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冷空气也好像突然停缓了一下,木思雨胳膊上的皮肤不再疙里疙瘩显出排斥,她接着问道:“你接受处罚,去整理档案,也是因为你想知道你这位去世的同学家属的联系方式?”
沈朔之直截了当回答“是。……这不算什么徇私,我只是顺手在处罚的过程了解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而已。”
木思雨并没有理论关于“徇私”这一话题的偏颇,只是执拗地去问“以我们之间还算友好的关系,你明明可以问我……以我的身份知道这些很容易…”你又何必非要接下一个你本可以避免的惩罚?
后一句话木思雨没有问,可她也迅速得到了一个肯定而坚决的答案。
“这件事我想自己查。……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假手他人。”沈朔之沉声道。
木思雨微愣,有些失笑回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沈朔之回头颔首,轻声补了一句“还是要谢谢师姐。”
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沈朔之一走木思雨都觉得这里的空气好像还热了几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晚沈医生身上的冷意更浓了些。
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木思雨觉得自己属实多管闲事了,她又推了推眼镜,随后再次想起自己看的那一张死亡报告。
也就是刚刚沈朔之拿走的那两张纸。
木思雨虽然没看全,但她却记得这位沈朔之朋友的姓名——周沫。
她怎么不太记得精神科有这一位啊?突然……木思雨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后有些身形不稳地弯腰打开那台被沈朔之关掉的电脑,电脑搜索引擎十分干净,木思雨猜到是心思缜密的沈朔之干的,倒也没有不爽,而是在那上面快速打上周沫的名字。
——病人还在治疗阶段。
木思雨眼睛发直,又像是不信邪地又翻了几页直到拉到最底部。
她才被那几行的讯息惊得一身冷汗。太巧了…真的太巧了,沈医生的同学竟然是那里治疗的病人!
木思雨感觉到自己大脑处于缺氧的阶段,甚至她的想法都无法得到一个正常的运转,她该怎么去说…她真的要告诉沈医生吗……
另一头,离开精神科的一人一鬼直到电梯抵达住院楼一楼空无一人的大厅,才算真正地离开了陌生的地方。
哪怕现在他们处在的大厅同样不算什么熟悉的私人空间,甚至大厅由于深夜的缘故而失去光亮的笼罩,一人一鬼此时还站在电梯下微弱的光晕里。
但他们依旧仿佛脱离了困境般松了口气,甚至周沫都微微有了飘忽的虚影。
周沫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固执地问“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接下惩罚。”
沈朔之才反应过来这是刚刚和木思雨的对话被这个小鬼听了个全。
哪成想沈医生也轻轻咳嗽,掩饰道:“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刚刚那样说也只是为了赶紧离开。”
“啊……是吗……”周沫脸颊有些羞红。
沈朔之却依旧坚持“嗯,你不要多想。……我们先说正事吧。”
周沫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眼里是满满的好奇。
刚刚电脑太亮了周沫都不敢靠近去看,怕自己显了形,所以他依然没有看到他们要去查看的关于家属的信息。
周沫和沈朔之一致认为,不管医院有没有问题,从病历本上寻找家属信息是必须要有的第一步。
可是很不幸的是,周沫可以记得自己死前所有的情绪,有痛苦、不甘、怨恨、失望……但在关于自己家属的事上,他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父亲叫什么,母亲多大了,还有没有别的亲戚朋友,周沫一无所知。
男鬼只是着急解释“如果见了面,感觉就会带出记忆的!”这也是周沫确定沈医生并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人的理论依据。
沈朔之没有任何抱怨,只是安慰他说“嗯…这很正常,你只是一个鬼魂。”
然后两个人就心有灵犀般的去了精神科,去查周沫的家人。
“所以你看到了?…我的父亲?还是母亲?”周沫眼里无不是惊喜和期待。
可是沈朔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有干巴巴的一句“都不是。
家属信息只填了一位,他叫梁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