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泽剑君不可能如此糊涂。
有人:“寿师妹,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
太微寿:“……”
“剑君为人,定然不会被区区一个替身所迷惑,定然另有谋划。”
“对对对。”又有一人挤了过来:“我猜,这馆宁夫人表面岁月静好,实则背地里指不定会被剑君掐着脖子警告。”说着那人顺势掐住旁边师弟的脖子,浮夸表演道:
“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别妄想取代她,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配合他那位师弟也装模作样倒地,呜呜哭了起来。
太微寿:“……”
那人收回手继续说:“这人死容易复生难于上青天,面对一模一样的脸,我猜剑君心中定然是痛爱交织。”
“是这些道理,不过我略有拙见。”另一人开口了。
“愿闻其详。”
这人猜测道:“我倒是觉得,剑君留下她,其实是为了给那位亡妻魂归铺路,一模一样的脸,或许她就是与正夫人最为契合的容器。”
“你是说……她是剑君培养的盛魂器皿。”这个猜测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是啊,听说正夫人死于一场大火,尸骨无存,如今就算是正夫人还魂,那也不是人了。
她还需要一个躯壳。
提出猜测那人轻嘘了一声,转头看向那已经走了很远的背影,生怕他们这话被馆宁听了去。
“怕什么,她一个凡人隔了这么远铁定是听不见了。”
听见此话,众人不由的放开讨论:“不过师兄说的有道理啊,长命至今还挂在海棠冢,剑君也依旧一身黑衣,这就是铁证啊。”
剑君十年前并不爱穿黑衣,那黑色衣服是自正夫人身故后,为妻守寡才穿上的。
至今未曾褪下。
可见正夫人在他心中的重量绝不是一个替身可以动摇的。
人群沉默片刻。
有人叹道:“那她在落雪峰怕是不好过,没有朋友,也不会修练,剑君也不把他当做妻子陪伴,一个人孤零零溜达到这偏僻的锁妖塔来散心,身边只有一只彩鸡陪伴。”
“估计彩鸡也是剑君随手打发她的,竟然被她视作至宝。”
众人想起想起馆宁抱着一只鸡,忍不住笑,已经脑补出了一副馆宁在落雪峰小心翼翼讨好,却被夫君冷视,夜夜望着天边独守空房到天亮的悲惨模样了。
“哎,被人以货物交易,被夫君替身相娶,也真可怜。”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她上山之前难道不知自己是来做替身的,明知结局还执迷不悟,不过是心存侥幸想要攀龙附凤罢了,一个凡人做了这剑道魁首的妻子,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
众人仗着馆宁是个凡人,肆意妄言,殊不知这一切都顺着风吹到了她这个正主的耳朵里。
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在这些人眼中,她过的竟然是这样的苦。
她虽然是替身,但是过的还真没有这么苦,馆宁正笑着,前方风浪被强大的灵力搅动,飞叶被霜雪蚕食尽青绿。
耳畔的议论之身也似被冻住了一般寂静。
风浪中一抹高大的黑影自虚而实。
他来了。
寒剑玉骨,天下间唯照泽剑君一人矣。
馆宁也正看着来人,准确来说是他自一出现目光就落到了馆宁身上,仿佛再也看不见让人,那的目光太炙热,太专注,她实在是没办法忽略,不得不直视他。
乌簌雪大步流星的走向馆宁,她早上给他系的水蓝色发带随着他的走姿微扬起,他这会儿本应该在政殿议事儿。
乌簌雪大手抚上馆宁的肩膀,上下打量:“阿宁,可是有人伤你。”
“你忘了,有这个在怎么会有人伤的了我。”馆宁伸手摸向发间插着的一枚剑簪。
这是乌簌雪剑意所化,只要她将这簪子戴上,除非修为在乌簌雪之上,否则谁也伤不了她。
不过方才震飞太微寿的并非这只剑簪,而是她怀里的这只彩鸡,这只鸡不知被乌簌雪施了什么法术,并非是普通的鸡。
乌簌雪看着安安静静呆在馆宁发剑的簪子,飘在天上的心逐渐被一根细绳困住,他抬手摸了摸馆宁笑盈盈的脸:“那方才是发生了什么。”
馆宁委屈的看着乌簌雪:“哦,是那塔里突然有妖怪往外撞,我还以为塔要被撞碎了,有点儿吓到了。”
乌簌雪随着她的话朝封妖塔望去,这会儿踏里安静的像是没有妖怪一样。
收回视线:“那我在加几道封印。”
塔里偷听的妖怪:“???”
“啊…”馆宁没想到好心帮人遮掩,却让那群妖怪遭了殃。
乌簌雪:“怎么?”
“没什么。”馆宁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加的好,妖怪都可恶得很,可千万别让他们跑出来了。”
乌簌雪闻言才露出笑容,他伸手将馆宁鬓边垂落下来的头发挽至耳后:“是啊,这里很危险,以后不要在过来了,知道吗?”
馆宁将怀里的鸡往前一送:“是这只鸡,不小心将它放出来了,它乱跑我来追它,追着追着就到这里了,累死我了。”
“一只鸡而已,跑了就跑了,下次不要这么傻。”乌簌雪视线垂落,彩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馆宁上前抱住乌簌雪,在他胸前说:“乌簌雪,我饿了。”
乌簌雪右手牵着馆宁的左手,十指紧扣:
“走,我们回家。”
“好。”
馆宁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