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字出口的瞬间，墓穴里掀起一道阴冷的飓风。
土方上的宫殿内，平静的池水骤然沸腾。
白骨祭坛被飓风卷得散了架，绿色的火苗瞬间熄灭，无数鬼影呼啸而出。
人皮俑得意的眼神变得惊惧异常，不等它反应过来，杨臻就化身百丈巨蟒，一口吞掉血雾，朝它绞了过来。
当锋利的毒牙划破人皮俑的天灵，它才看清蛇目中闪烁着的，是凶兽特有的嗜血光芒。
杨臻将人皮俑吞入腹中，消化了一会儿，慢慢变回人形。
他嫌弃地抹了把嘴，呸了一声：“蠢货，我可是妖。”
妖魔鬼怪，又哪有良善之辈。
“阿嚏，谁骂我呢？”
连打了两个喷嚏的李樱桃揉了揉鼻子，从半空中落下。
大米笑了笑，回了句：“当然是换锁偷家的渣男了。”
杨瑾终于缓过劲，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慢慢说：“终于过去了……我还以为要变成小聋瞎……”
“我说了，有我在，保你平安。”李樱桃叉着腰，一派主人家风范，“家里太脏，是时候打扫一下。”
“赶紧走吧。”大米窜到李樱桃身边，推着她的胳膊，“去看看保险柜有没有被偷。”
李樱桃唉了一声，携着一猫一蛇穿过黑黢黢的甬道，来到一个被掏空的空场。
空场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李樱桃上前摸了摸，松了口气：“还好，虚惊一场，一切都在可控……”
“范围内”还没说出口，就被杨瑾捂住了嘴。
大米瞥了杨瑾一眼，第一次为他说话：“别乱说话，会毒奶的。”
李樱桃有些后怕地点点头。
大米走到石门前，抬起手，变出两只胖乎乎的猫爪，按在两旁凹槽的机关上。
杨瑾称赞道：“嚯，还是指纹开锁，够先进的。”
李樱桃嘿嘿一笑。
一股浓郁的桂花味从石门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杨瑾下意识屏住呼吸。
“别害怕。”李樱桃彻底放松下来，“是我亲手做的古法香薰。”
杨瑾这才松了口气：“这一路，都快把我折腾成魔怔了。”
李樱桃微微一笑。
大米撒了花似的往里面奔去。
“没事儿，咱们进去关上闸门，就能关门打狗……”
她话音未落，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猛地推了杨瑾一把，“进去！”
杨瑾被推了个踉跄，回过头，就见两只人皮俑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闪到石门边上。
李樱桃想都没想，抬手就是雷霆一击。
皮俑迅速干瘪，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虫从里面爬出，朝她扑了过去。
李樱桃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指尖冒出一连串火花，携着沉沉死气，朝虫群掷去。
这时，四壁轰然开裂，无数人皮俑从缝隙里钻出，前仆后继地朝石门发起冲锋。
李樱桃边打边退，企图将人皮俑隔绝在石门之外。
可就在这时，最前排的人皮俑纷纷自爆，黄绿色的浓雾刹时间弥漫在石门内外。
几乎同时，大米和杨瑾耳畔响起了奇怪的噪音。
大米顿觉心烦气躁，浑身煞气逼人。
杨瑾则颓唐沮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玉棺上。
偏在此刻，几只人皮俑顺着门缝钻进来，朝大米咬去。
大米摇身一变，化作一只比老虎还大的狸花猫，炸着毛，嘴里发出类似冲击波般的吼叫。
和李樱桃碰到的情况一样，皮俑碎裂后与虫子混在一起，燃起剧毒的浓烟。
杨瑾吸进两口浓烟，霎时间面无人色，耳畔那些痛苦的嚎叫声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他双眼涣散，两只腿也不听使唤，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他听不到大米的呼唤，更不知道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纯黑的巨蟒。
皮俑们似乎对他很忌惮，纷纷绕道而走，不犯秋毫。
大米眼珠子一转，倏地变小，窜到巨蟒的脑瓜顶上。
杨瑾毫无防备，被肥猫一冲，失去了平衡，直接跌进毒虫堆里。
李樱桃的余光瞥见杨瑾的变化，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情急之下，她咬破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黑色法阵。
杨瑾迷迷糊糊地吞掉不少毒虫，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在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猛打哆嗦，重新变回了人形。
当他抱着幼猫状态的大米漂浮在半空后，腹内传来一阵说不出的绞痛，想吐又吐不出来。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黑色的蛇鳞又悄悄爬到他的脖部，覆盖住了半面脸颊……
“怎么办？”他低头问大米，“我快撑不住了。”
大米“喵”了一声，猫脸前所未有的严肃。
但令俩人没想到的是，人皮俑突然停止了进攻，并向杨瑾跪了下去，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杨瑾本就不怎么清楚的脑子更蒙圈了，低声问：“这是干嘛？新型祭祀仪式吗？”
“不知道。”大米四肢并用地爬到杨瑾肩头，冲着底下的人皮俑竖起有点秃的尾巴，发出“哈斯、哈斯”的吼叫，猫假蛇威。
此刻的俩人谁也没有发觉，一个透明的影子已经穿过虫群，悄无声息地摸到墓室中央的白玉凤凰台上。而在这时，李樱桃用血绘制的黑色法阵也窜出来一道赤红火焰，如烟花般朝四面绽开，灼烧在黑暗的石壁上。
污秽的洞口倏然关闭，无论是人皮俑还是毒虫，尽数困于地狱业火，发出此生最后的哀鸣。
大米松了口气，垂下猫头，嗅了嗅杨瑾身上的味道，跳到地上，变回人形，神情微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杨瑾被他瞧得发毛，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蛇鳞湿冷，还有点扎手。
大米挥了挥爪子，杨瑾脸上的蛇鳞慢慢褪去。
杨瑾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大米问：“你是相柳后裔？”
杨瑾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我爸就是长白山的一条普通蛇仙。”
“相柳为上古凶兽。九头，食人，所过之处，尽成泽国。”李樱桃抖落身上灰烬，走进石门，“你要真是祂的后裔也不错，别有心理负担，觉得凶兽就不是好东西。其实凶兽和瑞兽一样，都是由后世杜撰成书，属于一面之词。凶兽既没有传闻中的可怕，瑞兽也没有传闻中的吉祥。”
“话是这么说没错。”杨瑾指了指自己的脸庞，自嘲道，“可人家凶兽毕竟凶名在外，那是相当厉害，我这样的，配吗？”
大米笑嘻嘻地说：“怎么不配，你要真觉醒相柳血脉也挺好的，能省下不少人力资源。”
杨瑾抱着肩膀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这倒是，要真是相柳血脉也不错，至少以后出任务可以自己上，不用再拖后腿了。”
李樱桃眉眼一弯，忽然“嘘”了一声，冷肃地说：“有声音。”
大米闭上眼，果然听到凤凰台下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
俩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飞扑过去，开启台子上的机关。
杨瑾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要坏事，跟着扑了过去，就见那金雕玉砌的凤凰台上，多了几滴不那么起眼的水渍。
李樱桃好像没发现这一点，翻身躺了上去，双手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杨瑾听到几声机械咬合的声音。
不多时，机关启动，高台缓缓升起，露出一具精美的凤凰棺椁。
大米把棺椁从台子上拖下来，一脚踹飞棺盖——里面价值连城的陪葬品一样没少，只有他原来的身体不见了。
他盯着棺材瞧了一会儿，发出一声瘆人的冷笑。
李樱桃的脸色此时已经黑得如锅底一般，眼神更是狰狞。
杨瑾小心翼翼地发问：“这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李樱桃半晌没吭声，过了良久，才指着大米，哆哆嗦嗦地说：“他原来的人身。”
“人身！”杨瑾惊愕地看向大米，“你不是猫？”
冷静下来的大米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笑吟吟地说：“我是猫，不过做了二十来年的人而已。”
说着，他转身前往西北角，刨开玉质的砖块，抱出一个精致的青玉坛子。
“还好当初我多了个心眼，没把鸡蛋放一个筐里。”他献宝似的将坛子捧到李樱桃面前，一脸炫耀地说，“除了那具臭皮囊，咱们没什么损失……”
“那具不化骨，是你渡劫用的。”李樱桃没心思看坛子里的东西，推给大米，“你收起来吧，本来也是给你的。”
“行，我先收着，回头扔咱家保险柜里。”大米边说，边将坛子塞进乾坤袋中。
杨瑾拧着眉头问：“偷你不化骨的人是谁？想干什么？”
“不知道，你得去问问精神科大夫。”大米混不在意地说，“我从来不理解精神病的脑回路。”
“他想要用你来逼我俯首称臣。”李樱桃低笑一声，“捏人软肋，老套，但管用。”
大米掰着她脑袋，与她四目相对：“一具烂骨头，他想要，就拿去，当给卖废品的送福利了。”
李樱桃盯着他的眼睛，犹豫着说：“可那是你的……”
“我已经习惯了大米的身份，我喜欢当你的猫。”大米打断她的话，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说心里话，那二十多年当人的经历，都让我产生心理阴影了，还不如当只猫，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用发愁吃穿，更不用担心睡觉时候有人来暗杀。”
“无论如何，那具不化骨也不能落在他手里。”李樱桃咬着牙说，“你不懂他的手段，他会控制你，让你……”
“那个不是我。”大米一把捂住她的嘴，冷漠地说，“我是你的猫，卫长风早就死了，那就是一具控制开关的尸骨而已。哦对了，如果他想对那具尸骨做什么，倒霉的那个绝不是我。”
杨瑾在旁边看着他俩，突然插嘴道：“不能追回来吗？明明偷走没多久。”
李樱桃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地问：“谁去？”
大米跟着解释道：“那具不化骨本是代替她镇在这里的。想要掌握控制权，她就不能动，而咱俩出去，大概率会被秒杀。”
杨瑾嘴角颤了颤，不再吱声。
大米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他敢动那具尸骨，就会被爆炸牵连，不死也得脱层皮。”
杨瑾闻言，惊得合不拢嘴。
李樱桃也错愕地盯着他：“你做了什么？那可是给你渡天劫准备的……”
“不用那具尸骨，我照样可以渡过天劫。”大米自信地截断她，“我从来就没想过用那备胎。”
从他接受大米这个身份起，他就决心抛弃卫长风的一切，包括那具不化骨。
李樱桃眼角一颤，刚要说话，又被大米抢先开口。
“至于我做了什么。”大米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非比寻常的狠辣，“一点小小改动，相当于自爆卡车，约等于十个TNT当量。”
“够狠。”杨瑾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默默地将大米的危险等级调升到最高。
“这算什么，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大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他想动我的烂骨头，我就先扯下他一层皮。”
李樱桃不甘心地叹了一声：“可我还是觉得亏大发了。”
为了炼制那具不化骨，她花了整整八年时间，几乎将库存的所有珍藏草药耗光。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一腔心血付诸流水。
“就当破财消灾吧。”大米抬爪子捂住她的肋叉子，觉得她肝部可能隐隐作痛。
李樱桃捂着心口叫骂了几声，欲哭无泪地唉声叹气。
杨瑾对两位财迷的心情一无所知，他咬了咬嘴唇，将笑声重新憋回胸腔。
……
与此同时，五百米开外的残垣断壁，一道白幡立在甬道中央，无风自动。
杨臻从远处的洞口出来，觉得有些别扭，时不时回头查看，终于发现一群黑得五彩斑斓的蜘蛛围了上来。
“什么鬼？”杨臻低声道，“又变盘丝洞了？”
话音未落，他嗅到一股腐尸味儿，抬眼望去，那跟着白夜来的瘦高挑和眼镜儿卡在一个洞口上，暴露出来的部分已被啃得千疮百孔，几百只幼蛛在上面爬来爬去。
杨臻见状，干脆变回蛇形，往前游走。
蜘蛛们仿佛知道这条蛇不好惹，没有像对付人类那样一拥而上，而是静静地跟在他后面，寻找良机。
路过白幡时，杨臻被一双女人的脚掌截停。脚掌上坑坑洼洼，不断地往下掉骨头渣滓。
他仰起蛇头，正好对上女保镖那张恐怖的死人脸——她披头散发，眼睛凸出，脖子上缠绕着蛛丝，腮帮子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杨臻本能后退，冷不丁被一缕黑雾缠住蛇尾，无法挣脱。
而此时，女保镖忽地张开嘴，扑出无数透明的虫卵。
千钧一发之际，杨臻吐出一口黑气，将自己包裹起来，而虫卵也在黑气的反弹下，回到了女人的身上。
死去多时的女保镖倏然发出一阵尖嚎，刹那间，整个人迅速溶解，化作一滩腥臭难闻的液体滴落在地上，融出一个个黑色小洞。而同时，一道劲风从杨臻背后袭来，秘银的短刀干净利落地斩向巨蟒的七寸。
杨臻倏地化做人形，扯过偷袭者的胳膊，以手肘顶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口吐白烟，随即变成刺眼的银光。
杨臻下意识闭眼，掌心闪出一束乌光，将再次来袭的短刃卷住。
“反应不错。”白夜来拍了拍巴掌，“运气也很好。”
杨臻阴着脸放开手，警惕地看着他。
白夜来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手指，淡笑着道：“你这样的妖魔，本不该埋没在人间。”
杨臻皱起眉头，冷淡地道：“所以呢？你想把我也留在这里，当你的傀儡？”
白夜来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能活到现在，说明你有绝对的实力，足够加入我们的阵营。”
“你们？”杨臻疑惑地问，“我能理解为，你想要招募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白夜来温柔地说，“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永生。”
“我已经活了一千年。”杨臻说，“不在乎生死。”
“你不在乎，你太太也不在乎吗？”白夜来看着他，给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她只是个普通人，即便被你用手段保持住青春，也已到了耳顺的年纪，生老病死，总要经历……”
“别打她的主意。”杨臻瞬间变了脸色。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的时间不多了。”白夜来伸手捏住他的肩头，“用不了多久，她寿元耗尽，就会离你而去。不止她，还有你的宝贝儿子。半妖的寿命虽然长，也不过区区五百年，到最后依旧逃不过魂归地府的宿命。”
杨臻沉吟片刻，问道：“加入你们，我的妻儿就可以永生？”
白夜来点点头：“当然，我可以向你保证。”
杨臻又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夜来摊开手，一朵黑莲自他掌心冉冉升起。
“非常简单。”他轻快地说，“只需要一个烙印，来宣誓你的忠诚。”
杨臻犹豫了片刻，在发觉自己被另一双眼睛锁定，根本逃不掉后，果断地伸出了胳膊。
……
石门内，杨瑾陡然尖叫一声，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李樱桃被他吓得一怔，随即让大米把青玉坛拿出来。
“真麻烦。”大米抱怨道，“没完没了的拖后腿。”
李樱桃在坛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枚莲花形状的墨玉吊坠。
“这可是你的传家宝！”大米伸手拦了她一下。
“救人要紧。”李樱桃将坠子套在杨瑾脖颈上，“帮我扶着他。”
大米收好坛子，帮忙托起杨瑾的后背。
“好烫……”他随手拉开杨瑾的衣服，惊呼一声，“快看，是黑莲血契！”
李樱桃冷静地说：“别慌，应该是他爸爸。我想想，没错，我可以截胡。你放平他，我来弄……”
她话还没说完，杨瑾突然翻滚起来，额头和两颊都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莲花印。
大米手脚并用，将他按在地上，压得瓷瓷实实。
李樱桃伸出食指，抵住杨瑾眉心，凝出一朵小小莲花。
“你别乱动！”大米死死锢着杨瑾不停抽搐的四肢，在他耳边吼道，“凝神聚意，摒弃杂念。”
杨瑾嘴里喃喃地叫道：“爸爸，救救我爸爸……”
李樱桃面色惨白，呼吸有些困难：“你帮我看着他，我来夺黑莲血契。”
大米担心地看向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小声问：“你行吗？”
“必须行。”李樱桃踉踉跄跄地爬上凤凰台，钻进另一口棺材。
大米从袖里乾坤摸出个矿泉水瓶，将里面黏糊糊的液体灌进杨瑾嘴里。
杨瑾眼前闪过一抹青光，马上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的魂魄仿佛离开了身体，眼前所见皆是末日景象。
待他重新睁眼，脸色已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惶恐地抓住大米，极度惶恐地说：“大米，我瞧见……”
“你先听我说。”大米厉声截断他的话，硕大的猫眼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阴翳，“你脖子上这个玉莲花是李樱桃的传家宝，她如今正设法救你老爸。你先滴一滴心头血上去，然后跟着它的指引，找到你老爸。”
杨瑾像傻了一样，呆呆地注视着他。
“记着，找到后马上带他回来。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救他，全看你自己。”大米说罢，用力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嘛，去啊！”
杨瑾一个激灵，仿佛如梦初醒，他不敢耽搁，一面划破中指往玉莲花上滴血，一面朝外面狂奔。
大米见他离开，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朝着空气狠狠挥出一圈：“魏长生，你个阴魂不散的小瘪三！”
棺椁里，正在施法的李樱桃似乎感受到了大米的狂躁。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力量，正被无穷的黑暗吞噬。
“放弃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溪流终归要并入大海。那份力量，本来也不属于你。”
“大海？”她咬紧牙关，努力从缂丝陀罗尼经被下摸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桃木钉，颤抖着说，“那我就是大海……”
说话间，她将桃木钉狠狠地楔进自己的胸膛。
“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谁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