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梅子的吹捧,旁的徐逸尘翻了个白眼,忙道:“那可不是,若不是我们赶来的快,某人现在估计已经被老鼠啃的渣渣都不剩了。”
白离不以为意,转念回忆起来那白衣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九?”
梅子也注意到他的动作,朝他手上看了看,一脸不解:“什么酒?”
那白衣男子临走前在他手心写下的东西,是一个‘九’字。
白离不明其意,梅子看着他摊开的手心,一本正经地说:“白离哥,你身上有伤,现在不能喝酒。”
白离低眸看着那字,又看梅子和徐逸尘一脸茫然的样子,才明白过来这字只有自己能瞧见。
“其他人呢?”他苦笑了下,错开话题。
“我去给你打水了。”风子廷端着暖壶推开病房回答道。
白离目光落在他身后,看了几秒,风子廷立马明白过来他想问什么。
“师父没来。”
迎着白离蔫不拉几的目光,他说:“我们在隧道里被杀的那么体面,鬼孩子虽然解决了,可那数十无辜冤魂总得有人留下来超度吧!”
梅子接过水壶,一边给白离倒水,一边道:“江大师让我们几个先送你来医院,他自己留在那里做法事了。”
“哦。”
白离点点头,喝了口水,问道:“那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梅子鼓着大大的腮帮子:“没事,皮外伤,已经包扎过了。”
白离嗯了声,看着手心里的那个字沉默下去了。
“九……”
他忽然想起在虚空中,男子对小男孩说的话,他说他的名字叫九邀。
九邀,江扬,他摇了摇脑袋,觉得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梅子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白离哥,你在想什么呢?”
白离回过神来,转眼看见病房里三个人都在愣眼看着自己。
“没,没什么。”
他收起思绪,笑了笑说:“就是有点饿了。”
“……”
两人翻了个白眼,梅子则开心道:“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烫牛肉很好吃,刚好我也饿了。”
说着,她便起身开始帮白离收拾东西。
风子廷看了看墙上钟表上的时间,说:“这个时辰,师父应该回去了,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徐逸尘闻言也起身道:“我们也不去,出来好几天了,要回去向师父复命。”
“啊。”
梅子委屈道:“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都不去了。”
白离默默掏出手机,拨了江扬的电话,说:“你们都不去,那我问问师父去不去。”
三人闻声,齐刷刷朝他做了个竖拇指的手势。
“你好!”冷漠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额……”
陡然间,白离倒不如该如何答话了。
“你好呀,江大师。”
好在梅子及时接住了话,问那头道:“我们想邀请你出来吃饭,可以吗?”
那头沉默了下,问:“你们还在医院?”
梅子回答:“是呀。”
江扬又问:“白离醒了吗?”
听见他问白离,梅子立马闭口递了一个眼神。
白离默默将免提关了,等把手机拿到耳边才僵硬地应了声:“嗯。”
对面冷漠地问:“你醒了?”
“嗯。”
江扬没再说什么,语气平静地问:“吃饭位置在哪?”
白离垂眸道:“我,我发消息给你。”
“嘟嘟。”那头挂断了。
对话就是这么干净利落,白离能毫不夸张的讲,他根本感觉不到对方是个有感情的人。
江扬的情绪让他再一次确定虚空中的男子与其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相貌也许只是巧合,白离当即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他挂断电话,梅子开心地上前询问:“江大师,他要来是不是。”
白离一边给江扬传讯息,一边点头:“嗯。”
“那走呗!”风子廷闻声催促道。
几人起身,徐逸尘一脸不屑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去吗?”
风子廷瞪他一眼:“你不是也说不去吗,那你别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转身出门: “切。”
梅子:“……”
白离:“……”
*
到吃饭地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白离几人刚在店内坐下,就瞧见了江扬撑着长伞站在马路对面。
他今天穿着很休闲,白衣长裤,外加了一件齐膝的长风衣。
江扬本就长得高,这样的装扮倒使的他的身材更加优雅欣长。
路上积了水,雨水腾起的雾气在他行走的脚下无意的向上蔓延开,远远望去像是行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白离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影子。
“哇,这样的江大师好帅呀!”
梅子扶在窗口边,用手撑着一张花痴脸,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徐逸尘赏了她一个响梨:“没出息的东西。”
饭桌上。
有了江扬的加入,几人吃饭的气氛都变的格外的压抑,因为他全程冷漠着一张脸,导致白离和风子廷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逸尘本就跟他不对付,两人各自低头吃饭,也根本没什么交流。
“江大师是一直这样吗?”
话痨的梅子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了,悄悄将椅子往白离边上挪了挪,问他道:“一直,这样冷漠的吗?”
“你猜。”
白离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做贼似的瞧了江扬一眼。
梅子低头小声道:“我哪知道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他,只从听师兄师姐们口中听说过。”
白离不敢抬头,只问:“说他什么了?”
“有说冷漠无情的,也有说他本事道行高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说他长得不像是……”
梅子越凑越近,声音也越说越小,最后说着说着甚至都没声儿了。
白离垂着头偏耳去听,听不到便皱着眉问:“说他不像是啥,你大点声我听不见了。”
“咳咳!”对面的风子廷咳嗽了两声。
白离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对上江扬不开心的目光,连忙装作无辜道:“气氛太低沉了,我们聊聊天,聊聊天。”
“聊什么天,需要挨那么近?”
徐逸尘在一旁冷嘲热讽:“江大师本事固然高,但这管教徒弟的本事怕还是得多学习学习,梅子还小,可经不起某些地痞流氓的忽悠。”
白离:“??”
风子廷闻言,将手中筷子一撂,说:“你说谁地痞流氓呢!”
徐逸尘撇撇嘴,继续吃菜:“谁应说谁。”
“你!”风子廷气得从椅子上腾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梅子连忙起身拦在两人中央,给风子廷道歉道:“风大哥别动气,我师兄就这脾气,没有其他意思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转头对徐逸尘道:“师兄你真的误会了,不是白离哥在忽悠我,是我在忽悠……”
白离:“??”
面对某地痞流氓小小眼睛,大大的疑惑,梅子即刻改口道:“是我在感谢白离哥,感谢他在隧道里救了我。”
“这还差不多。”风子廷坐下来,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不像有些人,忘恩负义。”
徐逸尘听出来他在拿老鼠那件事说自己,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又发现没有理由可反驳,便气冲冲地坐下去了。
“哦,对了,白离哥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呢!”
劝了架,梅子似又想起了什么,跳下椅子去翻自己的背包。
“珠子,我差点忘还你了。”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泛着金光红晕的东西递了过来,白离接来一瞧,发现是自己在隧道给她防身用的那颗珠子。
“这……”
面对桌上几人齐刷刷的目光,白离不自觉的朝江扬看了看,对方毫无表情,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低头吃菜去了。
可就是这种无声情绪,总让白离有种觉得他在生气的感觉,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不怒自威,对,就是这种感觉。
白离苦笑着坐下,客套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梅子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将珠子都还给他了,又凑上来看,很新奇地问:“白离哥,你这个珠子是哪里来的呀,看着好特别呀。”
“是,是吗?”白离摩挲着手心,目光还在对面。
“是呀。”
梅子说着,伸出手指戳着珠子,边戳边道:“这种全透明的,还挺好看,你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颗来戴戴。”
全透明?
“什么全透明?”白离猝不及防地低头,看着那珠子的目中满是疑惑。
梅子将珠子提起来放在眼前观摩,说:“就这个呀。”
她看了几秒,又道:“你看,这穿线也很特别,不像是普通的线,像是……”
她仰脸想了想,说:“像是某种丝。”
白离垂眸仔细瞧了瞧,发现那珠子确实不是用线穿起来的。除了包裹在珠子上的是金线,那圈套在脖子上的部分材质是白色,很细,细到像是用几根头发丝儿缠绕起来的。
“你确定这是透明的?”
白离看着那泛着金光红晕的珠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色盲。
梅子将珠子还给他,一脸不解,说:“这还用确定?”
一旁的徐逸尘和风子廷闻声望过来,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智障。
白离:“……”
他又侧眸看向这颗珠子真正的主人。
放了筷的江扬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休憩,他依旧冷着张脸,似乎丝毫没被这边的谈话吸引注意。
什么呀,白离望着手心里那别人瞧不见的字,又看了看那颗别人看似透明,实际上是红色的珠子,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