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庚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易正洲?”
见他还是没反应,太庚伸手去拍他肩膀。
嘭——
手腕被牢牢攥住,旋即一阵天旋地转,二人位置顷刻之间颠倒。
后脑枕着松软的枕头,枕头上是易正洲宽大的手掌心,二人在黑夜里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对视。
太庚先开了口:“你……”
易正洲直接吻住了他,把对方未说出口的话抵回了舌尖。
二人的心跳声逐渐同频,分不清谁跳得更快。
易正洲专注地吻他,偶尔半睁开眼去看,只见太庚紧闭双眼,随着他不断加深的动作往后仰头,表情却没有多的起伏。
或者说,这种轻微的神情波动,对他来说还不够。
他还想看到,这个人因为他的亲近露出更多不一样的反应。
外边有人在往这边靠近,太庚倏然睁开了眼睛,转头去看房门,下一秒却被易正洲攥住下巴强行把脸扭转了回来,而后吻得更急更深。
放在他后脑勺上的手也渐渐下移,在他后颈上摩挲片刻,沿着脊骨不断下滑。
“小易?小易啊,该吃饭了!”
太庚猝然抬手,架住了易正洲不停作乱的那只右手,他捏着易正洲肩膀往后使力,二人终于分开。
易正洲饱含情意地望着他,后者半垂着眼,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知道了,全叔,我们这就过来!”
易正洲冲窗外喊了一声,随即抬手给太庚擦了擦嘴角,望着他跳下了床,一步步走到房门处,推门走了出去。
一片黑暗中,易正洲久久未动。
为什么?
他白天到底去了哪里?
不拒绝也不表态,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依着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除了各家各户办宴席,苦水村还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八个工人加上来帮忙的大叔大婶们,林林总总坐满了三个大圆桌。
王德全招呼太庚和易正洲在中间那桌坐下,互相介绍了对方。
领头的工人听说他俩是益城来的,还站起身给易正洲敬了杯酒,其他人则是埋头吃饭,看上去都挺内向。
落座时,易正洲就把那盘油炸小黄鱼端到了太庚面前,其他人在饭桌上聊天说笑,太庚就埋头解决那盘小黄鱼。
偶尔抬头瞧一眼那几个埋头干饭的工人,又毫无痕迹地挪开目光。
-
电网工人的办事效率确实快,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苦水村就通上了电,家家户户欢呼着,电视能看了,热水器能用了,最重要的,能刷短视频打发时间了,全村上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易正洲站在院子里,往北边瞧了一眼,只瞧见了黑乎乎的一片,就知道那里还没通电。
电网修好与否,对那个人来讲没有什么区别。
从发现村中河里能钓到鱼那天起,易正洲隔三差五就往河里跑,钓的鱼吃不完,就处理好后,加入从老乡那里讨来的腌料,晒干后储存起来,到今天也有了个小半框。
本来是留着给小白猫做零食的,但既然电网修好了,想必路障也快清理完成了,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这些鱼也带不走。
翌日清晨,村小放假,易正洲找了个布袋,装了满满一袋子腌鱼,迎着清晨的山风,上了北山。
冯生见了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见到他抖落一袋子的腌鱼时,眼泪花都冒了出来,好歹碍于面子没有十分失态,端端正正地给他作揖表示感谢。
易正洲大大方方受了,见他屋内还散落着一些木板,应该是在村里四处捡来的,易正洲在角落里找到几颗钉子,利用那些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小木凳,又劈了两根长木棍,拿石头砸进山壁中,捡了块大的木板搁在上边,把那些腌鱼摆在上边,仔细跟冯生说明这腌鱼的吃法。
后者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
朝阳初升,易正洲把那一凳一椅搬到门外,又煮了壶茶放在旁边,二人喝着茶,聊着天,看着远处天边的太阳一点点爬上来。
冯生太久太久没体会过这么惬意的生活了,捧着空茶杯,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盹来。
易正洲本来还琢磨着问点事情,见状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
只要有太庚在身边,他就睡得沉,早上起来的时候,太庚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只小白猫,又不知道去哪儿野了,怕是又得夜里才能回来,易正洲回去也无事可做,索性一直待到了傍晚,中午还给冯生做了顿饭,把人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茅草屋上,给简陋的屋子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易正洲正把桌椅搬回屋子里,耳边忽传来人声。
“小易,小易!你家小兄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