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颔首,目中俱是感激与依赖之色,太后上前一步,道:“皇帝,庄亲王与和亲王二人可能为你分忧?”
乾隆颔首,太后连连点头,“那就好,只要有人能为你分忧就行,皇后这些日子伺候你伺候得可还周到?”
乾隆颔首,太后瞥了眼低眉顺眼的皇后,道:“朝中政务繁忙,你身子未好,平日里如何批阅奏章?”
乾隆看了眼云锦书,云锦书抬眸答道:“回额娘的话,皇上白日里多用阿鲁额读奏折,夜间的时候多由李玉代劳,皇上有时也会叫臣妾给皇上举奏折以批阅。”
太后叹息,目中满是心疼与忧虑,“皇帝身子不适,长此以往,身子如何吃的消,大臣们如今都还安分吗?”
乾隆颔首。太后见皇帝云淡风轻,心中略安,还是劝道:“天下全系在皇帝一人身上,你要快些好起来,所谓人心难测,如今皇帝身子不适,大臣未必不起其余心思,你要多防备些。”
乾隆继续颔首,他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太后夜间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太后道:“皇后你先去偏殿,哀家有话同皇帝单独说。”
云锦书称是,看也不看乾隆的神色,让她夹在他们母子之间当恶人背锅,她可不干。
乾隆看着皇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气怒,他还要她替他言语,替他传话虽说太后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这殿内左右皆无人,她就不怕他有个万一??!
太后听到皇后离开的声音,看向乾隆,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乾隆摇头,动了动唇,不辛苦。
太后眉间忧虑重重,轻声道:“如今还是不能说话吗?”
乾隆没吭气,太后在宫里打听不到皇帝病情的具体消息,但是从皇帝如今缄默不言的样子来看,她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安心了,于是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原本不该议朝政,但如今形势不同,皇帝,你得听哀家几句话。”
乾隆目光和顺,一副愿意听的样子,太后心中略定,道:“你久久不召集群臣,只靠着和亲王还有傅恒,难免会让权力集中于二人之手,虽说可以单独召见大臣听政,但时间久了也不是回事儿,未免大臣议论纷纷,我觉得还是要稳固国本。”
乾隆郑重颔首,同意太后说的。
太后心中更定,目光在他面上停留,见他的确同意,便道:“那哀家便直说了。”
乾隆认真听着,太后道:“若一年内皇帝能好,哀家这话就当没有说过,若是皇帝龙体不便过久,那就要考虑让皇子为你分忧。”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太后在考虑储君的事,这的确是大事,但是此刻听着却十分不是滋味。
太后见乾隆在思索,道:“依我看,皇帝你当磨炼诸位阿哥,而后从中选取适宜者……”想到他之前与皇后争吵,皇后提过他想要为令妃的儿子铺路,便忍不住道:“令妃所出,年纪尚小,只怕不能服众。”
乾隆听太后提起皇后说的鬼话就生气,不过他还是隐忍不发,点头表示同意。
太后见皇帝这样肯听她的,松了口气,道:“哀家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不管你选哪个,都好,一切要以稳定朝廷为宜。”
乾隆启唇想问太后觉得哪个皇子更合适,这时,太后起身道:“夜色深了,皇帝,你也要休息了,折子不要再批了,身子为要,另外,皇后是女子,后宫不得干政,李玉若说不堪用,那么另选他人给你读奏折也可,你可不能纵容皇后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她膝下,还有十二阿哥。”
太后提醒。
乾隆郑重点头,太后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绪,也只能离开。
乾隆看着太后的背影觉得有趣,当初那样维护皇后,如今却又如此防备皇后。
皇额娘与他,是同一类人。
这些日子,几个皇子去皇额娘那儿去的勤,皇额娘也甚是喜爱自己的孙子……不知道在皇额娘的心中哪个皇子更适合当太子。
明日他就知道哪个皇子去皇额娘那儿敬孝敬得更勤了。
太后走后,云锦书进来了。乾隆的心声她听了个全乎,这个人还真是多疑。
她来到乾隆的跟前,道:“皇上,该歇下了。”
乾隆不满,云锦书理直气壮,“夜深了。”她转身去喊李玉。
次日,得到传召的阿里衮前来叩见皇帝。
乾隆口中蹦出几个字,“皇,子,太,太……后……”
阿里衮眉梢一动,试探道:“皇上想问,皇子们空闲时可有去孝敬太后娘娘?”
乾隆颔首,唇边流下涎水,李玉忙上前给皇帝擦拭。
阿里衮不敢看,恭敬道:“阿哥们孝顺至极,时常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哪,哪……皇,皇……”乾隆目光锐利,握紧了轮椅,李玉揣度皇上的意思,试探道:“皇上问,都有哪些皇子去给太后娘娘敬孝。”
阿里衮小心谨慎,道:“几位皇子都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