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住到开学前，我跟着我妈回了县城。店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损坏的家具都换了新的。

我爸到了初二才想起我来，电话响了两次，我都没管。

想到抚养费的事情，我还是接了。我不说话，只听见那边我爸和我奶奶的声音。

“喂喂”

“不是接了吗？怎么没声音？是不是她妈教成这样的？越来越不像话”

我听着我奶奶的那些话，如刀扎心。

“奶奶，我妈可没这本事。我骨子里都是流着我们的杜家的血。不用谁教，我就能把我们杜家的本事掌握的牢牢的”我一口气顺畅的说完了话，那边鸦雀无声。

过了三十秒，我奶奶对我喊道：“你这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啊。现在就像个白眼狼了”

我被我奶奶这么一骂，眼泪瞬间涌到了眼眶。我不服气的接话道：“我是白眼狼。也没有你狼太婆坏”

“你就是欠教的”我奶奶还在继续骂我。

我听见我爸的声音，好像在推着我奶奶走，声音越发的小声了。

“妈，你少说两句。你去忙你的。”

“梦梦，你奶奶说话没边。你别气”我爸回来拿起电话，小声宽慰我。

“爸爸是想让你回家看看”

我冷哼了一声，我想起过年那会都没想起我。到了正月了，忽然想起我这个人，打个电话走个程序应付一下。

“本来想去接你的。家里忙不开”

“别扯了。别装了。爸，你要装也装的体面一点。我外婆看病回来，你有来看一次吗？就是我在这，你都不来。你不就怕问你借钱，问你要抚养费吗？从今天起，你就当你这个女儿死了好了”

“梦梦，怎么这么说话的？”我爸无奈道。“爸爸忙不开，没办法啦。”

“虚伪”我愤怒的挂了电话。

不知道何时我心里那个还可以的爸爸变成了如今虚与委蛇之人。

我妈或许在外面听见了我的喊叫，开门进来看我。我妈身上的手机响了，我妈看了一眼没接。

“梦梦，你哭什么？”

我擦干眼泪，偏头说：“我没什么”

“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了？”我妈问。

“嗯。还不就是走个过场”我气道。

“梦梦，你别这么想。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不代表我们的责任改变了。我们分开了，但是对你的爱对你的责任不会变”

“可是就是变了啊。我爸现在都还在拖欠抚养费”

“别哭了。妈妈挣钱养活我们娘俩没问题的。但是你爸该养你的，我也不能让他赖了。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们都有义务。走，跟妈妈出去拿点东西吃。别哭了，一会让外婆舅妈他们看见了不好”

“嗯”

我妈带我出了房门，我跟着外婆在后厨里面烧柴火。尽管家里配了煤气炉给外婆，外婆自己在家还是喜欢烧柴火。烧柴火的地方是在主屋后面的两间单独的瓦房。

瓦房里堆了不少柴火，外婆没事就会出去捡些柴火回来。铁架子上面放了一个蒸锅，外婆坐在柴火边烧火。

“快来”外婆唤我。

“妈，我出去打个电话”我妈站在门边没往里走。

“嗯”

外婆拉了张有靠背的竹凳子给我坐，笑道：“这里暖和”

我坐下后，拾起几根柴火往灶里扔。火红的柴火炭让人一下暖和起来，黄色的火舌舔舐着锅底。

外婆慢慢从棉袄的兜里摸出红包，塞到我都衣服兜里。

“外婆昨天给你的压岁包。你怎么又悄悄还给我了？拿着，梦梦。在学校买点吃的。外婆想给你买新衣服，镇上也买不到好看的时新的。给你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外婆，你给那么多。我不要”我想塞回去。外婆一把按住我的手。

“诶。不要和外婆拉扯。你收着，我就高兴。听话。快拿着。你舅妈心多，别让她看见了生事端”外婆摸了摸我的头。

我心酸了一下，想起我奶奶的那些话，再看看外婆，我的眼泪又要上来了。

“诶呦。你这孩子咋还眼泪汪汪的”外婆笑我道。“等上了大学都是大姑娘了。外婆都舍不得我梦梦哦”

“外婆”我边哭边喊。“我也舍不得外婆”

“我也跟你妈妈谈了。不要因为我，因为钱去选择一桩婚姻。听从自己的内心。日子是自己过的。你外公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女儿了。你妈妈要什么买什么”外婆回忆道。“你妈妈和你爸爸要结婚，你外公起初是不同意的。你妈妈认定了你爸爸，和你外公软磨硬泡的说和。你妈妈结婚那天，你外公也不放心的。我们有听过你奶奶家的为人。但是你妈就说你爸和他们家人不一样”

“嗯。我记得我爸说过我妈温柔贤惠，是个会过日子的贤妻良母”我叹口气道“现在看来，贤妻良母也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伺候人的劳碌命的意思”

“你妈妈生出你来，你奶奶那个嘴脸就不好看。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看见生的女儿，抱都不想抱。你爸爸又忙。你妈妈坐月子，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你外公去看你妈妈，看见你奶奶那个样子，就把你妈妈接回来坐月子”

“嗯”

“你奶奶自你从小就是不看重女儿的人。她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上，更何况孙女了。梦梦，你也别对他们抱太大期望了。你妈妈以后成新家了，也是护着你的。还有外婆。都说跟着那讨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爷。”

“嗯”

“妈，那个豆沙放哪了？”舅妈进来喊道。

“我给你找”外婆站起身往外走。“梦梦，你在这烤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