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不论自由政府还是异防局，外出公干的福利都不错，除了吃饭有饭补，出行也给全额报销。只不过异防局是派车，而自由政府是车补。
没办法，人太多，公车不太够分配。
安钽倒是大方，听了柯尼的外派任务，立刻就要打电话让异防局调辆车来，结果让柯尼阻止了。
不说太过高调，就说开着异防局高防御的车去办自由政府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是大材小用啊。
而且来了这么多天，柯尼还没逛过理想问市呢，所以地铁和公交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异行者人口普查，虽说正式开始是明年一月一号，但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具体的工作方案，尽管是早已将方案和措施定下，但是否切实可行还是需要实地抽样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当然，工作中可能出现的纰漏或者是问题，也需要在提前验证中发现。
所以每个社区选出五户不同类别的住户进行“实地演练”，先有辖区的社区工作人员完成基本记录工作，而柯尼和谨言他们办公厅的外派人员要做的就是核对记录结果，检查工作人员的记录是否详细、完整和正确。
同时，更是收集基层工作人员对异行者人口普查方案是否可行做出的判断和意见。
因为只是核对和收集，工作量并不大，不过就是社区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了。
前一天开了一天的会，就是确认分组和分片区的情况。等确定了片区，片区内所有社区的信息也会同时确定。
所以在昨天下午拿到社区联系方式之后，柯尼和终于清醒着的谨言就商量了这个星期的具体工作计划。
然后按照计划提前联系社区，规划出行路线，打印相关资料，为今天的正式外出办公做准备。
现在看来，昨天的其他工作不知道白做了没，但为谨言设定了十个闹钟的安排是成功的——9点，在自由政府主楼最近的地铁站，柯尼和谨言准时碰面了。
默默的将牛奶和面包的早餐递上，柯尼看着走路晃荡、时刻昏昏欲睡的谨言，他决定保持沉默。
但某人明显并没有睡着，他还能够咬开牛奶袋子。
所以柯尼也不打算“放”过他了。
“言哥，莫兰迪社区和长春花藤社区基本就在一起，隔着一条主路，地铁出口一个C一个D，我们先去哪一个？！”
坐在地铁上，柯尼打开工作本，举高指着上面的两个圈起来的地方问谨言。
谨言实际困的不行，肚子也饿，但他更不好意思不理柯尼。
“小尼，哪个都行啊。”
“一个是住宅区，名叫‘长春花藤’，社区在住宅区内，名字也因此而来，而且我们要调查的这一片儿属于‘长春花藤’的高端别墅区，所居人员隐私保密做的好，进出也严控。”
柯尼指着工作本上的一个篮圈说道。
“另一个是商业区，据说就是长春花藤住宅区的配套，当初设计的时候本来是在一起的，可后来政府规划，内部道路变成主路，一分为二甚至分在两个社区。”
这时柯尼指着的是后一个用黄色彩笔标注的圈。
“去哪个？”
柯尼再一次问这个问题。
“反正都的去，无所谓吧。还是有什么区别？！”
谨言不傻，立刻就觉得柯尼这样问有原因。
柯尼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打印的文件。
“这个商业区据说很出名，言哥，你应该知道吧？！”
他继续问道。
“恩，没错，后来还以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商圈。不过这个商圈出名却不是因为长春花藤商业区，而是因为他自己有个网红街，以二次元游戏和动漫为主题，很多COSer和网红光顾，拍照打卡必去之处啊。”
谨言一下就来了兴趣。
柯尼很无语，虽然已经听艳姐他们说谨言是个“二次元宅”，可真没想到“重粉”到仅仅是聊起“二次元”就跟异行者打了受体激动剂一样。
——兴奋起来丧失本性啊！
刚才还困到迷糊的咬半天牛奶袋子才咬开，现在却可以一把拽开面包袋，甚至两眼发亮的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我们就先去商圈，最近几天那儿好像有‘二次元’活动......”
柯尼：“......”
请问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谨言：“咱们就去莫兰迪社区！”
柯尼：“好，去长春花藤社区。”
谨言：“......”
一向温和体贴不喜欢反驳别人的柯尼第一次坚决的反对了谨言的提议，而且是不让人后悔的直接提前一站下车，因为长春花藤社区在地铁两站的中间，前后两站距离一样。
瞥了眼身旁满脸幽怨的谨言，柯尼拨通了长春花藤社区主任的电话。
“好，位置已经收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不用出来迎，我们能找到......”
一边用耳扣说话，柯尼一边打开智能手表上的即时地图，刚才长春花藤社区主任给发来了共享定位和身份认证，方便他们前往。
招招手，柯尼冲着打了个哈欠的“怨夫”示意跟自己走。
长春花藤社区外围是一圈围墙，上面人为悬挂了土盆，里面种植的长春花藤倾斜而下，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一起将围墙美成了花墙。
果然是有钱人住的社区，不仅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方建别墅，而且请的花匠都是异行者，否则本来四五月开花的长春花居然在九月还在开放。
别墅区正门在大道上，正门对着的就是商圈的一个地下车库入口。至于那网红街，还得往里走点，那里是彻底的步行街，不允许走车的。
大道是双向八车道，中间有护栏不允许行人通过，却架了天桥供行人通过，准确的说是方便长春花藤别墅区的富人通过。
——因为天桥是直接修进别墅区内的。
在门口给保安出示了身份认证，柯尼和谨言坐上通行车，被保安送向社区。
长春花藤住宅区内部只要是围栏都种满了长春花藤，而内部道路的两侧则是高大的法国梧桐。
“九点啦，小朋友们来跳健康操呀。”
上午九点阳光正好，柯尼他们路过一所住宅区内部的幼儿园，幼儿园主楼的钟塔正在报时，不过孩子话的报时语言和憨态可掬的长颈鹿模样，让柯尼忍俊不禁。
十分钟以后，保安载着柯尼和谨言来到一所独立的二层小楼。
柯尼这时才发现，原来社区对外有专门的出入通道，一般情况是不会从别墅区进入的，而是从另一边的住宅区进入。
不过是一堵花墙之隔，却将贫富完美分开。
——“长春花藤”社区管辖的另一半住宅区是回迁房，而且还是由政府牵头，别墅区的住户出资建设的。
所以说，“长春花藤”社区算是托了自由政府的光。
而他们能够从别墅区进来，就更是。
备注：遇见一位善谈的保安真的不错！
社区主任很热情，而且明显的整个社区工作场地打扫的焕然一新。
大致寒暄了一会儿就开始说正事，关于这次异行者人口普查的工作。
“谨处和柯老师，实不相瞒，我们整个社区除了一些商铺、学校和医院等公益机构，就是长春花藤别墅区了。所以按照《异行者人口普查条例》，排除那些商铺、学校、医院等的流动人口，常驻人口全部都属于长春花藤小区。而这个小区人口密度不大，住的人也非富即贵，所以我们选择的五户人家基础条件相差的并不十分明显。”
社区主任故作谦虚却实为洋洋得意的说道。
柯尼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社区主任并不是和想象中的是一位大妈，而是一位打扮精致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柯尼看他，不知为何笑了笑，又加了一句。
“就是这五户住户，也是我们上门请求好几次才同意的，你们也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我们也不好轻易去打扰。”
“呵呵。”
谨言发出一声冷笑。
“就算基础条件差不多，但人员结构总有不同的吧，总不可能都是祖孙三代一起住，或者是人都齐整，没个生老病死的？！而且......”
他哗啦啦啦的过了一边手头的纸质资料，才抬头质问道：“为什么都是别墅区的住户，一墙之隔的回迁区呢？！”
柯尼听了谨言的话差点没笑出声。
因为谨言的话和直接说“你造假”已经没有区别了。
社区主任果然脸上露出讪讪之色。
“那回迁区，他们一向不配合工作，我们也实在没办法，这回就没有抽调回迁区的住户，不过我们已经写了详细报告将会如实提交上去。”
“至于其他的情况，有倒是有，但是调查的其中一项内容涉及家庭人员结构，我们这社区大致住户的身份刚才也说了，所以，我害怕惹起对方不高兴......”
“你是去做工作的，不是去阿谀奉承的，他们不配合就写不配合，我们如实上报，一家不配合就写一家，两家不配合就写两家......”
“上报容易，可如果对方知晓后进行投诉......或者上头领导们对我们社区的工作能力产生质疑......”
“......你想的还真多。”
谨言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对社区工作十分感兴趣，想的自然就多了点。”
社区主任再一次谦虚中富含骄傲，同时他在对着谨言说完后，又将目光定在柯尼身上，就算柯尼垂着头，他也目标不变。
打算柿子捡软的捏？！
不谙世事的柯尼自以为是的暗怒了。
“拿常驻人口记录表过来。”
柯尼打断了谨言对社区主任进行的一场作为人民公仆的廉政务实作风教育活动，倒不是他不生气，而是听的有点烦了。
一直装睡的人你怎么叫的醒？！
而且柯尼也知道，该他上场了。
昨天下午难得谨言不瞌睡，柯尼一边做计划一边和谨言讨论过这趟工作中可能遇见的情况，其中自然就有这种欺上瞒下的状况。
可没想到，第一个社区就被他两人“运气好”的遇上了。
或者该说出师不利？！
但不管“出师”利不利，柯尼知道谨言是舒坦了——本来有些气闷，有人凑上前让他怼，能不舒坦吗？！
社区主任不敢分辨，急急的喊人去拿资料。后来看手下人干活慢，自己也去了。
柯尼转着笔等着，却听到智能手表响了一声。
是短讯。
但因为专门设置了声音类别，所以柯尼一听那提示音就知道是私人短讯。
现在是工作时间，想想也知道是谁发的，柯尼本来看都不打算看，结果余光却看到谨言撑着头，眼神却一直朝着自己带着智能手表的那只手瞟。
暗示太明显，想不明白都难。
柯尼不动声色的在智能手表上设置了防偷窥，这才打开了私信。
还真是谨言。
言：这老男人对你的兴趣程度似乎比对他这社区工作还要高啊！
柯尼神色微怔。
片刻后，一脸严肃的柯尼并没有回私信。
不仅如此，他还没有即刻关掉对话框，反而是将“言”的备注打开，写上几个字后才默默的关掉了私信。
“谨、八卦之二次元宅、言”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