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喜海棠,也不见得它便日日为我盛开。”周意映用几乎讥讽的眼神和季凝对持着,人的贪心总是这样,自以为掌握了一切。
“可郡主金口一言却可以令无数奇花送入王府。”
周意映眼色渐冷:“可惜了,我不是爱花之人。”
“爱花与看花差别不大。”
“可一个人的必经之路不能靠无关紧要的人。”
结束这个话题的是周意映,这位楚国公主明里暗里说着她拥有的强力保障,她的父亲城南王柳宴。
而这些都不是柳宴需要掺和的。
这话让季凝浅笑一番,眼底的算计褪去,笑道:“郡主想岔了,季凝从来不是依附人的菟丝花。
父王年迈,楚国没有皇子,不出意外这仗之后便会是我那堂弟继位,还没成年的稚童之后沦为傀儡,皇室也变成了牺牲品,与其被动,倒不如现在与郡主做一笔交易,掌握主动权。”
“与你做交易的人怎么想也不该是我。”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季凝居然能和她说,这是周意映没想到的,她今天前来,最多也只想到季凝会求她劝诫太宣帝。
“当然是你,只能是你。”季凝眼神坚定,就这样死死盯着,“古往今来,从没有女子登上那个位置,哪怕血统纯正如我,却因性别而被排除,那群大臣宁愿让父皇收个五岁小童当义子也不愿拥我上位。”
面对这样信任的目光,周意映反问道:“这样大胆的言论,公主放心和我说?”
“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
“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季凝冷笑着,看向远处飞鸟,“我也不是生来就有兴趣的,你现在这样说都是你不懂,被那些人迷惑着,等你真正见识到不平的场景就会明白我今日所言。”
但周意映没有动作,依旧发问:“一面之缘,何故让公主说出这些。”
这次季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缓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想下次交流,我面对的那个人是你。”
避开凶狠的视线,季凝把清酒推向周意映,不在意她的不善,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不必生气,善战的君主都守不住,而太子也十有八九得不到想要的一切,楚国善祀,我亦善之,神明让你我相见就是最好的答案,只是郡主不该沉迷苦海无法自拔。”
“你知道什么!”周意映突然拍桌而起。
季凝稳稳地坐着,抬眸对视:“郡主想让我知道什么?”
“你是在威胁我吗?”
周意映感觉到自己在咬牙切齿,但却对对面毫无办法。
季凝摇头,“当然不是,我是在和郡主交易。”
“不划算。”
不管是权衡利弊,还是其他,拥季凝上位简直是天方夜谭,还容易被怀疑别有用心,周意映下意识拒绝。
“安稳固然可靠,但危险与机遇并存,付出得越多,得到的越多,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风险而退缩呢?”对于她的拒绝季凝没有太多失望,反而处于意料之中,继续劝说着。
周意映摇了摇头,“可公主也没给我看到筹码,空手套白狼可不好。”
季凝不气反笑,“郡主的玉佩可真好看。”
视线停留在腰间寒玉上,周意映忍不住去摸,“你又想说什么?”
季凝看向那枚玉佩,奇异的纹路熟悉又陌生,“天命所在,郡主心里应该早就猜到了。”
周意映的心沉了下去。
马车慢悠悠停在王府门前,白金花纹的身影大步而来,侍卫知晓他的身份连忙行礼。
问起周意映时,侍卫答复:“真不巧,郡主今日出门赴约了。”
周容钰蹙眉:“可知是何人?”
侍卫摇头:“郡主没说。”
“那舅舅可在?”周容钰又问起柳宴。
“容小的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