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沈朔之凭借生理钟自然醒后就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又因为今天上的是晚班，所以沈医生可以合理地晚到一点，等他悠哉悠哉端着两人份的早餐走出厨房时，看到的就是一身清爽穿戴整齐的周沫。

做鬼确实好，昨晚洗的衣服今早还是半干潮湿的状态，不过周沫穿起来也不难受。

因为他的五感早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沈朔之看出来后做了打算，说道：“我明天白天下班后去给你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周沫马上回道：“不用的沈医生，我感觉不出什么。”

沈朔之没有反驳，只是心里的计划一点都没有产生改变。周沫却不以为然走近几步看到了简单用心的早餐，坐了下来后才意识到什么“我是鬼，不需要吃东西，也消化不了的。”

沈朔之坐下的动作一顿，又低沉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回道：“我忘了。”

周沫感受到了沈朔之的遗憾和自责，清秀的脸庞展出了一个微笑，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沈朔之，说道：“谢谢你沈医生，总觉得和你在一起像是还活着。”

沈朔之手指停下动作，内双的眼皮缓缓抬起，其实周沫一直认为沈医生的眼睛很令人安心，虽然这双眼睛曾被太多人说过冷漠无情、不夹带温度和情绪，但是周沫却在这里面看到了属于沈医生的温柔。

是带着坚定信念的力量所产生的柔软。

还有很多周沫不懂的情绪。

“周沫，你现在就在这里，会对我说话、会和我道谢、还能够自己去洗干净衣服，难道这不算活着吗……”沈朔之又用那种些许失控的情绪说道。

夏末的晨风是带有燥热温度的，可是不知道是沈朔之公寓里的冷空气充足还是因为家有一鬼的威力明显，坐在餐桌的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点凉凉的冷气。

周沫眼里的沈医生，眼神暗而沉，额前没有打理的碎发挡住了部分眉毛，显出沈医生有些柔软地不像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气质，他的嘴唇薄薄的，颜色也是软嫩的淡粉色，周沫觉得这样长相的沈医生不像是刻板严肃的医生，更像是温和安心的老师。

除却他的眼睛透出的理智和冷漠。

还有他抗拒温柔体贴的深沉表情。

周沫都会认为他好几次看到沈医生流露出的温柔像是一种错觉了。

“沈医生，谢谢你安慰我，但我也是清楚的，清楚地知道我还有一具尸体，放在昨天我们相遇的地方。”周沫又像是在简单陈述一件事实一样，云淡风轻道。

沈朔之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理论，而是继续使用筷子一点点满足饥饿痉挛的胃，他像是自动屏蔽那些敏感信息没有再去回答周沫的坦荡言语。

又过了一会儿，周沫坐姿端正地看着沈医生一口接一口吃完了早饭，才听见了沈医生开口说出的别的话题。

“不要叫我沈医生了，有些见外。”

周沫点点头，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沈医生呢…，沈朔之…朔之……？”

“我比你大，要叫我哥哥吗？”沈朔之循循善诱般轻声问道。

周沫瞪大了眼睛，里面装满了意外“你比我大吗……”

“当然。”沈朔之回道。

周沫也不好再去问你怎么会那么确定？虽然周沫看起来是有些显小，但是身体年龄也并不代表着真实年龄。不过这样的反驳也不是周沫会做给收留他的朋友让对方难堪就是了。

“好啊，那我就叫你…叫你朔之哥哥？”周沫清脆纯真的声音还带着罕见的少年气，听得沈朔之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嗯，好。”

“那你吃好了吗？朔之哥哥。”

“……嗯，吃好了。”

“要我帮忙收拾吗？朔之哥哥。”

“……嗯，不用。”

“我们几点出发去医院呢？朔之哥哥。”

“……嗯，周沫…”沈朔之颇有些招架不住地停了动作，眼睛危险地看向周沫，又在短暂的几秒之后默默叹了一口浊气，教导似的说道：

“你不用每一句话都带着我的称呼。”

周沫又用自己纯粹的圆眼看了过去，真心求问道：“我喊错了吗？”

沈朔之笑出了声，无奈道：“不，只是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