来？”他问。

江鱼不说话，但呼吸声代表她在听。

“不来我就不吃了，饿死算了。”周屿又道。

他似要不到糖的孩子，有点破罐破摔。

“幼稚！”江鱼笑道。

“我就幼稚。”

江鱼在纸上画画。

周屿等了几秒，又改了态度，声音可可怜怜，“行，那我自己吃。”

“没人疼的孩子住院也只能点外卖吃。”

江鱼：“......伯母今天还在忙吗？”

“我没让她来。”周屿诚实道，“我以为你会来的。”

江鱼张了张嘴，

周屿声音低的温柔：“我又不需要人照顾，我只是想见你。”

笔尖早已经停下，江鱼听见自己的声音，她说：“等着。”

电话挂断，好半晌，江鱼才恍神一样把一直没动的笔拿起来，笔尖离开，画了什么她不知道，但纸已经不能看了，把纸撕掉团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江鱼重新看向电脑，还是之前未完成的工作，她手指飞快，嘴角却无声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显然心情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