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洲的卧室位于四楼东边,和别墅内其他装潢不同,房中陈设简单,风格也走的清新简约路线。
卧室有一整面的大落地窗,正对着院中那片红枫林,此时阳光正好,屋中十分亮堂,一切都无所遁形。
一反常态地,易正洲并未像之前那般找遍每个角落,他扶着门把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闭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十多分钟后才迈开步子,先是喝了杯水,随即去了最里头的衣帽间,像个喜爱打扮的小姑娘般,把所有花里胡哨的衣服都翻了出来,一件件试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这件咪咪会喜欢吗”“这件颜色是不是太艳了”“这件跟咪咪的毛色不搭”之类的废话。
太庚躲在床头柜中,在心里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双耳生灵,易正洲的呢喃声传到他耳朵里,就被放大了无数倍,简直不忍直视。
这人之前不是大动干戈要抓他吗,怎么这会儿倒打扮上了?
太庚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以这人脑子不正常的结论告终。
易正洲似乎终于挑定了衣服,从那一堆衣服山里挣脱出来,得意洋洋地往自己的床走去。
只见他一身摇粒绒卫衣长裤,卫衣帽子上还缀了一对长长的兔耳朵,简直与他素日里表现出来的形象相去甚远,这要是他家兼职生袁东见了,怕是要惊呼何方妖怪上了他家老板的身。
易正洲显然心情不错,掀开被子靠床坐下,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翻开,书封上印着五个大字:养猫第一课。
书已经不新了,书角都卷边了,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
“奇怪,明明是照着书养的,怎么咪咪就是不跟我亲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太庚毕竟伤还未好全,此时困意上涌,见这人只是神神叨叨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渐渐放下了戒备,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苍蝇一样的唠叨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太庚是被一道火热的视线惊醒的。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太庚还以为附近有什么大能在监视他,但探视一通,房间内仍旧只有那个古里古怪的男人,才略微放下心。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死动静,伸出前爪将床头柜推开一条缝,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直线。
太庚直接忽略了易正洲那一身明显“精心”挑选过的同色系衣服,见他靠着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太庚轻轻推开床头柜,闪身而出,直接落在了易正洲的床上。
易正洲看的那本书落在了被子上,太庚随意瞥了一眼,看清书名后好一阵无言。
耳边传来树叶的沙沙声,枫叶的影子映在墙上不断摇曳,太庚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晚了。
傍晚的夕阳洒在窗外那片红枫林上,金红两色交汇,瞧上去夺目非常。
太庚蹲在大落地窗前,想起太行山上此时的盛景和漫山遍野的吃食,只觉得悲从中来。
他被那股名为思乡的情绪牵引着,没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无声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幽灵一般靠近,对着小白猫小小的身子伸出了魔爪!
太庚:!
温热手掌接触到他毛发的一瞬间,太庚闪身避了出去,贴着墙角而立,背毛将炸未炸,以攻击的姿势瞪视着易正洲,喉咙里还不时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后者立刻缩手缩脚地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作小鸟依……大鸟依人状,同时极力憋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就那么“天真无害”地注视着太庚。
“咪咪~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给猫猫一个温暖的家而已我有什么错!
“快过来,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哦~”满汉全席都给我的咪咪安排上!
太庚显然对他这副死相已经免疫了,见他没有动作,干脆收起攻势,慢条斯理地舔起了爪子。
这在易正洲看来就是小可爱开始接纳他的表现,当下就双眼发亮、恬不知耻地一边喵喵叫,一边像个虫子般往落地窗的方向蛄蛹。
随即就被太庚一巴掌挠在了脸上,捂着半边脸嗷嗷大叫。
太庚任他嚎了一会儿,这厮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叫越大声,要不是卧室隔音好,那位被他称作钟叔的人类该提刀冲进来了。
太庚抖了抖耳朵,纳闷地想:“我确实只是挠了他一下,而不是砍了他半边脑袋吧?”
何况他知道凡人很脆弱,压根儿没伸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