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山英走后,宋临青接到了岑林花的电话,问他出差回来了没。
“回来了。”
宋临青站到雕满花纹的白色窗户前,靠在墙边看着庭院里移栽回来的各种奇珍异草,心慢慢恢复平静,“我下周一要回校答辩,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你逛逛金北大学。”
“可以吗?!那太好了哥!”
“嗯。你自己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警察局离你也近,别怕。”
“……”岑林花缩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公寓,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哥,你以前说我可以向你要家人的陪伴,我们是家人,为什么不能住一起?不住一起,哪来的陪伴?我很想你。”
宋临青愣了下,手指轻敲在窗户上:“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实在不喜欢跟别人住一起。我也跟你说过,等你完成学业,我们的家人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姝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岑林花抱紧了膝盖,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她镇静地回话:“我知道了哥。”
她以为她和纪山英会有所不同,原来宋临青对谁都一样,对一切可怜的东西都愿意施舍善意,他不愿意了,不管情感早已生出相连鲜活的血管,也残忍地一刀切下,任由被施舍的一方承受蚀骨断筋的痛苦,他往大风大雨里走,往荒漠走,走向天南地北,也不回头看一眼,冷漠无情至极。
不是见过纪山英什么下场了么?她抱着手机忍不住抽泣起来,细碎的哭声透过手机,落进宋临青耳朵里。
他整个人迅速僵硬起来,就那么握着手机一直站着,脚边传来□□的叫声,他才挂断电话,放下酸痛的手臂,蹲下去摸着□□问:“□□,你这几天过得好吗?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一只蓝虎斑加白卷毛德文猫,长得很漂亮,眼睛是蓝绿色的,脖颈上还戴着宋临青买给它的限量款银色项链,中间串了几颗银白色的珍珠,越发将这猫衬得华丽高贵。
宋临青没想买猫的,他对有生命有情绪的一切动物都想敬而远之,但□□生了病,被人丢在垃圾桶里,他捡到□□的时候,它受伤的半边身子都快被苍蝇和蛆吃掉了。他花了好几万把□□治好,想放在医院让人领养它,可医生说,这个小猫就是被人虐待成这样的,下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
看宋临青陷入纠结,医生把□□递了过来,□□水润的眼睛仿佛含着泪,宋临青不可避免地又动了恻隐之心。
□□跳进宋临青怀里,蹭了蹭他的身体,蓝绿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似乎在说主人做什么都对。
“嗯。”
宋临青心领神会,低头亲了亲□□的脑袋,抱着它上楼。
这几天他没在家,是请人来喂的猫,□□不是胆子小,是懒得见人,每次人来了都不知道猫在哪,于是放好猫粮,做好猫饭就走了。
“□□真乖。”宋临青把□□带到了他专门给□□修的游乐场,把它放下说,“去玩吧。”
□□很久没见宋临青,不肯从他身上下去,脚在宋临青小腹上踩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宋临青的心都要化了,他举着手机给□□拍了张照片,更新了微信头像。他的背景图是他拍的流石滩上盛开的美丽绿绒蒿,青蓝色的花朵一朵挨一朵,茎杆上长满了肉眼可见的绒毛,像刺一样。看似柔弱的身躯却扎在流石滩上,离天空最近,自由又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