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校门口的路上弈水伶还遇上了一个很久没见过的人。
许文松。
许文松是换了寝室,在另一个宿舍园区,这会儿拖着箱子刚从大门出来,碰巧跟过路的弈水伶撞上。
但二人目光也只是短暂对上,许文松很快躲开了视线,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弈水伶还记得上次遇见他。
是在首都大剧院的名额出来后,在教学楼外的树荫下。
许文松跟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站在一起,通红着眼,声嘶竭力,在质问那个人答应他的名额在哪里。
弈水伶站得很远,只隐约听见了这么点声音,看见那个男生毫不在意地笑,看见许文松无力地被推在树干上,再难反应。
许文松那时候肯定也看见了他,因为在那之后就算上课遇上许文松都主动躲着他。
弈水伶多少能猜到许文松跟那个男生之间的关系,甚至能猜到其中与他的关联,也因此推翻了一些他之前的猜想。
但是许文松怎么样与他并无关系了。
就像现在,弈水伶垂着头继续往前走。可许文松却突然回了头,直挺挺对上他。
“对不起。”
这样轻飘飘的一声,在六月份的阳光下仿佛随时会被蒸发,弈水伶听见了,他随即一笑,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弈水伶,我对不起你!”
到最后许文松也没说他道歉的缘由,也可能是想说的,但是弈水伶走了,没有给他机会。
弈水伶头也不回地走过了这条校道,坐上了杨程的车。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弈水伶才缓缓垂头。
眼间的泪珠一瞬而过,打在裤腿上留下一团深色的痕。
——
弈水伶在弈长秋的宅子里住了三天,每日就陪着老爷子洒洒水,看看花,一身骨头感觉玩得松散。
到第四天,宋南回一通电话才把他叫回了近市区。
“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弈水伶把背包放到后座,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听宋南回的声音,边扣安全带边回他:“一直呆在家里,感觉都要吃胖了。”
“转过来我看看。”
弈水伶把头转去对着他,宋南回故作认真地看了会儿,才点点头:“是胖了,脸蛋都圆了。”
弈水伶一惊,自己转过去对着车玻璃上下看,还抬手捏了捏脸颊,直到听见身旁一声轻笑,才知道自己又被逗了。
“你又逗我,吓死了我还以为真胖了。”
宋南回笑着启动了车子,悠悠说着:“你是太瘦了,多吃点长点肉又没问题。”
“那不行,要保持身材的。”
弈水伶喃喃着又戳了下自己的脸,看着虽然没变,心里总感觉肉变软了。
“对了,你今天不上班吗?”弈水伶调理完自己 ,又问上宋南回。
宋南回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答他:“这不在陪你上班嘛。”
“我说的是你医院的工作,难不成因为你一直缺勤被辞退了?”
弈水伶问得怪认真,主要是宋南回三天两头在外面乱跑,真不像主职是个医生的样子。
宋南回哼笑着道:“弹性工作,在医院挂职的而已,我实际算半个无业游民。”
弈水伶瞧着宋南回没个正形的样子,眨了眨眼,没信他的说辞。
车没过多久在一条双行道的路边停下,弈水伶先下了车。
“先进去吧,我停了车就过来。”
弈水伶点点头,背着背包进了路边建筑开着的一道小门。
他顺着楼梯向上走了两层,熟练地绕过锁紧的门台,就可以看见挂着“古星”二字的玻璃门。
这会儿玻璃门关着但没落锁,走近了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玻璃门被推开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屋内的人看见弈水伶进来,立马抬手跟他问好。
弈水伶还想把门重新关上,那人见此叫着他:“就这么开着吧,这门前几天又坏了,声音越来越难听。”
“岳山哥,今天只有你在吗?”
弈水伶就没再管那门,把背包放到门边的桌上,走过去帮岳山抬起了一箱道具。
岳山爽笑着:“小四他们也来了,本来在这儿坐着,一听我要收拾东西全跑楼上去了。”
他说着把道具箱从弈水伶手里全接过去,抱到了墙角边放下:“你也上去找他们吧,刚好今天要商量下一场演出的事。对了,南回没和你一起来?”
“来了的,他停车去了。”
弈水伶蹲下去看着地上还剩的几个箱子,问道:“这些是新送过来的吗,之前好像没见过。”
“那可不。”岳山乐呵,“哥花两千块从一二道贩子手上买的,全是半新货,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