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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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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摇晃出昏昏暖光。

黏密的声响交缠在唇舌处,纤指探入武将腰间玉带,摩挲许久却不得解法,她顿时有些气恼,深喘一声,仰起头,舌尖银丝勾断。

“快解开……”她贴在他侧耳,撒着娇。

男人大掌托着她尾处,喉结滚动,最后哑着声:“你的身子,不能。”

“砚郎难道不想怜娘么?”她的声音幽软如涧中细水,“可是怜娘旷了许久,想砚郎想得紧呀。”

那夜她初初有些难受,可很快就变作欢愉,甜蜜的滋味从骨髓皮肉深处钻起来,沿着最微妙的地方一路游走入灵台,激得她止不住地颤抖。

真正是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她先前在外头小院隔着屏风见的那些秽情花样,他是全不会的,但他的狂猛悍厉,却令她魂颤心惊。

尾音飘散,她腰间环着的长臂霎时收紧,男人的呼吸沉重,他与她贴得更近,下一瞬又吻到一处,少女细白的指换了方向,伸向自己柔软的衣襟。

她身上穿的本就是宽松舒适的丝裙,不似白日装束一层叠着一层,很快,她食指挑着一根细细的丝带,牵出了衣领,细带连着一块小布,从最内里被抽出来。

轻喘着气,她稍离身,在他的双眼半睁之时,带着女子酥腻体香的柔软粉缎覆在了他的面上,压着他挺直的鼻厮磨滑动。

“好砚郎,香不香?”她眸中氤氲,轻软着声问。

-

福明站在书房外廊下,目不斜视,另一头是面如土色的忠伯。

方才敲完门,里头毫无回应,但他们总不能闯进去,只好继续等着。

忠伯来回踱步,过了半盏茶,忍不住走到表情有些僵硬的福明面前:“你赶紧再去催催!”

福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是嫌我挨的棍子还不够吗?要催您自己去催!”

“你年纪轻轻的挨几下没两天活蹦乱跳了,我这把老骨头挨一下就完了!”忠伯怒瞪他,随即又压着声音,“侯爷从未如此,如此……!一个不慎,整个侯府的名声就都——”

福明放低声打断他:“您老还是别操这个心了,若是侯爷真的有意,又岂是你我拦得住的?”

“此事能瞒一时,能瞒一世吗?要是让太夫人和大郎君知道了……”

听见这话,福明眼一横,当即反问:“侯爷此刻瞒着,难不成您觉得是因为怕了太夫人,怕了大郎君?”

他们侯爷是在祖父母膝下养大的,和老太君这个亲娘都不是十分亲近,和老侯爷就更加了,像上下属多过像父子,性情天生就冷淡。

当年北境恶战,杀过多少蛮夷外敌,见过多少人间惨祸,他清晰记得,每回守城攻战归来,侯爷的衣发躯体、身上铠甲披风,全都被血浸透,一步一落,那冲天血腥,便是喝着清水都恍惚像是在饮人血。

这样刚硬狠厉的人,怎会惧怕世俗的眼光。

忠伯哽住无言,福明接着说:“上回您说为着老侯爷,无论如何也得劝上一劝,好,我听您的,尽力劝了,结果如何您老也看见了。何苦再去做那无用功?侯爷要做什么,你我照办便是,别再猜度主子的想法,您要是不想在主院里伺候了,您往里请,可别再拉上我。”

此话已经像是警告,忠伯是主院的老人,年轻时伺候的是先镇北侯,也算是看着谢砚深到大的,但服侍年岁再长的下人,也还是下人,怎能逾越本分。

忠伯脸色难看了些,过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是我糊涂了。”

福明挑眉:“您明白就好。”

“玉姑娘一时半会估摸着出不来,珠玉院那边不全是姑娘带来的人,您快去处理了那厢吧,别出什么差错。”

忠伯丧着脸点头,随后抬步离开。

福明深呼出一口气,站回原处。

他心下刚平复些,下一刻,身侧透出的书房烛光竟灭了大半,廊下瞬时暗了许多。

倏地转头看去。

不多时,一阵器物坠地的闷响隐隐传出来,随后是女子的细碎吟喘声,婉转黏腻。

福明脸色一变,立时几步走入院中,臂一挥,院子里其余人快步走远。

-

月上中天,书房大门打开。

男人披着玄色长袍,半敞,露出的肌体偾张,泛着激烈的红,覆有薄薄水汗。

鬓发缭乱,面上有松解的慵意。

“备水。”

“是!”

-

护国公府。

一袭金边红裙铺散在廊下,裙装的主人被冻得抑制不住发抖,双手垂在身侧,攥成拳,捏紧。

身后落雪的院中,两名婢女趴在刑凳上,衣衫遍是鲜血,已经晕死过去。

“你可知错?!”任保盯着眼前跪地的女子,面容已经隐约狰狞,带着滔天怒意暴喝。

任智妤双眼通红,咬紧牙,脸容都跟着不甘颤动:“我没错。”

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

“好,好!”任保怒笑着,手臂再扬起,狠狠再一鞭抽在她身上!

任智妤疼得浑身一抖,但依旧不肯服软,目光熠熠,抿着唇瞪向上方。

任保怒气更甚,不再留手,手中鞭迅疾挥下,沉鞭不断刮在她身上,任智妤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不受控制地向前伏身,十指几乎要抠入廊砖。

“父亲!”廊下数米外站着的墨绿袍瘦高少年抑制不住大喊,双膝跪地,“您饶了阿姐吧!别再打了!”

任保猛地顿住手,凌厉目光朝旁射去。

任晟膝行爬到跪伏在地的任智妤身边,将她扶起,头仰着朝面前人泣声:“阿姐纵然有错,可她怎受得住这样的责罚?父亲!若是阿娘还在,定会心疼的!”

护国公府大房一女二子,三姐弟俱是国公原配袁氏夫人所出,袁夫人生下幺子之后体弱,不久,因一场风寒病亡,护国公深爱发妻,大恸,此后多年未再续弦。

提起故去亡妻,任保的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死寂数刻,将手中鞭狠力砸向浑身血痕的任智妤。

任晟连忙把那根鞭子收起来。

但任保怒气未消,指着女儿厉声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独断专行,我们折了多少人手?!”

“镇北侯府的车队,你也敢去劫!那谢邃是什么人?枢密副使!你以为,派去的人死光了,就半点痕迹不留了?!他此刻怕是已经查到是谁动的手了!”

任智妤吸着气,颤抖着声音:“……若不是,镇北侯突然派了陌刀队跟随那个女子……我早就得手了……”

原本一切顺利,可谁知道,临到关头,镇北侯一反常态,居然秘密调了一队精兵去护送那个玉氏女。

若不然,她此刻已经将玉氏女的头颅装回来请功了!

“你还不知错!”任保气得面部抖颤,抬起脚就要踹过去,被扑上来的任晟死死抱住。

“阿姐!你且认错罢!别再倔了!”他气急大喊。

“我无……错!”她满头冷汗,又喊了一句。

“你!”任保怒意再起,气血都翻涌起来,“鲁莽愚笨,凭你这样,将来如何担得起大业!”

听到这话,任智妤竟强撑起身,似乎连身上痛苦都一扫而空,眼中迸发厉光:

“我担不起大业……?女儿就是为了任氏的千秋大业,才杀伐果决,立刻派人出手!”

“不趁着机会,在京郊官道上杀那女子,如今她又躲回了镇北侯府之中,父亲可还能再找更好的机会杀了她?!”

任保抿唇,微眯起眼。

廊外风雪交加,气氛愈发冷凝。

“……爹爹,阿姐?阿哥?”一声颤抖的恐惧声音从右侧飘来。

三人俱是惊了一下,连忙转过头。

三米外,有些痴肥的少年着一身雪袄,呆呆地看着他们。

“阳儿!你怎么……!”任保皱眉疾呼。

任阳不管他,小跑着到任智妤身旁,一把抱住她,眼泪鼻涕瞬间崩出:“谁打阿姐!谁打阿姐!阿姐痛!痛!”

任智妤无力回应他,只是靠在他和任晟的身上。

任保看着先天痴傻的幺儿,怒呼:“明阳院的人呢?!都死了吗?!”

后头婆子丫鬟大呼小叫着跟着冲来:“国公恕罪!实在是小郎君听见动静,非要跑来,奴婢们拦不住……”

廊下顿时兵荒马乱,任保沉着脸,最后挥手,命他们全都撤出院子。

离去之前,他冷冷看着跪地的女儿,道:“太皇太后病重,不定何时便宾天了,宗室世族的婚事都紧着定下,正式赐婚于你与二殿下的圣旨,年后便到。”

“回去反省你的错失,这回的事,下不为例。”

任智妤闭着眼,扯着唇角,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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