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裟慢慢转桌,让每个人都尝尝,连徐梅香刚送的特产也在桌上,手机铃声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徐梅香没露出任何嫌弃地吃着粉条,忽视震动的手机。
父母早已离婚,她跟徐珍珍是异父异母。阿姨只比她大一岁,十八岁未婚生了孩子,给她爸做保姆,她爸对这个独自抚养女儿的单身母亲很是照顾,结果就是出—轨了。
当然,出于政治考虑,他们的家庭不能有出轨的丑闻,只能掩盖起来。
父亲的仕途离不开岳家的支持,因此,即使父母离婚,父亲也承诺自己的人脉资源都会用来支持徐梅香跟她哥。
“我又不会盖房子,总之你们必须在春天到来前给我盖好,不能耽误舞蹈团的演出。”
徐梅香扫了眼坐立不安的妹妹,今天她来是阿姨拜托的,既然她和哥哥已占了家庭资源的大头,那帮学艺术的妹妹拜个名师对所有人都好。
“褚教授,你遇到麻烦了?”
“嗯,我听不懂他说的。”褚裟皱着脸,他勉强笑笑,“吃饭不提这个,影响孩子消化……徐珍珍,你去学生食堂,要融入集体。”
“去吧,你老师说得对。”
徐梅香没看频频回头看自己的徐珍珍,阿姨把孩子养得太看人眼色了,她决定多给徐珍珍要些褚教授的课程,见见世面,“我哥刚完成瑞祥大桥的建设,正闲着呢,褚教授要是愿意,让他给您参谋下。”
“可以吗?”
褚裟很惊喜,要是能有给政府盖房建桥的高级工程师给他的舞蹈团搭台子,那他太有面子了。
卫红丽知道为什么会有麻烦,因为褚裟不懂建筑,他又要东要西一堆想法,工程队没本事应付他。
等到来个厉害的工程师,他给褚裟一顿批评教育,拒绝那些无理要求,麻烦自然迎刃而解。
“珍珍姐姐,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徐书记被你叫成什么了?”卫红丽就不愿被叫成卫斯妈,她的第一身份还是集团董事长。
“不要紧,我叫徐梅香,您是长辈,叫我梅香就好。”
“那你哥叫徐宝锋吗?”褚裟又被卫红丽瞪了一眼。
“是,我们龙凤胎。”
褚裟的思路很跳脱,“你知道……许胜男吗?她给我介绍过同叫徐宝峰的工程师,说是高中的学弟。”
“我只知道一个学姐叫许亚男,学神,人太厉害了。”徐梅香和哥哥都是学霸,她承认他们的优秀来源于家庭的助力,但有些人不是。
当年,许亚男家境不错,但她爸出轨后让她妈净身出户,她妈又软弱无能,把她丢给乡下的外婆。
她自己考上省重点高中,农村的教育资源那么落后,不知道她怎么闯出来的,还很快成了年级第一。
既是天赋型选手,人又努力,前途光明,但她没钱,因为亲爹有钱,便无法申请贫困补助。
于是她就去找亲爹要钱读书,继母带着七岁的儿子找到学校说家里的困难,把一千块钱塞给许学姐。
那会儿许学姐高三,同学家境都不错,她用清高冷漠来保护自己。
继母来过一次后,曾经追求许亚男失败的富二代就开始带头欺负她。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学姐被富二代男同学捅了一刀,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对方赔了她很多钱,她就把徐梅香借给自己的钱跟继母给的钱都还了。
“你把压岁钱借给高三的学生了?”孙夜思因担心离婚影响俩孩子的心理健康,每天下班都来接他们。
“男人变心就会不管自己亲生的孩子了吗?”
“香香宝贝,你太多愁善感了。我保证爸爸绝不会生下除你们兄妹以外的孩子,他只能把所有东西留给你们。”
“我当然知道妈妈厉害,但别人妈妈不是。”
“你说那个女孩很聪明很刻苦,这种人出生于那种家庭,但凡出人头地,做事风格都不会良善,利益高于感情。妈妈不希望你和这样的人交往,但我也欣慰你的善良。”
后来徐梅香不谈恋爱,每次她拒绝相亲,妈妈就要怪许学姐的混蛋爹和糟糕的前夫。
“朱利安在她弟弟出生前叫许胜男,许漠离出生后,她爸就给改名许亚男,等她成年,自己又改成许胜男……”闻香提醒完就退到角落里继续当门神。
“哎呀,你把我搞乱了,怎么这么复杂?”褚裟捂着头窝在座位里,一个是他信任的经理人,一个是对他小意温柔的情人,他显然要逃避断官司。
卫红丽的眼睛左右转了转,“三区项目继续给她做,你真是……收起这副德行,难道我是故意委屈你家经理人吗?”
“珍珍姐姐,我有事求你帮忙。”
“褚教授,您说,我尽力。”
“我有个学生,这粉条跟那豆腐是她今天送来的。孩子很有天赋,但是家庭条件不好,爸妈都没正经工作,她来给我送东西,说不跳了,要去打工。”褚裟说到这里拍桌子,“我决不允许。”
“您可以资助她。”
“她犟着脾气不要我的资助,说还不起。”褚裟再次拍桌子,“我难道图她那点学费?”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是你们县的,我想委婉点帮她。你们县今年招商了吗?我出这个数,卫董也出,合开一家公司,到时候我学生的爸妈有工作,她就安心学习。徐书记,这能行吗?”
前段时间市里开会,要求明年招商指标翻两番,领导嘴皮子一动,可真简单,他们底下人可难了。
徐梅香因身份背景加上个人能力的缘故,被点名要求起带头作用,人正头疼呢,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拒绝不了,这不是给她送礼,是造福县里百姓。
“你们想开一家什么公司?我们县落后,没资源……”
“我们家卫斯做环保,他收垃圾,做垃圾分类跟回收,污水处理、大气污染防治,生产环保设备或仪器,?做生态农业,销售绿色有机农产品,水资源回收?……”
褚裟怕徐梅香误会,“他本来就要开一家新公司,不知道你们县适合哪个产业链,到时候你们聊,我和卫董也说不明白。”
“好,麻烦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回头我们详细谈。”
闻香两耳不闻老板事,她默默退出去,见周围没人,迅速给朱利安发了条消息,告知大老板把事谈好了。
“这就是你给的解决方案?”朱利安正在训斥孙杰斌,她最近被评估团队包围,自然要比以往更加严格,偏偏孙杰斌正因为老婆闹离婚而无心工作,导致拖了他们的进度。
“对不起,是小王……”
“孙经理,我不听借口。”
朱利安示意对方出去,她看了眼消息,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维克。”
“在。”
“三区项目我亲自负责,你做副手。”
“好。”维克抓紧时间去通知大家,他没忘记给闻香发去感谢。
——不客气,我没做什么,大老板一直很重用朱利安。
“唉,我什么时候能脱离她的魔爪……”
维克觉得朱利安很可能为了应付审计与督察推出一个背黑锅的,他只希望自己不是那倒霉蛋。
大概有可能是孙经理,毕竟朱利安最恨出轨渣男,尤其小三还怀了儿子,简直在她的雷点上蹦迪。
他想过孙经理要倒大霉,却没预料到对方会跳楼,就在一夜之间。
“维克,你没事吧?”
“别碰我!”维克跳起来,他发现是同事,赶紧道歉,“警察走了吗?”
“走了,确定是自杀,评估团队在朱利安的办公室,你过去吧。”
“咖啡。”
“谢谢。”
朱利安陪维克走了段路,“你朋友之前还是小保姆吧?宰相门前七品官,大老板叫她小闻,出了门,别人可得叫她闻总。”
“你们是朋友,难道你就看着她一步步走得越来越远?我很满意你的能力,私心希望你继续做我助理,所以才打压你。如果我这次能荣升,你也能升,我们依然共事,何不放下芥蒂?”
维克唾弃自己,他好像那个葫芦娃,朱利安就是奸计连连口灿莲花的蛇精。
“年底裁员通常是公司为了节省成本的一种策略……你觉得是朱利安决策失误才导致孙经理跳楼吗?”
“不是,孙经理多次拖延工作进度,影响公司利益,他挪用公款养情—妇。”
“看一下,这些都是孙杰斌造成的吗?”
维克走出来时,头还在晕,那摞资料里有他失误造成的客户流失,剩下的很可能就是其他同事的,他们为了不被裁员也会推给孙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