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供奉的历代帝王画像几乎烧了个干净。
……
翊坤宫门口的侍卫将皇后从宫墙处带了下来。
云锦书被双玉背到屋中的时候,浑身发颤,是气的,也是痛快所致。
看着那浓烟滚滚之地,她只觉心头大快,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真如主宰天地变化的神一般。
双玉看着发愣的人,见她面色被风吹得铁青,唇也泛着淡紫色,想到她的癫狂,忍不住害怕,“娘娘,娘娘!”
云锦书抬眸。
双玉忐忑地看着她锐利而癫狂的眸子,道:“娘娘身上冷不冷?衣服都脏了,奴才给您打水去!”
她飞快地给她拿了件披风,刚出门跑去西边儿的回廊上,就见绿映端着药碗来了。
“你去哪儿?”绿映问道。
双玉想到她刚才闹那么大动静她都没有出现,睃了她一眼,道:“我去打水。”
“等等!”绿映将她叫住道:“这是我给娘娘煮好的药,你给娘娘端去。”
双玉眉头耸高,“娘娘早上不是已经喝过药了?”
绿映道:“娘娘根本就没有喝药,她病的这样重,却将药倒进了花盆里,若是日后有个好歹,你我如何担当得起?”
双玉正要接,想到娘娘今儿叫她试吃饭食,眉心一跳,道:“你怎么不给娘娘送去?”
绿映染上几分霜色,道:“今儿早上我说错了话,惹了娘娘不痛快,我若送去,娘娘必然不喝,难道你就看着娘娘整日咳嗽不止?还不送去!”
双玉眼看托盘撞进她怀中,忍不住瑟缩,今儿的事儿怎么想怎么怪,娘娘往日喝药喝得最痛快,就今儿倒了,这其中定有不妥之处!
她可不能当这个替罪羊,绿映见她要躲,抬腿一挡,目光泛着凛凛寒光,“皇上命娘娘喝药,你敢不从?”
双玉被激起了性儿道:“你送去不就是了,何必要我送去,娘娘衣服脏了,我要去给娘娘……”
绿映冷笑一声,将她的惶遽不安看在眼里,道:“双玉,你是个聪明人,娘娘喝什么药,看什么太医,都是皇上说了算,皇上有令,咱们做奴才的就应当遵从才是,难道你要放过这样一个立功的机会不成?”
双玉飞快地看了眼药碗,感觉那黑汁子仿佛能张着嘴的猛兽,要吃了她,“娘娘,不想喝药……”
绿映哼笑道:“娘娘不想喝,但是皇上要让娘娘喝,难道你要违抗圣旨?”
绿映硬生生将托盘塞进她怀中,“你要看着机会溜走不成?只要事成,皇上一定会奖赏你我,我也会禀告皇上,将你带到令妃娘娘的宫中。”
双玉不想去什么储秀宫,现在她只想要活着。
绿映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怕,皇上当初吩咐的是我,所以不会牵累到你,若有好处,我必与你共享,可若有闪失,我必要拉你下水,包庇皇上厌恶的人,你可要想想你的脑袋!”
说着推了她一把。
双玉踉跄向前,想到了红姑。
红姑就曾拉她下水,若非她机敏自保,此刻在浣衣局的必然也有她。
她不想去浣衣局。她要活着!
双玉忍不住回头,绿映下巴朝主殿处指了指,示意她速去。
双玉不安地端着托盘往正殿走去。
双玉到了门口,见皇后如往常一般坐在桌边愣神,努力将这些日子相处中的温馨扫去。
她只是一个奴才,如蝼蚁一般做不得选择,是皇上要杀娘娘,不是她。
她在心中极力撇清安慰了自己几遍,踏入殿内轻声唤道,“娘娘。”
她将药碗放到了桌上,见人还在发愣,提醒道:“娘娘,该喝药了。”
云锦书回神,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的药,又来?
她不由抬眸。
她也要杀她?!
双玉见皇后一声不吭,就这么用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慌乱不已,出口的语调几乎带着颤抖,“娘娘,药煮好了,太医说一日三顿,奴才眼瞧着快晌午了,是不是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
“这会儿距离晌午应该还要一阵子?”云锦书冷漠地盯着她,带着几分讥诮几分看透。
双玉想被她冷酷的眼神吓的心惊肉跳,心虚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下。
“这是做什么?”
双玉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捂面啜泣出声,“奴才该死。”
“该死?”云锦书呢喃这二字,扫了眼桌上的药碗,“绿映叫你来的。”
“是。”双玉抹了把眼泪,带着认命般的委顿。
“叫她进来,你告诉她,她不进来,我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