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有病啊?”
门里果然很快有了声音,弈水伶面不改色地重新把背包提起来,轻轻勾在手腕上,一副马上还能再丢一次的模样。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噤了声,弈水伶谁不知道,闷声闷气从来不闹动静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有了骨气?
弈水伶这会儿看着面色冷得很,实际生气倒是不多,他就是烦躁,突然回忆起原主被关在封闭的教室里,那种无助崩溃的情绪让他想出声,想替原主报复回去。
途穆一向是教导他为人要随和,有限的注意力要放在少数重要的事情上,但是也不可任人欺负,自己要有立身的底气。
在他这儿就成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也不欠谁。
宿舍门哐地一下从里面被拉开,许文松还在骂骂咧咧问着是谁没事找事,一抬眼看见外面站着的弈水伶,显然他也没想到,愣了会儿。
不过很快,他咧着嘴笑起来,一张素净的脸都有些扭曲:“我以为是谁呢,舔狗怎么回来了?没看着门上写着什么吗,咱们寝室,舔狗禁止入内!”
声音抑扬顿挫,许文松还感觉自己讲笑话般说得不错,没成想他一个人独角戏唱完,一片寂静,弈水伶都没搭理他。
弈水伶自顾自地走上去,绕开许文松一下就把门上的纸条撕了下来,转头一把糊在了许文松脸上。
嚯!
看戏的人暗自惊呼一片。
许文松把脸上的纸撕下来,吼着:“你特么做什么?没听见老子说的话吗,死舔狗赶紧自己退寝去,你的东西放宿舍里我都嫌恶心!”
“洗澡啊,你难不成想跟我一起洗?”
弈水伶声音淡淡地回着,拿着东西进了宿舍,留许文松站在宿舍门口跳脚:“死基佬谁要跟你一起洗,真特么晦气!”
他叫着,却见弈水伶头也不回,宿舍门哐当一下就在他面前合上。
“草,弈水伶你给老子开门,我特么没带钥匙!”
闹剧就以许文松独自在门口气急败坏结局,看热闹的人没想到发展,倒是觉得尽兴,跟许文松认识的则贱兮兮凑过来嬉笑两声,然后各自回了宿舍。
许文松气完也是觉得脸上没面儿,安静了会儿,在手机上问其他两个舍友啥时候回来。
一直到弈水伶洗完澡来给他开了门,他都没得到回复。
弈水伶一边擦着湿发,给许文松让开道儿,他洗完澡饥饿感完全涌了上来,没劲去跟许文松继续闹腾,就想赶紧擦完头发下楼去吃饭。
还好许文松后知后觉般地安静下来,一进门就缩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再自以为是地搞事。
他乐得清静,完事随便抓了两把头发,揣着钥匙手机就直接出门去了。
其他听见动静的人还以为有后续看,偷偷摸摸瞄着,却只看见弈水伶一个人出来,叽叽喳喳不知道又开始传些什么屁话。
弈水伶一边吃饭一边回忆着原主这三个室友。
许文松,愣头青一个,盲目跟风玩大众的显著代表,感觉是比原主脑子还要有问题的存在;另外两个一个叫路安一个叫罗道汖,跟原主一样都不是喜欢闹事的性格,谣言传起来到原主出事他俩一直没出过声,也就闹到跟前时不耐烦说过没见过不知情之类的话。
也就只有许文松,总喜欢逮着原主寻乐子。
如果不是原主留下来的那点痛苦情绪在,弈水伶是不想管这流言的事的,毕竟假话就是假话,真相在被发现的时候自然就不攻自破。
但现在他想管,思来想去,唯一值得去下手的地方,也就是谣言的另一个对象,徐泷。
等他再回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也已经回来,不过他们相比许文松正常不少,看见他也是象征性地问了好,路安还多问了句身体怎么样。
弈水伶听见这么句话,也不知道路安是不是随口一问,笑着回了声还好,路安点点头也就没在做声。
第二天弈水伶满课,上午两节理论课下午两节表演课,一大早自然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就只剩许文松还在撅着屁股睡,他低声洗漱完就直接带着东西去了教室。
其实弈水伶不是很明白,一个弈戏表演是怎么能分出这么多课程。他最开始学习时,途穆只固定教他练嗓和走步,基础功扎实后就直接开始练戏练曲,读写戏词,直至上台。
总共都没讲过几句理论上的知识,分析曲目也全靠他自己。
但是不理解也尊重,原主的成绩历来都挺好,他总不能落了人家的步子。
于是他埋头记着笔记,上午两节大课转眼就过,午间他就抽空回宿舍放了书,吃完午饭直接开始去专业教室练习。
今天练习室里有人,是路安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弈水伶进去时路安正在帮那个人压腿。
他想着互不打扰,自己往另一个角落坐着,打开电脑开始调视频。
认认真真看着,却听见旁边传来声音。
“哎,你过去干嘛?”
“他一周多没上课,我给他拉个进度。”
“不是你跟他啥时候这么熟了?”
“顺便而已。“
弈水伶闻声转头过去,正好看着路安往自己这儿走。回忆里路安好像就是这么个性子,秉着友好为上,他歪头笑着问了声好。
“咦,弈水伶这家伙原来还会笑……”
路安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嘟囔着的好友,自己走过去询问:“下午是穆老师的课,需要我帮你拉一遍进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