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洲赶紧跟上,对门口的钟延庆说了声他要出门办点事,就匆匆下了车库。
小宁街正是苏秋阳遇袭的那条街道,在东三环外,从易宅开车过去约莫半小时。
易正洲刚关上车门就皱起了眉头。
像他这种天生体质异于常人的,对周遭的磁场气息等感知尤其强烈。
四周至少二十里半径内,都是不好闻的气息,他略微走远了些,找了处地势高的山坡往下俯瞰,眉头越皱越深。
他小时候住在老宅,那时候易家老爷子还在世,常常带着他走遍周围的山水,耳濡目染地教了他不少风水堪舆的知识。
小宁街这块地,拢共有大小山包四个,无河无溪,呈围困之势将一个包括废弃工厂在内的平地圈在其中,简直是风水中的大忌,通俗点来讲就是恶山恶水。
这里虽在三环外,但三公里外就是国道,照理来说,益城各大开发商不会放过这块地。
易正洲掏出手机查了查,果然,这块地曾经参加过十余次土拍,在各个开发商手上流动,却始终没有开发成功。
只因在动工的过程中,总会频现各种意外,不是工人暴毙就是老板出事,工程也就无法继续下去。
易正洲细看之下,才发现不远处那废弃工厂被人推了一半,旁边还有一栋专供工人居住的移动板房,同样已经废弃。
他倏然想到什么,点开日历一看,苏秋阳出事那天正是破日,于人出行是大大的不利。
心里头那股不安又加重了些,易正洲收起手机,这才发现太庚不见了踪影。
“阿庚?”易正洲走出几步,又唤了几声:“阿庚?你去哪儿了?”
车子就停在路边,四周除了那废弃厂房,再没什么遮蔽物,易正洲抬步往厂房的方向走去,绕了一圈,果在一处屋角看见了那团白色。
易正洲大喜,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见墙壁中倏然伸出了一双手,对着地上的小白猫就抓了上去!
易正洲活到现在从没有过这么快的反应,他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往后退,而是拔腿就跑,上前几步抱起小白猫,转身就往车子的方向跑!
“哎?你跑什么?那个年轻人,你等一下!”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易正洲一通乱跑,终于跑出了荒地,回到了主路上,停下来大口喘气。
身后那影子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害,你跑什么?我又不是鬼,吓着你了?”
易正洲定睛一看,原是个白须老头,戴着顶小帽,身穿一身旧长袍,手里还杵着拐杖,待爬坡上了公路,也学着易正洲坐在路边,喘着气把帽子摘下来扇风。
老头拿一双浑浊的眼睛瞧着他,笑呵呵地说:“这附近荒无人烟的,年轻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易正洲抱着猫,见太庚并无任何异常,略微放下心来,胡乱编了个理由:“我飞的无人机掉在了这里,想找回来。”
“无人机?不便宜吧?”老头把帽子重新戴回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从袖子里摸出张名片递过去,“鄙人是受雇来这里看风水的,年轻人,我看你眉心发黑,近期恐有血光之灾啊!”
易正洲唇角微抽,已经预测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正巧鄙人是干这一行的,随身带了几道符咒,我看与小友有缘,就算你便宜点吧!”
易正洲拍拍裤腿上的泥,抱着猫站了起来,“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上了车,轰动油门离去。
他通过后视镜见那老头对着他招了招手,又杵着拐杖下了地。
易正洲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小声说:“吓死我了,以为又白日撞鬼了。”
太庚蹲在副驾驶上,忽开口说:“那人不是凡人。”
吱嘎——
易正洲紧急刹车,差点没把太庚甩出去,他赶紧伸手把猫捞了回来,在后者不满的目光中缩了缩头。
“不、不是凡人?”
太庚舔了舔被易正洲弄乱的毛毛,“小角色而已。”
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周围又没个车,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哪个傻X找人看风水,让人家风水先生一个人去现场的?
易正洲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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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外,拐杖被随意丢在一旁,那“风水先生”站在一处坑洞旁,正在打电话。
“是,那东西一直跟着他,我无法近身,咱们还得另做打算。”
电话另一边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什么,“风水先生”沉声应下,挂断了电话。
他捡起那拐杖,伸进坑洞里面拨了拨。
只见坑洞里头覆了张草席,被拐杖掀起一角,露出了下面因为放置太久而泛紫了的,层层叠叠的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