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忍无可忍，“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哦。”孟河山应了一声，侧身去衣柜旁边找干净的浴袍。
松月的视线不由得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目光从他身上快速扫过。
昏黄的灯光下，一切尽收眼底。
比起国庆那晚的混乱，要来得更加清楚。
孟河山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忽然转过身来。松月猝不及防，慌忙扭过头，脸皮却腾地烧起来。
孟河山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有些迟钝地问道：“漂亮姐姐，你在偷看我吗？”
松月：“……”
松月磨了磨后槽牙，“我没有！！！”
“哦，那肯定是我看错了。”孟河山呆呆地点了点头，抱着浴袍朝洗澡间走。
松月的目光下意识地又想跟着他走，冷不丁他的脚步就是一顿，松月赶忙收敛住心神。
她不是故意要看的，可是身旁有移动的物体，人很难控制自己的眼球不运动。
“不过，你要是真想看，我也不介意的。”
松月：“……”
孟河山进了洗澡间，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看到他没有摔死在屋内，松月终于松了口气，本打算一走了之，想了想，还是等他洗完澡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要不然回头又不知道他临时会出什么幺蛾子。
松月靠到沙发上，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孟河山总算出来了。
这回头发虽然依旧湿漉漉的，好在浴袍穿在身上，白色的腰带正儿八经地系了个蝴蝶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松月连忙坐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拘谨，也让气氛与“暧昧”两个字不产生任何联系。
她轻咳一声，语气严肃，“之前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你干什么去了？”
要不是担心他出事，她也不会匆匆忙忙跑过来敲门，还叫了前台的人来开门，结果搞了个大乌龙。
“手机？”孟河山摸了摸浴袍的口袋。
松月无语，“你浴袍新拿的，手机怎么可能在里面？”
“是哦。”孟河山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他转头，走回沙发旁看了看，也没有，“是不是掉沙发下面了？”
说着，便蹲在地上，朝沙发底下摸了摸。
他这一下蹲，松月不由得眼皮一跳，抓住浴袍领子，一把将他从地毯上薅起来。
孟河山被他拽的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松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在他肩膀上狠狠拧一把，“你内裤呢？”
孟河山指了指洗澡间。
松月：“穿上！”
“可是那件脏了，我没带……”
“穿、上！”松月咬牙，将他往洗澡间用力推了推。
孟河山看她紧绷的脸色，不敢再反抗，乖乖地跑回洗澡间穿上那条脏的内裤回来，蹲在地上继续找他的手机。
“找到了。”他从沙发底下摸出手机，擦了擦屏幕上沾着的灰，“手机静音了，我在里头冲澡，没听见你找我。”
说着划开屏幕，点开微信。
看到松月给他发了两条信息，他仰起头直乐，“漂亮姐姐，你找我啊？”
找你个大头鬼！
松月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手机铃声打开。”
免得回头有事又找不到人，害她白担心。
孟河山“哦”了一声，听话地开了音量键。
就在他拨开音量键的同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客房内异常清晰。
是视频通话请求。
孟河山想都没想，直接举起手机，按下接通键，“大哥。”
松月：“！！！”
松月本来好端端地沙发上坐着，闻言像只受惊的猫，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下意识就往墙角躲。
孟河山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抖了抖，而后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摄像头没对着你，他看不到。”
松月：“……”
他还不如不解释！
果然，听筒里传来赵淳疑惑的声音，“小山，你跟谁说话？你那有人？”
松月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贴墙站着，一只手快速抬起，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拉上的动作。
孟河山会意，睁眼说瞎话，“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就你一个？”赵淳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你穿的什么？你在什么地方？”
说着，他的脑袋朝镜头前凑了凑，目光四处乱看，“我怎么看着不像学生宿舍？”
“啊？哦，我回家了。”
“胡说什么？咱们家什么时候有红棕色的衣柜了？”赵淳冷哼一声。
孟河山硬着头皮继续说瞎话，“我真的在家。”
“是吗？那我给妈打电话问问。”
“大哥！”孟河山这才有些急了，“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跟妈告状？”
“我还不是怕你惹出什么事？”视频那头，赵淳眉头紧锁，盯着孟河山脑袋后面，“你往后退一退。”
孟河山不解，“干什么？”
“你先退。”
孟河山本来不想退，又担心他大哥真的给他妈打电话，只能慢吞吞往后挪了两步。
“再退。”
他又退了两步。
“再退！”
“你烦不烦啊。”孟河山皱着眉，噔噔噔往后退了四五步，“这下满意了吧？”
视频那头的人抿着唇，眯起眼睛盯着孟河山的脑袋后方，慢吞吞道：“榕……榕城……你在榕城大酒店？”
孟河山心里猛地一惊，下意识回头去看。
在他身后，是敞开着的衣柜，衣柜里挂着红棕色的衣架，衣架上印着酒店的logo。logo下方，镂空的烫金色的酒店名字清晰可见。
孟河山：“……”
他这个大哥，什么时候学这么坏了！
“不是大哥，你是不是看错……”孟河山还要狡辩，才发现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
“他挂了。”他把手机举起来给松月看。
松月看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赵淳没有发现她，不然就凭她和孟河山这么晚了却同处一个房间，甚至于两个人都只穿了一件睡袍来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
松月轻轻抚了抚胸口，正准备叮嘱孟河山几句，冷不丁“嗡”的一声，她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低头，瞥见屏幕上“赵淳”两个字，松月头皮一麻，冷汗瞬间就爬上了后背。
“怎……怎么办？”孟河山也瞥到了来电人，一脸呆滞。
难怪大哥挂了他的电话，原来是去找松月。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和松月在一起吧？
孟河山没了主意，“要不要接？”
“不接！”松月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回过神来，冷静地将手机调成静音，“你大哥刚刚看到酒店名字了，这会儿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想让我帮忙找找，看看你在酒店哪个房间。我要是接了，你说我是去找还是不找？”
“反正他又不在榕城，等明天我给他回个电话，就说我睡着了，没听见。到时候你也走了，他也就不会再让我帮什么忙。”
孟河山点了点头，感觉她说得挺有道理，“那我呢？”
“你？你想怎么说，那是你的事。”电话一直响了五十多秒，松月等通话自动挂断，将手机塞回浴袍口袋，“不过有一点，咱们两个可是有言在先，我陪你约会一次，你闭紧嘴巴，绝对不能让你大哥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松月的威胁让孟河山很受伤，他垂下脑袋，沮丧地靠在衣柜上，“漂亮姐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
他突然摆出这么一副可怜的姿态，松月的恻隐之心不由得动了动。
她是不是对一个十八岁的男人，太苛刻了？
毕竟那晚，是她主动找的他，是她带他回的酒店。也是她，一锤定音，不许他再缠着她。
就在松月自我怀疑的时候，孟河山的手机又响了。
松月轻轻松了口气，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正好打断了她那些软弱的念头。
“还是我大哥。”孟河山把手机屏幕举给松月看，“要不要接啊？”
松月想了想，“接吧，听听他说什么。”
知己知彼，才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好，我听你的。”孟河山乖乖点了点头，这回他学聪明了，只开了语音通话，没开摄像头，赵淳就是再厉害，也别想看到一丁点东西。
“大哥，”孟河山瞅了眼松月，“你刚刚怎么挂断了？”
松月冲她翘了翘大拇指，不错，知道套赵淳的话了。
“这不关你的事。”赵淳没好气道，“知道关摄像头了？防着我？”
孟河山嘿嘿笑了两声。
赵淳又问：“那个人走了吗？”
孟河山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松月，“走了。”
话音一落，赵淳立刻吼了起来，“我就知道刚才你那有人，你还想蒙我！你从小到大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松月：“……”
松月目瞪口呆，她是真不知道，热情大方、和蔼可亲的老班长，一开口会这么接地气。
孟河山根本不怕他，拽拽地反驳，“有人怎么了？大哥，我都十八了，成年了好不好？”
“那对方呢？人家成年了没有？”
孟河山：“……”
他怎么也没料到，赵淳会有此一问，盯着松月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说对方比他大十岁，他怕赵淳会当场气晕过去。
没想到这片刻的沉默反而造成了误会。
听筒里只听到赵淳倒吸凉气的声音，“孟、河、山！你居然敢跟未成年搞到一起，你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