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下楼后,沈青皱眉道:“那种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有镇静效果,但吃多了对人的身体有损害,说不定会让人武功尽失,你干嘛给他吃这个?”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一直闹着要走,难道我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开?”南舒意突然暴喝,一脚踢在客店门边一个装杂物的箱子上,木屑横飞,“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他说要跟我结束,他又跟我说要结束!我以前那么混蛋,对他那么不当回事,我他妈的都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两个字!现在好了,我决心要对他好了,一切问题也都解决了,他却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说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青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做的的确有失妥当,虽然是为了他,但对他也的确不公平,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你放他走吧,也别再给他吃那种药了,免得自己将来后悔。”
“你不明白,他今天的表情,语言,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冷酷过,我只觉得心里发慌,总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南舒意闭上眼,满脸都是疲惫和倔强之色,“我不会放他走的,武功尽失了也好,那样他就只能依靠我,不会想着离开我了。”
谭城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体,接着就被安放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所在,有人一直搂着他,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很想睁开眼来看看,却一直没有力气,就这么半梦半醒的昏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破洪门的住处,正睡在自己以前和南舒意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锦被,鼻间还闻到一阵清幽而雅淡的香味,环顾四周,屋子里的陈设都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半点也没有变化,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炉檀香,正悠悠的冒着轻烟。
他的脑子还很昏沉,全身也还没有力气,他吃力的爬了起来,走到门前,推了推门,果然,已经被锁住了,他倒转回来,觉得炉子里的香气十分诡异,害怕是南舒意又在给自己下毒,于是走将过去,将香给熄了,正在思考逃跑的办法,这时候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啪嗒一声打开了,南舒意手里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看见谭城,他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你醒了?我给你做了粥,来尝尝吧。”
“你要把我关多久?”谭城冷声道。
南舒意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些,他把碗放到桌子上,走到谭城身边,搂住他,轻声道:“我们在这里不好吗?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熟悉的,慢慢的,你就会放松下来,不会那么排斥我了。”
谭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在南舒意心里,这个地方或许给他带来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但在他的心里,这个住所简直就是他屈辱和痛苦的来源,他不止一次在这里碰见过南舒意和情人们谈笑嬉闹,也不止一次的被他的情人们嘲笑讥讽过,他闭上眼睛沉思了会儿,突然道:“你关着我,是不是为了皓意堂?想利用我套取皓意堂的利益?”
“不是的,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想过。”南舒意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神里满是挫败和柔软的挣扎,半晌后哑声道,“我们别说那些了,先吃粥好不好,你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就把粥端过来,喂到谭城嘴边,谭城吃了,南舒意脸上又露出喜悦的笑容,等一碗粥喂完,忍不住有些期待的道:“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还行,不难吃。”
“没想到我也是有厨艺天赋的,以后你想的话,我再煮给你吃。”南舒意眼中满是温柔,怀念的道,“院子里的向阳花开了,你以前最喜欢那种花的,等会儿我让何伯剪几枝过来插瓶,屋子里也亮堂些。”
谭城不答,淡淡的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锁住我的,凭我现在的体力,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又何必多此一举。”
“好,听你的。”南舒意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神色异常柔和,“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抱着谭城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的话,才离他而去,没过多久,果然房门被打开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门口左右站着的十几名护卫,谭城走到门口,看着门外倾泻进来的阳光,心情终于好了些,他正要到院子里去走走,门口的护卫就客气的拦住了他:“谭公子,门主有令,您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多加休息的好,别乱走动了。”
谭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走回了屋内,门口的护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的心里其实也很纳闷,南舒意从来也没有表现过对谭城的紧张,可这次回来,却分配给了他们这样的任务,看南舒意的神色,仿佛要是谭城逃走了,或是让他不开心了,他就能立刻把他们的头砍下来一样,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谨遵指令,将态度放的再低几分。
午后渐渐过去,谭城晒足了太阳,觉得身上暖暖的,正要站起来,就看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了屋子,正是许久不见的何伯,何伯手里拿着几枝黄橙橙的鲜花,看着他脸上满是和蔼的笑意:“谭公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见到往日的熟人,谭城心里也升起一股暖意:“还好,老伯,你身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