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多委屈,终归要想想孩子。
十二喊了声额娘,也跟着掉眼泪。额娘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乾隆心情复杂,既然这么恨铁不成钢,又何必嚷嚷着离开呢?她还好意思责怪他,她一个上天派来的使者,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不干了要回家,这像话吗?
不过,听到抽噎声,他还是动容的,为她的赤诚所感动,虽然她没什么大用,总是将他骂的狗血淋头,总是嘲讽他,总是说大清种种惨状,但是好歹这个人还是为大清着想的。
“皇后,朕会下诏恢复纳尔布的爵位,你兄长的官职,朕会考虑后再给他。”
庆妃婉嫔等一众人立刻为皇后欢喜起来,纷纷安慰床上的人,“娘娘,大喜啊!”
云锦书阖目,纳尔布怎么样与她有什么关系。
手上忽一热,她微微睁开眸子,只见十二眼睛红红满是担忧,她眼中不可避免地多了丝动容。
“额娘,快些养好身子,儿子还要给额娘展示骑射呢。”
云锦书略笑了笑。
乾隆道:“成了,庆妃容嫔留下,其余人都走吧,十二,你也速速回去读书去!”
十二应了声是,只能起身离开了。
屋中空荡了许多,乾隆看了眼床上面容无色的人,道:“朕已经下令开了西洋学堂,让阿哥们,还有宗室子们学。”
见皇后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朕会让永璂去西洋。”
庆妃两人吃惊,皇上要将十二阿哥送去西洋,她们不知内情立刻道:“皇上三思。皇后娘娘身子还未大好,十二阿哥也还小,怎好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西洋?”
容嫔也道:“西洋人与我大清毫不相同,皇上为何忽然要送十二阿哥去西洋?”
乾隆不悦,“与你们无关,问这么多做什么?朕今日所言,出了这个屋子,你们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两人瞧了眼皇后,见她阖目不语,以为二人又起了争执,忍不住道:“皇上,十二阿哥年纪还那么小……”
乾隆警告地看着她,庆妃连忙噤声,只一双眼睛肿担忧不断。
“照料好皇后,皇后若是有事,朕拿你们是问!”
两人忙应下了,乾隆离开后,容嫔立马做到了床边,“娘娘?”
云锦书睁开眼睛,“你们都先回去……”
容嫔摇了摇头,接过宫女递来的茶,道:“娘娘如今病下,臣妾不放心,还请娘娘不要赶我们走。娘娘,先喝点水。”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送来了吃的,云锦书昏睡了两日,浑身骨头都疼,用了点清淡的粥,见庆妃容嫔欲言又止,道:“你们不必为永璂担忧。”
庆妃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与皇上……”
云锦书含笑道:“什么事都没有,十二去西洋是为皇上分忧,子为父分忧,应该高兴才是。”
容嫔道:“十二阿哥年纪还那样小……”
“也不小了,我身子不行,他总要早点立起来才是……”
庆妃安慰道:“娘娘是累的了,只要好好养几日,身子一定能好起来。”眼见她目中有疲倦,又说了几句园子里的事,这才离开。
——
云锦书醒来后,在屋里养了好些日子。
太后免了她的请安,宫里的事也大多挪给了庆妃令妃打理。她编了几日书,让双玉紫苑自己学,学不会的来请教自己,剩余时间全用来休养。
每日的晨昏定省取消,少了妃嫔们的往来,天地一家春也就清净下来。
白日里消暑啃瓜,投壶掷色子,到了日暮天气凉下来的时候,便传几个妃嫔给她弹琴助眠,至于外面的事她一点也不想听到。
因拒了所有人的探视,众人对皇后的病情起了疑心,十多天过后,越传越离谱。
只有每日传紫苑问话的乾隆知道,皇后日子过得舒坦的很,大有什么都撒手不管的意思,听到她日暮的时候会去水榭处走走,他给紫苑嘱咐了几句。
当日,紫苑就劝说皇后去别的地方走走,很快她被引到了阿哥读书的地方,一阵朗朗的外语声传来。
云锦书蹙眉,走近了几步,竟听到了几句英语,驻足片刻,她问道:“这就是新开的学堂?里面有多少人?”
“有三四十人,都是宗室子弟,听说十二阿哥们在另一边的学堂里也学了西洋学,娘娘可要去听一听。”
云锦书颔首,经由她的导引穿花拂柳而至,见学堂内果然有朗诵声传来,停顿片刻,听到了十二阿哥的声音,紫苑观察着皇后娘娘的神情,道:“奴才听到了十二阿哥的声音,就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云锦书没吭气,听了一会儿道:“回去吧,我累了。”
紫苑飞快地看了眼双玉,双玉挽留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十二阿哥,十二阿哥这几日来看娘娘都被娘娘打发了回去,想必十二阿哥也想知道娘娘身子如何了。”
“不看了。”她蹙眉语气重不掩厌烦,她怎么会猜不出这是乾隆一手安排的,两人正好将她引到了这儿,正好叫她听见这一出,正好知道学堂的人数,哪有那么多正好。
紫苑二人不敢说话,只能搀着她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乾隆的轿辇正好到来,她装作没看见,换了条道打算乘完凉再回去。
花树后传来落轿的声音,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不等她到亭畔处,后面的人已经赶了上来。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