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看到莫江屿身后的郁枳夏,热情招待道:“这是小郁吧,快进来。这汤也快要好啦。”“小莫说你上次特别喜欢喝这个,刚才特地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在晚饭里加上这个汤。”
郁枳夏看了看莫江屿,眼神中充满感谢。
“阿姨,这次麻烦您了。”郁枳夏嘴甜又礼貌,陶妈被嘴甜的郁枳夏哄得乐呵呵的,连忙说:“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话罢,郁枳夏跟着莫江屿到餐厅,莫小贝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莫小贝见郁枳夏这么晚才吃晚饭,内心不由产生一种难于言语的同情或是可怜。在她看来郁枳夏是那么的优秀,却被父母扔在千里之外的雾川无人关心。
“知知姐,你快尝尝,这个桂花糯米糕超好吃的!”莫小贝夹起一块糯米糕放到郁枳夏的盘中。
郁枳夏轻声说了声谢谢,夹起米糕将其放入口中,淡淡的桂花香沁入舌尖,倒让郁枳夏想起了句关于桂花的诗来:落花细细香满身。
“知知姐,要不你以后都到我家来吃饭吧。”莫小贝见郁枳夏如此喜欢吃这道菜,便趁机建议道。
陶妈之前听莫小贝说过:郁枳夏现在的一日三餐全靠外卖和到朋友家蹭饭,对此事将心比心,陶妈十分心疼郁枳夏:“确实该这样,小郁你现在上高二,本身就学习压力大。”
“如果再吃不好,对身体健康影响有多大啊。”
郁枳夏微微停顿住手中的筷子,大概是从小养成得独立好强的性格,或是内心一时不习惯于他人的同情而作祟。
郁枳夏正想要婉言谢绝。不料,莫江屿在此时开了口。
“要不,哪天陶姨做了新菜品或是我们都一致认为很好吃的,你就过来尝尝。”莫江屿在此刻语气温和一脸耐心地看向正处于两难境地的郁枳夏。
他明白现在的郁枳夏和那时年少的他有多么相似,虽然不喜于他人的怜悯,但是身处于困境之中。
郁枳夏点头同意了。
之后的饭局进行得很愉快。
吃完饭后,陶妈便去厨房清洗碗筷,而莫江屿因为学校工作上的事情去书房打了很久的电话。
郁枳夏原本打算跟莫江屿打声招呼后再离开莫家,奈何过了许久莫江屿都未曾挂断电话从书房里出来。
郁枳夏再也等不了了。于是她走到门口,向莫小贝和陶妈道别:“小贝,陶阿姨,我走了。”
“好好好,下次有空再来啊。”陶妈和莫小贝送郁枳夏出门。
凌晨一点半,郁枳夏被一阵来电铃声吵醒。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极不情愿地用右手摸黑拿起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谁啊?”郁枳夏略带着睡意,模模糊糊地问电话那边。
“我蒋末。”对方回答。
郁枳夏见是蒋末打来的电话,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过了良久,对面的蒋末都没有说话。
郁枳夏恼了:“到底是什么事?快说!不然我就挂了。”
蒋末见郁枳夏生气了,便轻叹了口气,顿了顿后语气有些不太情愿的道:“我在警察局,来接一下。”
蒋末语出惊人,话一出口就赶走了郁枳夏的所有困倦。
深秋的风总能带给人一种刺骨的寒冷,而这种感觉在深夜尤其显著。
凌晨一点半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出巨大的呜鸣声扬长而去。
郁枳夏快步走在发出微弱橙黄色灯光的路灯下,凉风吹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不同与往日的清醒。
十八岁,国家法定的成年年龄。
有人会第一次以它之名开始一场独自的旅行;有人会第一次以它之名参加一场梦寐以求的演唱会。
但是,郁枳夏的第一次不同于以上,并没有多么浪漫,但是很有教育意义——她第一次以它之名所做的事情竟然是去警察局接人。
“郁枳夏?”一个声音打断郁枳夏的思绪。
郁枳夏朝四周看去,除她外并无一人,只是在她斜前方的车道旁停了一辆白色的SUV有些眼熟。
“还真是你。”莫江屿从那辆车上下来,看着郁枳夏说道,眼神中略带着诧异。
“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他问道。
“去-”此刻,郁枳夏尴尬住了。
还好,郁枳夏不慌不忙灵机一动地反问莫江屿:“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莫江屿的回答倒是耐人寻味,“我出来转转。”
今晚,莫江屿失眠了。
一晚之间,他似睡非睡。
造成莫江屿失眠的原因除了近期工作压力大外,便是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地闪现出自己和郁枳夏相处时的一些片段,似真似假,让莫江屿无法分辨清楚。
在梦里他看到郁枳夏耐心温柔地蹲在学校后山的草丛旁,将手里的香肠掰成小块喂给两只流浪的小猫。看到郁枳夏在倒垃圾时,帮助收垃圾的阿伯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玻璃边角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微皱了皱眉。看到自己在和郁枳夏吹晚风时,风吹起了散落在郁枳夏鬓角间的碎发,郁枳夏看向天边淡粉色的晚霞,笑得灿烂。
莫江屿猛睁开眼,起身走到阳台,迎面吹来的风寒冷得让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想,自己今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梦到这些。
于是,莫江屿出了门,开车离开"川河兴府"。
莫江屿的方向感很好,以至于当年他仅在大二暑假的那一个半月内便顺利地拿到了驾照。
随着驾驶时间的变长,车内的温度也不断地变高。莫江屿没有按往常习惯般打开空调,而是将车窗玻璃降到最低。从窗外吹进来的冷风无情且急速地吹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亳不在意。
大概是夜深的缘故,街道上空无一人,直至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莫江屿的视线中。
郁枳夏。
这是莫江屿脑海里首先得到的答案。
莫江屿随即靠边停车,想要一看究竟。
“你要去哪儿?”莫江屿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地又问了郁枳夏一遍。
郁枳夏再也想不到什么话可以推辞掉莫江屿提出的这个问题。
便如实回答道:“去警察局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