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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倒霉鬼和麻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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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倒霉鬼和麻烦鬼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哪怕他们分开了,他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个性各自生活。

01

瑞拉八岁的时候,觉得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莫过于连续被隔壁家的小崽子连着抢了三天食物,甚至每次都差点被打哭。

然而被抢食的日子转变成了相依为命想办法用本就不充裕的资源养活两个胃口差不多的小孩,她咬咬牙觉得自己摊上这个麻烦就只能负责到底,三年过去到底是熬过来了。

难搞的小崽子送进了学校,每天安安分分念书,自己像个勤工俭学帮扶苦难幼弟的悲情长姐,瑞拉没来得及编篡完故事剩下“苦尽甘来”的部分,好不容易透过一丝天光的黑沉沉的云层“咔擦”一道雷劈下来,已经光荣成为真的全瞎的她深深感受到了上帝给自己关上一扇门,又锁死两扇窗加了个防盗锁的恶趣味。

有人旅游靠规划,有人旅游靠留学,有人旅游靠摆摊卖艺自给自足,还有人环游地球靠被拐卖。

十四岁的瑞拉麻木地解开自己身上的麻绳随便找了艘货船钻进去,醒来之后不出所料地被关进了新的地方——哦豁,是笼子。

敲了敲货真价实的金属栏杆,她觉得自己这次是栽了,大概离被拉去割肾卖血当童养媳不远了。

在短短人生里经历了至少十五次拐卖四次抢劫十六次诈骗二十八次偷渡的女孩欣慰地点点头,发现这次的“下家”手法娴熟态度稳妥,没有把她这个不确定性极高的活跃分子和其他能被一起煽动的孩子关在一起,也没有单独放风的空档期,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紧,绳子直接淘汰换成了金属链子,一切都是让人直呼内行的老手操作。

“你们好专业啊。”她凭借着对视线的本能感知望向某个方向,见半天没有回应,好奇地伸出手向那个方向抓了一把——

捕捉到一大团毛绒绒、暖呼呼,明显属于某种兽类的尾巴。

“吼——”

声音洪亮有力,不像她这个看起来比林黛玉还像行走的碰瓷王的骨头架子,想来是活力四射、正值壮年。

“哈哈哈哈……”女孩心虚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黑发,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算是讨好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分辨,“好好相处呗老兄?有个室友不容易啊……”

相处不好明天说不准就成储备粮了呢。

她呈鸵鸟状把脸埋进膝盖。

02

XANXUS九岁的时候遇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重大转折点——他被自己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真面目的亲生父亲认领带回了家。

——“家”。

不再是雨天摆满一大排缺边少角容器、干燥稻草被堆得远远的破草屋,也不是物理意义上“家徒四壁”只有半拉砖瓦充当门槛的危房旧址,是由建筑师熬夜秃头处心积虑爆肝、战战兢兢设计好,不掺一点“水分”的钢牙铁骨工程,坚固程度堪比东北屋外放了一夜的豆腐,谁想动土都得磕掉一嘴牙的那种。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将来拥有自己的部下后,光他自己就可以一天锤爆这样的建筑物两次,然后被兼职财务部长的厨娘小姐扯着耳朵痛骂,表面上四大皆空“啊对对对”,实际上死不悔改该拆就拆,反正最后闹别扭的姑娘用一个稍稍强硬点的拥抱和几个步步侵入的吻就能把人重新软化下来,像捧着手心软黏的糯米糍一样,一戳就会发出溢着桃红色好看红晕的呜咽声。

毫无疑问地,在被正式对外界宣称自己的身份后,他开始被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体术枪术骑马游泳,历史外语数理化学,样样都是顶尖。

总是其他继承人年长于他,他的才能也耀眼得像是放在粗布袋子里的锥子,无论如何都会露出尖锐的那一面。

逐渐展露獠牙的幼狮,在他人口中却是不折不扣的“麻烦鬼”。

03

“那个小鬼——还真是冒失啊。”烫了卷发雪肤棕眼的驯兽师小姐拨动了下自己有点分叉的发尾,刻意展现了下自己傲然的事业线,挺了挺胸脯之后她似乎从少女未发育的身躯上找回了点优越感,扭动着腰肢来到正在调整手杖机关的魔术师身边,抛去一个撩人的媚眼。

意大利男人对此显然接受良好,从善如流地回赠几句甜言蜜语,在对方故作娇羞的时候因距离拉近传来的劣质刺鼻香水味扑克脸僵住半晌,嘴角下撇,想办法把目光放远不落在不该看的地方——他到没什么,就是怕反而助长女人古怪的征服欲和自尊心。

这份“艳福”他自认为消受不起,还是交给“热爱艺术更欣赏艺术”的马戏团团长吧。

他是魔术师,又不是被这个女人的鞭子操纵表演的猴。

“毕竟刚来没多久,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他打了个太极想把事情圆过去,奈何错开的目光被女人误解为投向正在按照前辈指导老老实实走台步的女孩,原本的得意转变为带点怨毒的憎恨。

“小丫头片子,放在跳芭蕾舞那么高雅的位置上真是抬举了,我看那边扔飞刀的倒是差个助手。”红艳的唇上下一碰,说出的话恶毒得堪比嘶嘶吐信的毒蛇。

谁知道哪次表演那张未长开的漂亮脸蛋就会被划破,不过也能戴上面具,倒是没差,横竖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鱼。

她这么针对瑞拉并非无故放矢——

谁会喜欢一个有取代自己地位的威胁的新人呢?

她说女孩不适合芭蕾,不单单是因为嘲讽,更是因为那张让人无话可说的俏丽小脸。

在钢丝上表演的空中芭蕾,是一种极致危险又极度优雅的艺术,在马戏团一系列充斥着下流玩笑和劣质视觉效果节目中属于为数不多真正有艺术价值的项目。

给人的感觉是掌控呼吸的、令人战栗的高雅。

而那双眼——一双微微上挑,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内里是蒙上一层灰霾的绯色,看上去更像三月春日烂漫在原野花田灼灼盛放的鲜花。不笑的时候如同含着一汪秋水,笑起来像是盛满了秋色湖光的弯月,两个梨涡映得女孩面容更显甜美,就连唇都丰润得恰到好处,圆润的浅樱色唇珠让人期待起亲吻时如云朵般的温软触感。

稚嫩的、不成熟的、有着触动人心弦美丽的女孩,在长大几年就是可预见的风姿绰约、动人心魄,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能勾走不知多少男人的魂。

但这份美又不同于芭蕾的高雅温婉,而是极具有攻击力的妍丽的美。

加上女孩莫名具有的,能安抚马戏团里唯一一只狮虎兽的能力,原本她应该是被作为驯兽师小姐的接班人培养——而不是被性格严厉古板的退役芭蕾舞演员收为弟子。

只是在花朵没有完全盛开、青涩无比的当下,舞者小姐严格要求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按照高标准培养,势必要在学习这份艺术的同时继承傲然的风骨。

“抬起头来,挺直腰板,我的姑娘。”

人生的前十几年被霉运缠绕、经历起伏跌宕的女孩怯生生地点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姿态标准优美得就像一只新生的天鹅。

04

介于XANXUS本人的身份,在彭格列乃至大半个里世界都可以横着走,而这位大少爷非常明确自己的定位,精准做到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换而言之,不出小岔子,只惹大麻烦。

花三年完成了基础教育之后,他被随大流地送入黑手党学院的初中部,里面大都是地位能力相当同龄人——或许只有年龄可以说是相称,另外两点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早年经历贫苦悲惨的孩子往往容易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极度懦弱习惯于看脸色,要么就急转直下往暴戾恣睢发展,很不幸,年幼的XANXUS身上的凶狠气息就初见端倪,有人撑腰又有实力底蕴在身,整个人就大鹏展翅地往张扬高调的方向发展。

一天一嘲讽三天一群架,随着结业考试的将近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仅限于同一年级的学生,几乎半个学校,包括稍稍年长一两岁的学长学姐都被裹挟进这股风潮,指的是对XANXUS看不顺眼这件事。

然而人之常情却是……

这种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让XANXUS都快看腻了。

试图听从亲属意见把小崽子放养的彭格列九代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筋动骨是半点没有,但这位老来得子的首领如同绝大多数家长一样陷入了关于孩子教育问题的沉思,何况他还属于有点容易溺爱孩子的类型,在过去几年助长了对方不小的气焰。

麻烦鬼本人毫不知情,势有将自己的性格贯彻到底的架势,对各类新鲜事物都跃跃欲试,九代目犹豫了一段时间,干脆破罐子破摔,请来家庭教师提前授课——内容是比起以前小打小闹够格得多,真正符合里世界少主身份的课程。

瓦利亚的剑帝首领好像一直有抱怨缺人来着……

如是想着,课程的方向也开始有所改变,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动,逐渐驶向既定的方向。

05

瑞拉最喜欢的日子是圣诞节。

虽然那一天马戏团会为提供特典节目忙得灯火通明,但刚刚崭露头角的她还没被放入重点关注名单里,自己的戏份结束之后就可以悄悄溜走,在集体谢幕之前可以拥有罕见的自由时光。

这个时候,她会偷偷拉着还没到营业年龄的年幼小丑到提供吃食的帐篷里,用后厨的边角料做点东西犒劳自己。

反正这种大日子,“心胸宽广”如马戏团团长先生,是不会计较哪里少了一个苹果或是半斤面粉的。

“苹果派怎么样?圣诞夜就是应该吃蛋糕吧!”瑞拉一锤敲定了食谱,帮忙削苹果的男孩“吭哧吭哧”笑出声,说应该有葡萄干布丁和烤火鸡,况且苹果派也算不上是什么蛋糕,至少也要姜饼小人才喝胡子白花花的圣诞老人相衬。

“尼古莱,这种情况下我可搞不到那么多糖,姜粉也不是新鲜生姜能变成的。”黑发红眼的女孩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用手腕蹭掉鼻尖的面粉,好悬才忍住了没打个喷嚏把今晚的伙食毁于一旦。

说起来……以前的远月高材生现在只能泡在劣质食材里勉强裹腹,做出来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看来可能连饲料都不如……即使不提自己那对对美食颇有钻研的父子,现在软塌塌造型也一塌糊涂的饼皮,随便来一个初中部的学生也能把自己批得体无完肤吧?换成如女王一般高贵的绘里奈估计会把盘子扣到自己脸上……

……有点给师傅丢人了,真是对不起啊。

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颤,蒙上一层灰翳的眼眸低垂,好像在回顾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上一次十四岁的时候,她在干什么来着?

06

XANXUS十四岁的圣诞节仍然是独自度过的。

按照惯例,再过两年他就可以正式在家族宴会上出席,不仅空有一个十代目候选人的名头,而是真正参与进权力斗争的漩涡,要发展人脉、财力,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此时的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心情不爽地在私人聚餐性质的晚宴上踹翻了另外两个分家的继承人候补之后,他也无心继续这份倒胃口的晚餐,像过去几年一样自顾自地坐在房间里,在靠窗的书桌眺望夜晚的星空。

与XANXUS的坏脾气相对的是一副出乎意料的好修养。比方说,他对于恐吓弱者没什么兴趣,所以懒得为难给他带路就战战兢兢的女仆,索性挥退所有人,独自像幽灵一样徘徊在主家的城堡。

又比方说,他不排斥读书。不管是枯燥的专业书,还是冗长晦涩的经典,乃至冒着粉红泡泡的罗曼蒂克小说——这个他着实看得不多,只能说是勉强不会睡着的地步,甚至你给他一本童话绘本,他会愣一下,但不会拒绝,而是默许了它出现在自己的书架里,又无数次被抽出来,念着每一个幼稚的词句。

只不过人终究是有厌倦的一天,某次这本书被训练结束困倦的他甩到地上,传来书页绽裂的脆响,第二天打扫的女佣收拾好垃圾,这本幼稚的绘本便成了永远没有结局的故事。

停留在所有人获得幸福,王子和公主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之前。

XANXUS对着精致的封面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小时候某个年长他两岁就自认为承担了不起责任的女孩,编造了好多拙劣的故事给他当睡前读物,理所当然地,和广为流传的版本并不一样。

夜莺没有用生命帮穷学生获得玫瑰花,而是直接为那位小姐歌唱换来二人相见的机会,无法在众人面前拥有舞伴的年轻人在舞会结束之后的午夜,月光见证下和心上人舞了一曲达成心愿。

机智识破毒苹果的白雪公主,放弃王子的小美人鱼,靠自己获得幸福的辛德瑞拉……

那本缺页的书在桌面上静静躺了一会,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07

“哈啊……”瑞拉摸了摸自己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伸手接住了冰冰凉凉的“飞絮”,没一会手上就多了几滴亮晶晶的小水珠,“下雪了。”

08

XANXUS喘息着在雪地里结束了今天的体能训练,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让落雪在接触他之前就被融化,进到温暖的室内后温度差造就了一身的袅袅白汽。

洁白的雪终究是被漆黑的夜吞噬。

他看了一眼窗外就收回目光,旁边是恭恭敬敬候立的管家:“少爷,您想要的那批戒指已经送到房间了。”

“知道了。”他简单应了一声就钻进了浴室,没过多久又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回房间之后神情短暂安详了一会——这只持续到他检查完这批戒指之前。

“垃圾。”XANXUS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是在说谁。

原本应该是千辛万苦挑选出来被送到面前的珠宝只得到他一个厌恶的目光,最后的归宿就是暗无天日的木箱。

在那之前已经有很多,直到达到目的之前,他的搜寻都不会停止。

XANXUS拉开抽屉,里面的暗金色挂坠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盒子上,如果打开就可以看到里面有张破旧泛黄、但被保存得极好的老照片——

上面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约莫十七八岁,棕发蓝眼,背景是西西里最好的歌剧院。

09

在他们的生活轨迹再次发生重合之前,每一天都若无其事地流逝。

时间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论这段岁月,那人是否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篇完了就走主线,主线章节名会以童话的形式播报~重逢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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