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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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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荧只顾着“介绍”那位凶名在外的北微境新境主,差点又被迟倦辛落下。

好在这次迟倦辛走得并不快,等摘荧跟上后,跳过北微境的话题,继续和他聊起来:“清娴他们去的枫寮村,跟曾经的枫寮城有何关系?”

昔年无梦宗还未迁至天星渡时,就坐落于枫寮城边的莲梦谷,偶尔出谷历练,每每看到夕阳下满城飘落的红枫,都会被那耀眼的金红所惊艳。

摘荧恭敬地回答道:“枫寮村就是曾经的枫寮城,南临北微境,西连妖域,毒虫遍地,妖兽出没,跟天星渡中境隔着叶仑山,地方偏远,人烟便逐渐稀少,最后衰败成了个小村落。”

迟倦辛微微点头:“如此衰落,又怎会有福源司?”

福源司供奉福源仪,周遭必有仙门世家驻守,通过完成民众祈愿给独产自天星渡的福源石“沛灵”,然后再用这些“沛灵”后的福源石催动福源仪供给灵气。

但在普通百姓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要祈愿能够实现,那这地方就是有神仙保佑的福地,多长久居住,人烟兴旺。

摘荧一哂:“枫寮村里的福源司名义上是给北微境的,偏上一任境主就是个刺头,北微境人少,灵气勉强够用,所以死活不肯在自己境域里设福源司供福源仪,后来就各退一步设在了枫寮村。”

只要设了福源司就算隶属于天星渡。

迟倦辛依稀记得,当年北微境后有妖兽追击,前有天星渡逼迫,最后才不得不妥协,口头接受了天星渡的辖制。

也是这时,天星渡才算名义上完成了整个修仙界六脉十三川的统一。

为什么说“名义上”?

因为北微境百余年来既不朝拜,也不惹事,和天星渡各过各的,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二十年前,北微境老境主仙逝,天星渡真神孟梵天却金丹圆满。

两方实力一下悬殊起来。

天星渡开始频繁召北微境前来天星渡“参与”星朝会。

所以刚刚的火红流光?难道是那位新境主真的屈服了?

两人说着就穿过了开满了闪着荧光的姚仙花的小道,金耀司赤金的高顶已近在眼前。

远望灯火如昼,门前左右分立的十二架星芒状福源仪格外显眼,金光璀璨,昼夜运转不歇,浓郁的灵气滚滚涌出,这是令多少修仙者艳羡的奢侈。

迟倦辛忽然停住脚步,目光清寒:“公冶良贵为天星宗长老,枫寮村这种荒野之地的纳福,怎么轮得到他亲自去?”

摘荧忙解释:“原本确实不敢劳动公冶长老去这种地方,但这是他自己请缨的,说有先祖托梦,为祖上积德云云。”

迟倦辛勾起唇角垂头,沉默地大步跨上白玉石阶,挺拔瘦削的身影被眼前灯火通明的金殿晃得有些模糊。

摘荧正对着两步外的背影,觉得有种莫名的心安,可能连无梦宗上下都极少人知道,这些年无梦宗棘手的大事背后都有迟倦辛的身影,只是他从不领功。

夜已深,金耀司里明亮又安静。

外殿守夜的天星宗、临风门弟子正百无聊赖地打盹。

方踏入殿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混着诡异的恶臭扑面而来,迟倦辛面不改色地径直朝内里走去。

留守的弟子们一看到迟倦辛,先是愣了几秒,面色几经变幻,忍不住把恶意与讥讽挂得老高。

迟倦辛尚未走远,临风门那领头弟子就憋不出阴阳怪气开了口:“还真当自己是医修第一人了?邵长老都束手无策,有的人还真觉得之前侥幸胜过前辈就无所不能了?”

说话人身旁的天星宗弟子更加放肆,意味深长和他挤眼:“哎~你不懂,向来医病也分医身和医心,迟仙尊来这里也不知是为公冶长老‘医身’还是‘医心’呢?少神君又可知道这事?”

迟倦辛脚步一缓。

看热闹的人纷纷激动起来,难掩面上恶意的神色。

自己送上门找屈辱,又能怪谁?

摘荧火冒三丈,正要与那些人理论,却被迟倦辛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制止。

不过这会儿迟倦辛终于想起公冶良是谁了。

公冶良曾试图给迟倦辛“下药”,强迫他和自己双修。

但迟倦辛是个医修,这事就显得格外荒诞。

可后来不知怎么就传的有鼻子有眼——

成了迟倦辛倾慕公冶良已久,所以下药逼婚,未遂。

同时传起来的还有迟倦辛的各色绯闻,似乎跟谁谁都有一腿,要不然他一个医修,为什么能在天星渡身份尊崇,得以厚待?

清冷无欲的菩萨忽然坠入红尘泥淖。

谁都想端两盘瓜子,嗑半盏茶闲话。

只可惜瓜子崩了牙,谣言止于真神与神后的儿子——少神君孟寻安。

他在一众议论声中向父母求请,要与迟倦辛结为道侣。

孟寻安可是真神与神后唯一的儿子,天星渡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被寄予厚望,事发时孟寻安还不足百岁,真神和神后自然是没有应允,大家也只当是笑言。

但迟倦辛和公冶良,以及其他各位甲乙丙丁的八卦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背后的天星宗、临风门弟子见迟倦辛停下脚步,立刻眼巴巴地等回应。

此时若是换了其他任何门派的仙尊,他们怕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如此挑衅了。

但迟倦辛是无梦宗的医修。

天星渡人人都知道,无梦宗医修只会制药救人,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娇花”。

迟倦辛微微抬腕将拐角花架上一株半截瓶身都斜在外面的星澜草扶正,仔细地抚掉花叶上的细尘,动作优雅又细致,却连眼风都没给背后一唱一和的两位。

两位连草都不如的弟子真实地从迟倦辛轻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十足的蔑视,肺管子被瞬间戳爆。

临风门的弟子直接冲向迟倦辛,叫嚣:“仙尊进咱们金耀司可有真神和神后的许可?即便是仙尊和少神君‘情谊深厚’,可能和公冶长老也‘交情颇深’,但擅闯金耀司的罪过,怕您也担不起!”

迟倦辛这才回身,清冷少情的眼眸瞥向他道:“是吗。”

对面人愣住,只感觉手中长剑一瞬重于千钧,根本提不起来,但面上只能咬牙硬撑。

见迟倦辛都开口了,摘荧立刻直挺挺挡在他身前,抽出随身带的落星匣,手指扣在机扩之上:“仙尊进真神和天后的明辉殿都通行无碍,小小金耀司也敢吆五喝六!”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方想起迟倦辛在天星渡虽无职位,但却手握星朝玉牌,别说是各个宫宇殿厅,便是禁地联星楼也是进得的。

天星宗一向地位傲然,连带弟子也骄横起来,见临风门弟子不再说话,那名天星宗弟子又瞄上了摘荧手中的落星匣。

“落星匣”顾名思义,小小一方木盒仙器贮存有待发法咒,无需引动自身灵力,按动机括后即刻引发威力巨大的银色星芒,星芒炸裂时的威力相当于金丹期仙尊施展出的仙法。

那弟子面上极为不屑:“这落星匣不是我们家十年前的仙器,怎么有宗门现在还在用啊?啊,原来是有的宗门修不出本命法宝啊哈哈哈!”

这一刀直直捅进了心窝子。

曾经无梦宗的毒术无人能敌,是所有仙门的噩梦。

但无梦宗已逝的老宗主叶芳荻亲自要求焚毁毒经,禁修毒术。

此后该禁令更是写入了天星渡法条,如有违犯便视作反叛。

自此,无梦宗只留医修一脉,完全靠天星宗仙器护身。

“你!”摘荧目眦欲裂地按动机括。

千钧之际,修长微凉的手稳稳握住了摘荧手中的落星匣。

摘荧吓得连忙把手指从机括处挪开,慌张道:“仙尊小心,莫要伤了自己!”

外面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内殿的人,临风门大弟子裴定钧皱着眉走出来。

裴定钧生得星眉朗目,一表人才,但身上总带着些不符合年岁的沉稳,也因此小小年纪便掌管整个天星渡的巡守。

“裴总司。”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弟子们忽然乖巧。

裴定钧看也不看两人,迎面对上迟倦辛恭敬行礼道:“原来是迟仙尊到了,快请!殿前喧哗,不敬仙尊者,自己去严冰洞领三日罚!”

“是!弟子领罚!”

裴定钧已是结丹的剑修仙尊,一套“崩土剑法”连孟寻安都不敢硬抗,如今身居总司要职,无人有异议。

迟倦辛颔首温声道:“裴总司辛苦了。”

裴定钧恭敬让出一步,侧身上前替迟倦辛引路:“不敢,仙尊请!”

摘荧还要告状,却被迟倦辛轻拍手背,提醒道:“治病要紧。”

摘荧紧咬着后槽牙,一一扫过外面神色各异的众人,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狠狠烙在脑海中,不甘地垂下手,紧握双拳道:“是!”

裴定钧将迟倦辛引入内殿后便自行去了外殿守着。

内殿里。

邵师叔坐在桌前翻阅着医书古籍,眉心拧成了个疙瘩,甚至没发现迟倦辛走进来。

“邵长老辛苦了。”迟倦辛温声向邵长老见礼。

邵长老长叹一口气,瘦瘦小小的老头几天熬下来仿佛又老了几十岁:“难为你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来,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着,邵长老领着迟倦辛掀开了公冶良床前的帘子,叹息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你来看看吧。”

眼前景象只能用可怖形容。

此时迟倦辛才发现方才外殿的恶臭已是施咒隔开的,如今直面这股如同腐烂的鱼尸闷在盛夏的泥沼中数十日的味道,实在需要天大的勇气和超乎寻常的毅力。

跟在迟倦辛背后的摘荧冷不防被这臭味当头痛击,“哇”的一声飞奔出去吐了。

迟倦辛则一动不动地平静打量着床上躺着的公冶良。

双目紧闭的公冶良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被强行拼在了一起。

左半边伤处白骨森森不见血肉,从左肩朝下蔓延至腰腹,朝上延至眉骨,而右半边则像泡了水,浮肿白胀,隆得老高。

迟倦辛盯着公冶良半边肿胀半边骷髅的面容久久没有开口。

见迟倦辛这副模样,邵长老愁得像头发又白了一把,重重跺脚,下定决心道:“这等怪病如何医得?你最近也辛苦得紧,莫怕,到时候我亲自去向真神请罪,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也把清娴领回来!”

“倒也不是医不得,”迟倦辛俯身用指尖裹了灵光探查公冶良已无一丝血肉的左肩,淡淡掀起眼皮道,“只是……若这不是病呢?”

半边膨胀半边萎靡,无梦宗昔日毒术中有不少都能达到这个效果。

听见他前半句,邵长老还没来及笑开的神色登时转阴,手指死死掐进他的肩头,严肃低喝:“休得胡说!不是病是什么!覆冰还跪在联星楼,你不要再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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