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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背此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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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命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与她那副邋遢样子不相符的大白牙,把剩下的小半只烤鸭小心翼翼包好放进腰包中才说道:“一点点、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你的魂魄。”

吕排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究竟是要救我还是害我?”

算命的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非也非也,此魂魄非彼魂魄。姚听消耗魂魄修炼,乃是用的三魂——是她的寿数,而我指的魂魄,是指你的七魄。”

那四个字立刻蹦到了李琢光的嘴边:“七情六欲?”

“对!”这算命的见吕排歌一点即通很是惊喜,“倒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慧,想来你也是有仙缘之人。”

吕排歌白她一眼,不过也因此放下心来。七情六欲她早就想抛弃,只是总是被这样或那样的红尘因缘牵绊而无法舍弃。

这个交易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

只是她正要答应时,吕排歌忽然注意到那算命人藏在稻草般杂乱的头发后的眼睛。

她有一双极其清明的眼眸,与她这副杂乱的乞儿外表完全不合,她的目光像一柄刚从九尺寒潭中取出的宝剑,冰冷又锋利,与她平时那样疯癫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再考虑一下。”

吕排歌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她面对这个算命人,竟陡然生出一股退缩之意,仿佛是对于压倒性的实力的惧意,也似……也似从骨子里横生的懦弱。

她憎恶这样的情绪,也憎恶产生这样情绪的自己,可脚上却控制不住,逃也似地跑开了。

在她转身之际,不远处转角亦有人缩回了露出一角的靴子。

算命的长叹了一口气,坐回摊子上,从腰包中取出凉了一半的烤鸭,深深地嗅一口,嘻嘻笑着往嘴里塞。

恰时,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满足的表情瞬间掉了下来。

靴子的主人说:“师姐宁愿在这里吃烤鸭,满足口腹之欲,也不找找回去的办法?我等被困于此,少说已数十日,这还仅是自我发现记忆缺失以来……”

靴子的主人喋喋不休,而算命人不抬头,也不回答,专注地啃着手里的鸭胸肉。

“一个病入膏肓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怕的?”靴子的主人一把夺过算命人手中的烤鸭,恨铁不成钢,“师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小姑娘才多大,连我都打不过,你又为何害怕?还要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让别人替你解决这个问题。”

算命的慢慢地直起腰、抬起头,眼神坚定,不偏不倚地与女人对视,这样的她才有了些天之骄子的骄傲。

看着眼前这个真正有着仙人姿态的俊朗女人,她嘴边还挂着一小块鸭肉:“病入膏肓?说你傻你还显摆上了。

“你忘了吗,当初你给杨家那小女香膏,她奶奶知道香膏其她效用后又做了什么,你全都忘了吗!”

女人的表情不变,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这是凡人的因果,我无权干涉,我给香膏只想了却我自己的因果。

“但你不能让那个姑娘去杀姚听,你不能仗着自己能窥道而让其她人替你背这个杀伐孽障。”

“孽障?”算命的气极反笑,“如今也轮到你反过来教训我了,好,真好啊!好一个凡人因果,好一个无权干涉!”

算命人猛地站起身,目光怒火熔融:

“这叫孽障?我过去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听进狗肚子里去了么?!这件事我只同你一人说过,这叫为民除害,当初你也义愤填膺,同我一道做事,如今你倒好,抽身而去了?”

她情绪过于激动,停下来喘了喘气才继续道:

“更何况,这姑娘原本就想杀了姚听,那个姓何的一定和她说过,杀死心术武者是通解,我只是顺水推舟……

“再加上她本身天赋异禀,我替她抽走七情六欲,她便能踏入仙门,这对她何尝不是机遇?”

那算命人越说越眦目欲裂,而女人神色平静,甚至皱了皱眉,仿佛面前的不是她的同门师姐,只是个唱走音的戏子。

女人握着腰间的长剑,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刺痛了算命人的双眼,她连声说好,猝不及防之下伸手拽断了女人剑柄上绑着的剑穗。

剑穗被拽断,女人平淡无波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她几不可见地皱眉,望向疯魔般的算命人:“师姐,莫要再执着于姚听,你生心魔了。”

“要你管!”算命人把剑穗往衣兜里一塞,眼眶通红,“你滚吧,就当我从未认你,教你,待你如师妹!”

说完,算命人便一脚踢翻自己本就简陋的桌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女人偏头,意味不明的目光凝视着算命人离开的方向,良久,她似乎轻声叹了口气,却无人听见。

*

吕排歌在回去的路上还有些恍惚,那算命的提出的条件太诱人,她忍不住去想,忍不住想答应。

只是那算命的眼神实在让吕排歌不得不提防,仿佛这世间生死都与这人无关,只要能为自己的修炼添砖加瓦,便什么事都能做。

或者说,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只是她修炼路上的垫脚石。

与她很像,是一路人,但也不是一路人。

毕竟,她心底里还是不太想杀生的。

没走多久,吕排歌便回到了客栈。

在客栈前迎面碰上姚谈竹的同行人,她们勾肩搭背地打算进去,看到吕排歌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而吕排歌定在她们靴尖的目光叫她于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飞身而去,仅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少年。

她用轻功跑回方才遇到算命人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算命摊,旁边包子铺的大娘正弯腰扶正桌椅,那算命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四周看了看,走到旁边的包子摊,问站在摊子的老板娘道:“大娘,你知道这旁边的算命先生去哪儿了吗?”

那大娘是集市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也只有她乐意在这个晦气的算命摊旁边摆摊。

她看了看那张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摇摇头说:“谁知道呢,她总是神出鬼没的。”

吕排歌若有所思时,大娘又好心提醒她道:“小姑娘,我方才见你与她交谈不甚愉快,你小心些,她嘴里虽没一句好话,可次次都灵验。”

吕排歌看着大娘,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大娘却是十足的真诚。

“多谢提醒。”吕排歌向大娘抱拳拱手。

这大娘是十里八乡都赞不绝口的好人,据说因为她信佛,要为自己的女儿祈福,所以每日都向城里的乞丐施粥,从不间断;邻里有事找她帮忙,她都来者不拒,就算要求有些过分,她都从不拒绝。

这种老好人,自己卖包子卖不了几个钱,还对她人倾囊相助,吕排歌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傻。

对了,这位大娘好像在先前的梦境中出现过,她还心里寻思过为何信佛还卖肉包子。

是叫方大娘来着。

吕排歌没费多少力气就想到了大娘的姓氏,名字倒没听说过。

当然了,现在最傻的是她,对如何逃脱姚听的魔爪毫无头绪。

在武林中所向披靡的一步剑客,被一个听不得稍大些声音的药罐子绊住了脚步,要这说给三天前的自己听,还不得被自己笑掉大牙。

吕排歌想,要不干脆离开吧。离得万和城远远的,总不见得姚听神通广大到多远都抓得到她。

但吕排歌心知肚明,现在万和城只能进不能出,这始作俑者也是她,当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有苦说不出。

逃又逃不掉,杀又杀不死,那么现在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去姚府寻姚听问明白——最大可能是又晕一次,成为姚听身边那个叫仪璟的丫鬟,而下一次能不能醒过来还全然是未知数。

要么……吕排歌脚步一转,往姚府的方向走去。

要么,就去把姚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知己知彼,方能在下一次见面时抓住机会把姚听杀了,从根源上结束痛苦。

茶楼她是进不去了,只能再找小乞丐。

她在姚府外相隔两条路的集市里找到了正在偷馒头的狗子,吕排歌一招手,狗子连馒头都顾不上啃,颠颠地跑过来。

吕排歌蹲下身,给了她一根路上买的鸡腿。

狗子嘴角的口水溢出,拿过鸡腿便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大侠,你要问什么?”

“姚府。”吕排歌道,“你对姚府都知道些什么?”

可能因为万和城中有好几个大户人家都姓姚,狗子皱起眉头想了想才确认道:“就是那个只剩一个人的地方吗?”

“你也知道?”吕排歌心下疑惑,怎么好像确实大家都知道姚府只剩一个人,只有她不知道。

难不成那三年山寨,真让她成了个彻头彻尾、与世隔绝的野人?

狗子把骨头上的肉沫都啃得干干净净,末了,仍不舍地含在嘴里吃那肉味,倒真像只小狗。

他说道:“是呀,姚二小姐的爹三年前被砍头了,就在东城集市口。后来她们一家疯的疯,死的死……现在只剩一个人了。

“哦,我之前还听说,二小姐也快死了呢,说她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瘦得皮包骨头,没有人样。”

狗子站起身,撩起袖子展示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臂膀:“说是比我还瘦呢!我才不信呢,大户人家总不见得没东西吃。”

三年前?

吕排歌一蹙眉,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她应当知道,可自己却毫无印象,难道是在她上山之后被砍的头?

不知为何,吕排歌突然想到何前辈说的那句——

「而且你啊,不要以为唯有我一人失去了记忆。」

可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忘记这么些记忆?

若是姚听所为,又为何要让她忘掉呢?忘掉的记忆,又是好是坏呢……

无数疑问绕在吕排歌的脑袋边转圈。

狗子想起了什么,又委屈巴巴地说:“我四天前……五天前?还是六天?我不记得了,反正,不久前溜进茶楼偷馒头的时候,听到那个讲故事的提过姚府,但我听不懂……

“大侠,要不明天我再去听听?”狗子吃鸡腿吃得开心,满嘴油光舍不得舔干净,主动提议。

听及此,吕排歌脑海中浮现出二蛋说「我今晚爬进去看看」,而第二天姚谈竹告诉她自己偶遇了二蛋,把他拽出来了。

这次醒来,姚谈竹就不见了。

这种消失,是不是有意义所在?

吕排歌眯起眼,心头浮现一个猜测,正思忖间,狗子被她神情吓得惴惴不安,后退半步就想跑路。

吕排歌一把抓住他:“那你明日去听听看,若是说书人说的你听不懂,就听那些听说书的人说的话。”

这话有些绕口,但狗子还是努力听懂了。

他用力地点头,保证自己一定做到,等吕排歌松了手,便赶紧一溜烟地跑远了。

看着狗子的背影,吕排歌心想,若她猜测的是对的……那明日就知道答案了。

吕排歌旋身点地,向客栈的方向飞去。

她的轻功愈发炉火纯青,皇家人也因此拿她没办法,只能亡羊补牢地严防出城人群,一遍又一遍筛查城中客栈,她未曾露过脸,也无法画像寻她。

她掂了掂怀中的宝贝,为了防止官兵在她离开期间搜查房间,她一直都随身携带。

原本已金盆洗手,可她到底还是敌不过这宝贝的魅力,再一次动手。没想到皇家的防备也如此薄弱,当真可笑。

……咦,自己是为了什么要去偷这个宝贝的来着?

算了,不想了。吕排歌对自己说,总归是在哪儿看到的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因此自己才动了心思吧。

今日的天气仍旧阴沉,但没有下雨,不知道是不是此处离茶楼很近的缘故,这湿润的空气中飘着一股茶叶的清香,裹着透出茶香的被子,吕排歌很快倒入梦乡。

一夜无梦。

第7章 背此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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