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洲十分夸张地跟冯生描述了一下村里的现状,说苦水村现在是个人都在抓他,遍地都不是好人,嘱咐他不要出石山,他和太庚出去打电话联系人,天黑时就会回来。
冯生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他早已不是当年一腔热血容易冲动的青年,自然明白什么才是保命之举。
易正洲拉着人出了石山,几个瞬移,落在了苦水村的一处屋顶上。
太庚如今修为恢复,缩地千里自然不在话下。
他俩伏趴在草檐上,眼巴巴地看着下边。
易正洲忽然叫了声:“阿庚?”
太庚耳朵尖微动,并不理他。
易正洲转过头,把呼吸时的热气统统洒在他耳边,拉长了声音又喊了声:“阿——庚——”
太庚瞪了他一眼,这人不知发的什么疯,一把按住他肩膀翻过身,自己垫在下边,将人面对面地锁在了怀中。
易正洲察觉到他的挣扎,把人往怀里再次按了按,适时道:“冯生那么大个人,扛回去没少费力气,我这一晚上又是救人又是找水找食的,简直累死了,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充下电,好不好?”
他埋头贴在太庚侧脸上,恬不知耻地蹭了蹭,夹着声音撒娇:“好不好嘛?”
太庚眼睫微颤,不再挣扎,下巴枕在了他肩窝中。
易正洲脸色狂喜。
这招有用!
他开开心心地搂着人看月亮,只觉得心情美得很,但没美多久,就听见底下的院门吱哑一声。
二人维持着那个姿势,双双探头一看,得嘞,他们蹲的人回来了。
易正洲收回脑袋,正巧与太庚四目相对。
鼻尖对着鼻尖,两张脸之间仅仅隔了一张纸。
太庚疑惑地望着他,刚一开口:“你愣着……”
易正洲仰头亲在了他唇上,一口还不够,又接连亲了好几口,直到太庚伸手去推他,易正洲又抓住他手指啄了几下,这才带着人翻下了屋檐。
二人落地无声,矮着身子贴在了这户人家的窗檐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呸!”刚推门进去的男人似乎心情很不好,“一大群人找了大半夜,北山上那个破屋子都给拆了,愣是没找到那老东西的下落!怪了,这死瘸子一个人能去哪儿?”
太庚的脸色早在他开骂的时候就沉了下来,易正洲刚冲他使了个眼色,太庚抬起右手,无声地搭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听得房中一声“哎哟”,那男人坐的凳子倏然从中间裂成两半,男人砰一声坐在了地上,连声哀嚎。
易正洲默默对太庚竖了个大拇指,微微抬起头往屋内看去。
只见那本来坐在床边做针线活的女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扶自家男人。
男人正是白日里带着人抓了冯生的王索,被人扶起来还呲牙咧嘴地不住叫骂。
太庚眸子一暗,又想给他来一记教训,被易正洲一把按下。
他凑在太庚耳边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现在先忍忍,乖啊。”
易正洲侧头过去继续偷听二人谈话,太庚静静瞧着他侧脸,只觉得心脏处灼热非常。
情契。
不过是因为情契。
“怎么样?没摔着吧?”
王索粗声粗气地坐在床上,揉着屁股,忿忿道:“真是流年不利,连一个破凳子都跟老子作对!”
女人给他倒了杯茶,担忧地说:“要不……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吧?咱们不管了,成吗?”
王索一把将茶盏掷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忍不住站起来,尖声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让我不要管?当年一起把人告到县里去的是不是你爹?一起作证的人里头有没有你?那老东西落得这么个下场,可有你的一份功劳啊!怎么,现在瞧人家可怜了,不忍心了?”
女人啜泣起来,反惹得王索更加不耐烦,“我告诉你,我王索做事,就是要做绝!那死瘸子当年不是很风光很嚣张吗?后来还不是被我踢断了腿,像条狗一样的在地上爬!”
他神情狰狞,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简直不似活人了,“这死瘸子天天巴结城里来的那个小白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就是看人家有钱,想攀上这层关系,为自己翻案!”
易正洲脸色一沉,置于身侧的手指握得咯吱作响,太庚忍不住侧目,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