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迷

繁体版 简体版
看书迷 > 后宫·王莽传 > 第22章 脸蛋已压出红痕

第22章 脸蛋已压出红痕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刘傲指挥缪家兄弟破竹片、画花型数目字,欲打造两套共108张的“扑克牌”。他自己则时不时绕到王莽身后,背着手来回“监工”。

王莽找来铁钉,徒手在削好的竹片当中钻孔,虎口磨得几乎皴裂。又插上一支截短的竹箸,竹蜻蜓便大功告成了。

刘傲拿着在殿中试飞了一遭,高兴地直拍巴掌。他回过头,发现王莽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厉害呀,巨君好手艺!”刘傲撞他肩膀,飞眼笑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说完自个儿乐得前仰后合。

不多时缪盈缪盏那边儿也完工了,刘傲招呼王莽和兄弟俩与他分四方坐下,三人跪拜叩首,请罪再三,仍不肯与天子平坐。刘傲只得传来一方马凳,比他们坐得高些。

刘傲讲完这套名曰“掼蛋”的规则,试打了两圈,王莽很快上手,缪盏却有些迟钝。为公平起见,刘傲便吩咐王莽与缪盏换座,并解释道:“我若与巨君一家,则双方实力悬殊,怪没趣的。缪盏,你坐朕对面,朕同你一家。”

缪盏慌忙摇头摆手,连声推拒:“欸不不不,臣不敢!陛下与王大夫自是‘一家’,臣没这福分,没这福分!”

“这有什么?朕准你‘僭越’。”刘傲笑道,“等你打熟了,再换回来便是。”

“换不得,换不得!”缪盏使眼色向哥哥求助。

缪盈呵呵赔笑,一把捞过弟弟脖颈,凑头在他耳边嘀咕道:“换!此一家非彼‘一家’,莫令王大夫难堪!再者,你若位于陛下之‘下家’,便得压陛下的牌,你敢压不敢压?”

缪盏这才转过弯来,急忙改口说“换”,又趴在地上连磕几个头,这才与王莽调了位置。

王莽作为天子“下家”,并不回回退让,有时甚至炸弹连出,将天子牌路打乱,吓得缪盈提心吊胆不住擦汗。

如此一来,天子一方十回中总有两三回反落下游。王莽渐渐打出心得,双方差距逐圈缩小,天子越打越起劲,竟忘了叫传膳。

申时一过,天子一局险胜后,王莽收拢竹牌,命人预备饭食。龙颜大悦,赐下酒来,命三人同席共饮。

缪盈缪盏伏地谢恩再三,一脸喜悦荣光。王莽却告罪道:“天恩浩荡,臣不胜感激惶恐。然臣母卧病在床,为替母祈求长生,臣已向西王母庙中献祭发愿,此生不再饮酒杀生。望陛下垂怜体恤,恕臣不能两全之罪。”

这货怎么又犟上了?不喝拉倒。反正有大喵小喵作陪,这顿酒能喝起来,刘傲便不介意,挥手准了。王莽跪坐在他身旁,为他斟酒布菜,悉心服侍。

几壶竹青下肚,缪家兄弟黑黝黝的面庞上泛起红晕,渐渐放松下来。原来,他二人与王莽乃魏郡同乡,亦是王莽大哥王永生前任点督校尉时帐下亲随。

两人喝得酣畅,兴奋中便打开话匣子,对王莽极尽溢美之言,说他礼贤下士、仗义疏财,为人端正又不近酒色,军中无不以结交王大夫为荣。

刘傲心想,这不宋江吗?反贼剧本拿得稳稳的。于是嘿嘿笑道:“朕知道,还把家里唯一的车卖了,接济穷人。”这是史书上写的,王莽早年“矫情伪饰”的证据。

王莽搁下竹筷,伏地直道“惶恐”,说“臣一心为天子效命,万不敢自矜自伐。”

刘傲心道,反贼言论,典型的反贼言论。话虽如此,他却并不当真介意。

史载,王莽真正发迹是在汉成帝刘骜死了以后,刘骜在位期间,王莽敬业执事、行端止正,无可指摘。刘傲穿成刘骜,算算还有二十年安稳富贵日子可过。这二十年里,王莽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浪,相反,作为外戚,王莽的利益与天子捆绑在一处,是刘傲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

真正的“反贼”,是那些疯狂侵占土地、鱼肉百姓,破坏西汉农耕生产基础和社会秩序的地主豪强……

这些正事,刘傲一想便心生厌烦,懒得深究。不过说到“反贼”,他又想起另一个娱乐项目来。

于是他叫收了席,令大喵小喵又传来四个机灵的属下,陪他玩“抓贼”。他将狼人杀中的身份牌改为“民”、“贼”与“兵”,他自己担任主持人“官”;两轮过后,待众人熟悉了规则,便轮流作“官”,玩得不亦乐乎。

殿外风雨晦冥,殿内笑语喧天。天子兴起,又赐下茶点瓜果,一群人吃喝玩闹,不觉便已入夜。

子夜将近,刘傲已有几分困倦,却玩心正浓,不愿叫散场。一局正酣,谁是贼、谁是兵,缪盈与下属陈阿豹正互相指控,吵得沸反盈天。

刘傲已看出端倪,无奈这局早被淘汰,不能开口,便将手肘搭在王莽肩头,歪头趴在上面边笑边看热闹。看着看着,打了几个哈欠后,便眼皮沉重,打起盹儿来。

陈阿豹吵得嘴干,停下来喝一口茶,众人也纷纷歇一口气,安静了一瞬。就在这当口,上首突然传来一声轻鼾。

几人抬眼一看,天子竟伏在王大夫肩头,睡着了。

王莽如雕塑般定身而坐,不敢动弹。底下众人纷纷互递眼色,抿嘴暗笑,他渐觉耳热,红晕上脸。

缪盈见状压低声道:“王大夫,时候不早,咱们这便告退了。”然后与兄弟们推搡着溜了。

王莽又等了片刻,见天子脸蛋已压出红痕,这才轻轻拍醒他,带他回后殿歇了。

一夜雨未停,天子仍旧一条腿搭在王莽身上,在他耳边静静呼吸。王莽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又露出丑态冒犯天子,只得尽力去想些别的事。

这还是他此生第一次外出闲游。那日他同意天子来骊山游幸,原本是临时施宜的仓促决定,此时看来,却是十分明智之举。一来,天子因张放之死哀婉叹息,以至夜不能寐,出来散散心,恰能排忧解愁;二来,那时天子执拗任性之举令他意识到,天子爱玩本性难移,他若不陪天子玩,天子自会找旁人陪伴。

可在天子身边这短短几日,却是他有生以来最踏实、最幸福的时光。天子对他的亲近与信赖,围绕在天子身边的欢声笑语,令他平生头一次感受到被人需要、有人陪伴的温暖。

骊山清幽僻静,重重雨幕更令这汤泉宫与世隔绝。没有暗处静候的阉人耳目,令他放心的朋友伙伴在远处守卫,天子与他耳鬓厮磨、切切密语时,仿佛周遭世界都不复存在,天地间唯余他们二人。

可这样的时光如流光瞬息,春宵苦短。待不了几日,便又要回到那群狼环伺的囚笼之中。天子同他一样,在那里不得片刻自由舒展。

天子这般聪慧,能想出那样机巧有趣的游戏,却被绑缚于他所不欲的权力之上,成为自己娘亲翻云覆雨的傀儡。王莽想起天子曾质问他的那句,“还不都是你们王家说了算”,愈发觉得悲哀刺痛。

有朝一日,若天子不愿再佯狂蛰伏,王莽必化身利器,为天子斩断枷锁,释龙于九重天上。

王莽预感不错,次日午前,天子懒觉睡醒后,还未及用饭,便有一队披甲羽林军传来太后懿旨,护卫天子摆驾回宫。

连日阴雨,汤泡不成,山也上不去,待着也没用,回去就回去吧。刘傲悻悻登上华盖大车,叫大喵小喵与王莽陪他打了一路牌,回到未央宫时刚好赶上申时传膳。

公孙澄手托拂尘,跪在未央宫殿前恭候。刘傲老远瞅着他面色有些奇怪,走近才看清,他两腮已肿出一指来高,颜色青红,嘴角裂口,两眼含着泪,凄惨无比。

“你这……怎么回事?”刘傲小心托起他下巴,愤怒道,“怎么打成这样了?!”

公孙澄泪珠儿断了线似的滴答下来,一开口,唇角便兜不住流涎,着实伤得不轻:“君上恕罪,奴婢瞒了一日,终究还是……欺瞒太后,奴婢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天子气得咬牙切齿,拂袖嚷道:“好大的狗胆,谁敢打朕宫里人?谁干的,自己说,别等朕查出来,有他好看!”

公孙澄连连摆手,小嘴肿得说话都含糊了:“没人打奴婢,是奴婢自个儿打的。君上息怒,是奴婢自个儿认罚!”

那日天子一行走后,当晚太后差人来问安时,公孙澄与高家兄弟商量好,推说天子吃醉了,留王大夫留宫陪侍,长信宫阉人不好硬闯,便识趣走了。

可第二日恰巧王音入宫与太后议事,说起王莽昨日告假出城为父兄祭扫。王莽昨夜不是宿在未央宫?太后起疑,便令白贤走了一趟,这才发现天子与王莽皆不在宫中。

太后大怒,要将公孙澄与高家兄弟一道逐出宫去。幸而白贤替他讲情,他自掌其嘴,连打了五十多巴掌,太后才终于消气,饶了他这一回。

怎么又把人家童养媳害成这样,刘傲懊恼无比,上前扶他起来。可公孙澄双腿只是剧烈颤抖,怎么也站不起。

“太后命奴婢在这里跪等着,君上何时回来,奴婢才得起来。”公孙澄哭成个泪人儿,“这会儿脚筋麻了,使不上劲儿。”

这是让人跪了一天一夜?刘傲顿时炸了,瞪眼怒吼一声,便往长信宫冲。却被王莽拦腰死死抱住,不放他走。

是的莽子哥,有些事天子是一定要做的,你不陪他做,他可就找别人咯

第22章 脸蛋已压出红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