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恼怒,斥声道:“原来是你呀,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哪处了,没想到士别三日,竟当刮目相看。”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侍卫们低头,李蔚依然昂头直立,背脊没有一丝弯曲,清高地不像俗人。她腕间配饰抖动,手痒得厉害,上次看到这种人她早就一鞭子抽去了。
可面前的人不一样,所以她克制着,将那眉眼瞧得仔细,比不得她,但也勉强相配。周意映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还皱着个眉表达着不悦。
凝视时,她才发现李蔚鼻尖有一颗浅色小痣,衬托得他的好皮囊多了几分风情,给他加了多分,她想凑近瞧,被他偏头躲过,就像一个恶霸在逼良为娼,令人发指。
李蔚看着把路挡得严严实实的队伍,无可奈何地垂眸,话语谦卑又莫名有一股傲气,“郡主谬赞,在下如今的成就若不是郡主那日相救,也不过是几张废纸罢了,哪里能得到圣上赏识。”
周意映不在乎这些,绕到他身后,眼珠转了一圈,附身问道:“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要报答我?”
不合礼数的距离让李蔚僵着身子,“郡主的救命之恩,李蔚没齿难忘,愿为郡主肝脑涂地。”
“我不需要那些,我只要你跟着我。”
看着李蔚抖动的肩头,她笑了出来,娇艳的面容比花艳丽,眼眸流转间徒添风姿,任何人看到都会着迷,可那人瞳眸无她,甚是荒芜。
于是周意映收起了笑容。
就像此刻,面对初出茅庐的李蔚,她收起了那抹温婉。
不需要任何虚与委蛇,因为他不配。
在两人瞧不见的上方,一间窗台半开,里面的人盯着街角的状况,比起引人频频回头风流倜傥的公子,他更在意戴着幕篱的白衣少女。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双手不由握紧窗檐,因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原本深邃的目光更加幽暗,无缘的怒火在燃烧。
如果周意映抬头看,就能知道此人正是与她闹翻多日的柳凛风,常年浅色衣袍被他舍去,一袭墨色宽袍遮掩着他的身躯,把他融入黑暗的地界。撕开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伪装,暴虐的气息在周身弥漫,让人看着就害怕,极不符合谦谦君子名声。
可惜她不会抬头,一心观察着一生仇人,眼神也并非缠绵。
“我还有要事相赴,公子也别杵在街道上当着旁人了,注定两个世界的人就免了多余的相交吧。”
遇见李蔚的那一刻她的确忘记了赴约一事,只想撕开那层伪装的皮囊,可李蔚比她想象中的还有厉害,脸皮也更厚实。
到达地点时早已误了时辰。
等候在那里的侍女看见匆匆而来的周意映,径直朝她过来:“可是周小姐?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
周意映颔首,跟着她上了船。
刚上船坊,就见一个身影从眼前掠过,腕间一重,季凝主动拉起她的皓腕,相触时她轻瞥了眼,终究是没有挣脱开。
简单的动作让周意映察觉到不对劲。
季凝是习武之人,且内力深厚,比她这种三流功夫强上许多。
清灵的模样染着点点笑意,看到周意映的第一眼便双眼发亮,随即轻咬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无视季凝哀怨的眼神,周意映看向碧绿的湖水,底下还有一群小鱼游来游去,轻轻拨弄就能让它们失去方向,慌乱四散。
季凝也顾不得装模作样,贴着肩闻着清香,“你这个人怎么不问问我找你是为何事?”
她头微侧,瞧着这个如水的女子,月白色的衣角和淡紫的衣裙交合,“我只是嫌你天天派人惊扰到我的侍女了,才前来赴约,你的事我只会听,其它我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况且我只是想见见你。”季凝微微蹙眉,脆弱感尽显,好像她做了什么罪恶不赦的事。
周意映没有动容:“那你见到了。”
季凝低头又追问:“那你怎么不高兴?看到我你难道不欢喜吗?”
锁着的眉心渐渐松开,但她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用拐弯抹角了,说出你想要干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