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那妖是我儿子！我生的！我养的！”秦母歇斯底里地喊道，“秦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

秦玉看着秦母，眼神中满是厌恶，她冷声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蛇妖。”

“他是我儿子！是秦家唯一的儿子！”秦母癫狂地喊道，“你大哥是天才，你是个孽女！你大哥玉堂金马，你克命！你大哥温文尔雅，你阴狠毒辣！你是个怪物！”

秦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秦母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怪物。”

“你是！你是！你是个怪物！”秦母尖叫着，她扑到秦玉身上，拼命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你这个怪物！还我玉字！还我命格！还我儿子！”

秦玉将秦母推开，冷冷道：“别碰我。”

“你不准走！你这个怪物！你赔我儿子！赔我命格！”秦母哭喊着，抓起一把泥土就朝秦玉扔过去。

秦玉躲过泥土，她深深地看了秦母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秦母看着秦玉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怨恨，她嘶吼道：“你个怪物！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你这个克命鬼！你该死！”

秦玉握紧无妄，一剑便将周围的邪灵都斩杀掉，离开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离开。

秦玉此刻的情绪十分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秦家的关系。

秦玉握着佩剑对着不远处的湖水发呆，便听见上空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哎，真是难得，我无心无肺的徒弟竟也会露出伤心的神色。”

秦玉抬头一看，便看见萧望之坐在不远处的桃树上，他穿着一袭紫衣，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萧望之从树上跳下来，看着秦玉，说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秦玉摇了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师父，您说，什么是命格？”

萧望之挑眉，他伸手拍了拍秦玉的肩膀，说道：“所谓命格，便是一个人的出生八字，它代表着一个人一生的运势和命运。”

秦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如果我的出生八字克了别人的命格，该怎么办？”

萧望之轻笑一声，说道：“这世间克命一事不过是江湖行走骗术，古籍从未记载过这些，只记载过夺人命格，你今天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

秦玉放下佩剑坐在萧望之身旁，喃喃自语：“徒儿今天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说她是我的娘亲，克了我大哥的命格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抢走玉堂金马里的玉字。”

萧望之轻笑一声，他伸手摸了摸秦玉的头，说道：“乖徒儿，不要难过，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命格一事本就是虚无缥缈之说，不必在意。”

秦玉双手撑着地上，摇晃着两条腿，继续问道：“师傅，那蛇妖附在了我大哥身上，杀了他，我应该会背上弑兄之名，不杀他，泽山镇的百姓会越来越少，我……”

萧望之打断秦玉的话，他说道：“徒儿，我问你，你可曾记得为师曾经教过你什么？”

秦玉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记得，师父曾教过我，天地万物，皆有因果循环，凡事皆有两面性，不能只看到一面。”

“是啊，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循环，蛇妖入你大哥身，泽山镇百姓因此遭难，若这因果循环是蛇妖害得，自然你出手除之；若这因果循环是另有因，例如你大哥自己心生歹念，那这因果循环，你便不必插手。”萧望之顿了顿，他看着秦玉，问道：“徒儿，你可明白了？”

秦玉点了点头，她似懂非懂地看向萧望之：“可是，徒儿不知道该如何辨别这因果循环到底是谁种下的？”

萧望之轻笑一声，他指了指秦玉的头，说道：“你大哥的玉堂金马是玉字，你是玉字，这就是因果循环。”

秦玉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玉堂金马是因，我是果？”

萧望之笑着点点头，他说道：“不错，你是玉字，自然就该承受玉堂金马带来的因果循环，若你大哥没有玉堂金马，又何来今日这番劫难？”

秦玉有些不解，她问道：“那师傅，这因果循环，就一定是坏的吗？”

“不尽然，坏的因果循环，我们应当尽力去化解，好的因果循环，我们应当心存感激，心怀敬畏。”萧望之看着秦玉，说道，“玉堂金马，玉字，既是你的名字，也是你大哥的名字，若是没有玉堂金马，你们就只是两个普通人，生老病死，不过是世间常态，可因为有了玉堂金马，你们有了不同寻常的命运。”

“可是，玉堂金马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想背负这个因果循环。”秦玉皱着眉头说道。

萧望之用法术写了名利两个字，才继续说道：“玉堂金马对你来说或许没有意义，可对于你大哥和你娘来说，它是一种荣耀，一种责任，一种信仰，玉堂金马，代表的不仅仅是玉字，更是责任。”

秦玉又垂下眼眸，语气带着犹豫说道：“我只是……”

“你只是想救百姓又想救下他。”萧望之一语道破。

秦玉又恢复往日顽皮，拍手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师傅，一眼就能道破我的想法。”

“所以你才会迷茫，才会纠结，才会想要逃避，才会来问我，其实，答案在你心中，你想救百姓，也想救你大哥，可你只能救一个，你谁都不想放弃，可谁都不能两全其美，这就是因果循环，这就是现实，你必须做出选择。”萧望之看着秦玉，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玉沉默，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搓着裙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萧望之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这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个规律，你也一样。”

秦玉认真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问我作甚，你该问问你自己。”萧望之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秦玉面前，徒留秦玉一个人沉思。

秦玉握着无妄剑看着面前的河流，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最后喃喃道：“舍其一，救其一……”

秦玉在泽山镇设下符咒阵后便回了仙渺峰，若蛇妖胆敢中途返回则会被拖入阵眼折磨而死，要是乖乖的不出来闹事便可以躲过一劫，她现在不清楚是蛇妖控制秦陵惟，还是秦陵惟控制蛇妖残害百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秦玉见萧望之在房内弹琴，她上前作揖道：“徒儿拜见师傅。”

萧望之停下弹琴，抬头看着秦玉问道：“怎么，想通了？”

秦玉点点头，她说道：“徒儿已经想好了，舍其一，救其一。”

萧望之欣慰点了点头，后面又告知她下山欠被谢沉罚抄的《瞳鬼》、《真易传》、《五重镜唤术者》、《则易奇》五十次还没有交齐。

本还在为山下事烦恼的秦玉，此刻拿着笔坐在房中一边抄写一边抱怨：“师兄是不是和我有仇啊？动不动就罚我抄书！就不怕我手断了不能修炼吗？”

竹溪坐在她旁边边看话本，边催促着她，“你快点抄吧，要是这个月没有抄书你又要增加次数了，说不定，你半年都不会有自由之身了。”

秦玉闻言，瞬间炸毛，她拍桌道：“师兄真是的，天天盯着我，也不嫌累。”

竹溪放下话本，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秦玉，她摇摇头，说道：“师兄也是为你好，你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的，是该好好静下心来抄书了。”

秦玉闻言，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嘟囔道：“什么为我好，他就是在故意刁难我。”

竹溪认真说道，“谢沉师兄做事向来公正严明，从不徇私枉法，你抄书也是应该的。”

秦玉没好气地说道：“是啊，他最公正严明了，不就是罚得比别人重了点吗？不就是罚抄的次数比别人多了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竹溪敷衍的看了一眼秦玉，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话本，最后憋出一句话：“你抄书不认真，就会比别人多抄几次。”

秦玉把笔一放，故作深沉道：“竹大丫，你该不会还想在下次四仙会打败我吧？”

竹溪假装没听见，继续看自己的话本，嘴里还嘟囔着：“这男主也太惨了，女主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真心啊？”

秦玉见状，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又拿起笔开始抄书，她知道竹溪就是这样，一旦看起话本，就什么都忘了。

等到秦玉抄完时，已经是深夜了，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把书整齐地放在书架上，然后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秦玉成为首席弟子后，一直都传出掌门之位非她莫属，恐怕谢沉这个第一位拜入师门的弟子也要靠边站了，灵力低层的弟子开始想办法打听她的喜好，搜罗各路珍宝提前讨好。

秦玉却不屑于这些阿谀奉承，所以她住在偏殿里，一年四季也没有人来找她。除了偶尔竹溪会来陪她聊天解闷，偶尔萧望之会来教她弹琴，谢沉会来看看她抄书有没有偷懒。

虽然秦玉并不在意这些，但还是有些厌烦，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一群人围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