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混蛋是被救护车带走的。
警察找早餐店老板做笔录。
老板老老实实的把所见所闻都交代了，末了问：“凶手能抓住吗？臭老头子断子绝孙纯属他活该，不过有这么个专攻男人下路的凶手在县城里晃悠，说实话我们都很担心呐……”
“难，咱们县城不像别的大城市，处处装有监控，找人很麻烦。”
警察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下手的人大概率是专门冲老头寻仇来的。这次命根伤了，老混账如果能就此收手，也不算坏事。”
从早餐店出来，苏缺心情大好。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杨璟叹道。
苏缺冷笑道：“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只可惜了那些被他祸害了的无辜小姑娘。”
之后几人前往汽车站。
县城没火车，到了市里得转大巴车才能过来。
苏缺受不了大巴车的汽油味，大家就一起在站外等。
没多会儿，就看见一戴眼镜穿墨蓝工装的帅气青年背着背包，拉着黑色行李箱从车站出来。
俊秀的面容比两年前多了几分沉稳，只是长时间的大巴车旅途，人风尘仆仆的略显疲惫。
看到街对面的苏缺，乔雨晨眼睛一亮，远远冲他挥手：“苏少。”
苏缺微微一笑，挥手回应。
但没高兴一会儿，他笑不出来了。
眯着眼瞪着跟在乔雨晨背后笑得牙不见眼的某人，嫌弃得不行：“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啊。”
死党许茂茂熟稔的伸手勾住苏缺脖子，调侃道：“你都闲出屁叫长途外卖了，为了我前员工的安全考虑我也要过来监督监督你啊，免得你下手重了，伤到人了怎么办？”
兴许是在大巴车里呆太久了，沉闷汽油味把许老板意大利定制的高级枣红色西装都腌入味了，沉闷的气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熏得苏缺没忍住一把将他推开：“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就不能装点别的？比如换身衣服，别把自己搞得跟个精神小伙似的？”
有版有型的衣服皱巴巴跟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一样。
头发也乱七八糟。
滑稽得苏缺有点不想认识他。
乔雨晨笑容勉强：“不好意思苏少，老板知道我要来找你，我没拦住……”
虽然只在夜色兼职了不到一星期，但他还是习惯称呼许茂茂老板。
“这话说得多见外，专门给他送美男过来，他还能嫌弃我不成？”许茂茂无视苏缺的白眼，自来熟的跟杨副导和摄影师打招呼：“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我不会影响你们拍摄的。”
直到看清门店玻璃门反射出来的自己此时的模样，许茂茂变身尖叫鸡：“乔雨晨你怎么回事？我头型睡成鸡窝了你也不提醒我，太不仗义了吧！”
乔雨晨汗颜：“我提醒过你……只是你跑太快，没听。”
许茂茂不听他的解释，一边尖叫，一边让他帮忙翻找梳子整理造型，鸡飞狗跳的惹来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苏缺单手捂着脸，不想跟着一起丢人。
一杯奶茶突然递过来：“少糖的，喝吗？”
刚刚去买饮料的冷睿回来了，为每个人都带了一杯。
乔雨晨受宠若惊：“谢谢。”
许茂茂折腾半天总算人模狗样，接过冷睿的奶茶，眉头扬了扬：“大影帝，奶茶这玩意儿是小姑娘爱喝的吧，大男人谁喜欢喝这玩意儿？”
迫不及待插上吸管的苏缺动作顿了顿，不爽道：“给你就喝，怎么那么多话？”
许茂茂急了：“我在帮你出气呢，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你不是吕洞宾，我也不是狗，你别在那儿瞎帮忙。”
苏缺吸溜了一大口珍珠，Q，Q弹弹，很有嚼劲。
他喜欢蛋糕和奶茶，可自从进了演员这行，必须控制体重，只好忍痛戒掉。十天半个月小助理才会帮他破戒一回。
距离上次吃带甜味儿的还是上次，两个多月了，喝点少糖的奶茶，不过分吧？大不了回去多做几个俯卧撑！
但苏缺也不是完全满意。
“怎么他们都加冰，就我的是常温？”
大热天，谁不想喝点凉凉的？
“我看见你在吃治胃病的药，既然肠胃不舒服，就别喝带冰的了，喝点常温的解解馋就好。”
冷睿没有奶茶，他带着保温杯，杯子跟他了很多年，外面都有些旧了，里面用热水泡着养生茶。
苏缺突然回想到在春丽家居住的这些天，冷睿每天保温杯不离手，房间里的纯净水基本都是自己喝了。
他有个顶自恋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房间里的纯水是冷睿特意给他准备的吧？
还没来及深究。
冷睿说：“车来了。”
一辆低调的黑色埃尔法穿过吵闹的街市，停在几人面前。
秋叶云从副驾下来，跟节目组寒暄了几句，对冷睿说：“走吗？”
“嗯。”
冷睿盯着苏缺的眼眸闪了闪：“照顾好自己。”
说罢，坐进商务车，扬长而去。
苏缺摸摸鼻尖，不自在地嘟囔：“走就走，说这些干什么，搞得好像我不会照顾自己一样。”
“车子都看不见了，还含情脉脉的当望夫石呢？”许茂茂奸笑着打量了他一圈，坚定道：“你俩有问题。”
苏缺眼睛翻成白鱼肚：“你跟网上那些cp粉学磕cp磕的脑子坏了吧？眼神都能磕！”
“呵，要不是你嘴角翘的能挂衣服了，我差点信了你的鬼话。”许茂茂鄙夷道：“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有奸情？”
“没有。”苏缺矢口否认。
许茂茂据理力争：“我不信。刚才冷睿的眼神都快粘你身上了。而且他那个经纪人，看你跟看觊觎她宝贝的仇人一样，理都不带理你的。常言道，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你们两个关系一定不干净！”
苏缺干脆不理他。
商务车里。
秋叶云将整理好的行程安排递到冷睿手上：“五个广告，三个商务站台，一场晚会以及跟王建国导演的饭局。四天时间太紧张了，建议你再多请两天假。”
“紧张归紧张，也不是完全克服不下来。”
冷睿翻完行程表，便放在一边，低沉的嗓音询问：“秋姐，拜托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秋叶云：“还算顺利。黄伟（老混蛋名字）十年前猥·xie过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他有犯罪时录像的习惯，但当时没找到相关录像，只判了一年牢。可小姑娘一直没走出阴影，换上重度抑郁，于昨年跳楼自杀。我们找人找到了那卷录像，匿名寄给了女孩父亲。还复刻了一份，稍后会寄给当地警局。”
“辛苦你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冷睿安心地靠在椅背上假寐。路程很长，等到了北城就要开始加班加点的工作，现在必须养足精神。
向来不苟言笑的秋叶云欲言又止，脸上写满担忧。
冷睿依然闭着眼睛，却慢慢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放手，你劝不了我。”
“我知道劝不了你。但真的值得吗？当初你说想报恩，于是推了王导投资三个亿的商业电影，接拍季导的同性文艺片。你说想提前体验角色，加入《走进乡村》，扭头跟季沉舟建议苏缺也该实地体验一下农村生活……他知道你对他做的这些吗？”
冷睿不语。
“姓苏的有什么好？私生活烂的人尽皆知，你还偏偏对他情有独钟……人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小冷。”
一想到冷睿从一无所有打拼到成为电影圈里不可小觑的力量背后付出过多少心血，如今却深陷旋涡而不自知。秋叶云有种眼睁睁看着金子被淤泥掩埋，自己想拔却拔不出来地无力感。
“除了不喜欢我，他一直很好。”
冷睿说：“三年前因为自尊心我失去过他一次，之后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不想再体会那样无力的情绪。这次，我不会让他再离开我。”
以前冷睿认定一件事就认真做到底的执拗劲儿，让秋叶云欣赏。
可当这股执拗再搭配上一颗不服输的恋爱脑时，秋叶云有种自家儿子迟来了青春叛逆期的既视感。
头疼地揉揉额角，秋叶云无可奈何道：
“那就祝你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