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不想,是因为他坚信自己能好起来,皇后不过是他暂时稳定朝堂传达意旨的工具罢了。
眼前这些人忧虑甚远,可是却只顾着新君与将来,丝毫不顾他的处境。
果然,人一旦老了,哪怕是帝王,也会遭人嫌弃。
他已经被母后放弃过一次了,他身下的位置也被儿子们忌惮着,如今这些大臣也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十二的身上,而不是顾虑他,他眼中浮现冷酷,冷漠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一言不发,帝王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动摇。
庄亲王心中发憷,可是也想弄明白,皇后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皇上如此信赖。
他分明记得当初皇上要为了令妃杀了皇后。
难道是因为身子的缘故,所以只能信任皇后?
还有皇后,皇后为何能如此精准地传达皇上的心声,甚至连李玉和傅恒都做不到!
“皇上,臣知道此刻皇上的为难之处,臣愿意时时伴皇上左右,为皇上分忧。”和亲王抬步上前,“我伺候皇兄天经地义,总好过皇后日日在御前行走,叫大臣议论。”
庄亲王眉头跳了跳,觉得这个提议很大胆,一时分不清和亲王是真心要为皇帝分忧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想到他往日的荒唐行事,一时又责怪自己想的太多。
乾隆挑眉,面上带了一丝笑,和亲王见此,忍不住道:“皇兄,我当真是想要为皇兄分忧,就算皇兄看不上我,皇上总该相信自己立下的储君,储君储君,乃是未来之君,皇上此刻全当栽培他,难道不比将皇后放在身边的好?”
乾隆眸子瞬间变得锐利。
庄亲王连声道:“和亲王,你少出一些馊主意,若真如你说的这般,群臣必然知道储君为何人,你这样做,岂不是将储君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虽是风口浪尖,可若是扛不住这风浪,日后又如何能像皇兄一样挥斥方遒?!储君难道不比皇后要便宜吗?”和亲王忍不住道,“如此群臣之心也能安定下来。”
乾隆阖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的权力,谁也别想分走,他可以给,也必须保证能收的回。
储君是下一个权力的拥有者,万一他生了什么别的心思,想要全部的权力,他的命焉能保住?
乾隆死死握住了两侧的扶手,再睁开眼时,目中唯有严厉,一边儿的刘墉见状到:“和亲王提议欠妥当,臣以为,用皇后好过用储君。”
和亲王和庄亲王忍不住斥道:“大臣之言你是一点儿也听不见?”
“皇上年富力强,又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往来御书房,皇上的身子必会日渐好起来,皇后是皇上的枕边人,能准确地传达皇上的旨意而又不似唐朝武氏跋扈擅专,暂用其长有何不可?”
乾隆眼中闪过欣慰,刘墉,刘墉,此人可看大用!
虽是汉臣,却对他忠心耿耿!好过这些王公,更好过那些沸反盈天的大臣们!
“你哪里知道皇后的性子,你可知……”和亲王跳起来就要反驳,只听庄亲王立刻呵斥了一声,“弘昼!休得胡言!”
和亲王触到他严厉的目光,愣了愣神,看向皇上,只见皇上面色难看得很,他连忙收回话头,道:“皇兄,臣弟失言。”
李玉一双眸子紧盯着皇上的神色,眼看皇上看来,立刻道:“皇上累了,诸位还请回吧。”
众人只能讪讪而退。
自此,皇后愈受皇帝重用,一应政令均由她来宣布。
政令都由她来宣布,大臣们又如何猜不出他们手中拿的御笔朱批来自何人。
这样的情形莫他们除了在史书中见到过,何曾听说过。
这让大臣们感到不安。
皇上口不能言且笔不能书,一应政令均归皇后,若有朝一日皇后与大臣勾结,或起了什么歪心思,这天下到时会成为谁的天下??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说满臣如何议论,汉大臣如寻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似的,滔滔不绝,反对的折子如雪花片一样,飞到了皇帝的案头。
可是内廷一点反应也没有,皇后一如既往的出现在皇帝的身边,依旧穿着男子才有的装束。
很快,劝谏之声逐渐演变成了弹劾之声,且愈演愈烈,甚至远在大漠的蒙古王公们都听说了此事。
云锦书看着那些骂她的奏折,满眼难过,道:“这些人简直要吃了我,皇上,我想歇息两日。”
乾隆挑眉,分明听到她心里乐开了花地大呼,【太好了!终于可以放假了!天天起得比鸡早,我容易吗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乾隆心说,既然你想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我又怎能不成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