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惯着他?啊?谁?
什么我在你就放心了,怎么的呢?你是他长辈吗?
……还狗丢了……
……狗……丢了……
陈东昱做完笔录冲进来,就看见杨沙溪一脸shi色,满脸复杂难以表达。刚想问怎么了,就见何队瞪着他,只能挤挤挨挨地,顶着杨沙溪的便秘脸,往他身边靠,还说悄悄话:“何队训你了?”
杨沙溪艰难的看着他。
想解释的,什么惯着?不可能,这个词不会出现在他杨沙溪的字典里,尤其对象是陈东昱!不把哨兵揍得满地找头他就跟陈东昱姓!
但何文龙不给他机会!
何队喋喋不休的形象和程明朗罗里吧嗦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世界上多了一个男妈妈。
救命!
“你俩回去梳理一下,稳定一下精神场吧。太迟了,今天就这样,后面有需要我会去打申请,请你协助。”何文龙的训话告一段落,“今晚上的事我不和塔里报,也不会做记录,但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啊?那我为什么要做笔录……”
“你回去再写一份检讨!明天下班前交过来!”何文龙继续吼。
陈东昱缩了缩脑袋。
走出行动队,外面已经是星子漫天。
杨沙溪的困劲过去了,这会儿反而清醒的不行。
他想跨在电驴后座上,又察觉行动队那里还有人盯着他们,赶紧一推陈东昱,“走走走,电驴不让带人。小心罚款!”
陈东昱:……
两个人推着车,在漫天星子下步行,缓缓这一天信息量巨大的脑袋,都有点累的不想说话。
太累了导致控制不了精神体,眼见着陈东昱的狗子跳了出来,在前面顺拐跑。
杨沙溪好笑,笑出声来。
“干什么?”
“傻狗。”
两个人同时说。
“……”
“……”
狗子回头,耷拉着耳朵,哀怨地瞅向导,眼尾下垂。表情过于抽象,更好笑了。
杨沙溪指着它冲陈东昱道:“你看,同手同脚还八点二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东昱:……
“你不累吗?”他问,“上车。”
杨沙溪收了笑,回头看看,目测行动队应该看不到他们,立刻一屁股坐在后座上,诚实得不得了,“快死了。”
陈东昱紧紧抓着车把:“累了就靠着我。”
杨沙溪看他强撑着镇定,但狗子已经跳过来扒腿站着,尾巴摇成了风车。
“暴露了我说。”他无奈。
电驴行驶在风里,25码车速的风柔软的不像话。
“队医的狗跟你这只好像。”
“应该是看过以后记得了才会有比格的。”
“那第一次出来的是什么狗?”杨沙溪好奇。
陈东昱想了想,“是边牧。”
边牧凭空出现,跟随车子奔跑,黑色长毛覆盖后背至尾巴,尾巴尖上有一绺白,胸前到四只脚掌都是白色的。跑起来身体平稳,毛发荡在空气里,像是有滞空感,飞了起来。
“真漂亮。”向导赞叹。
哨兵胸口微微发热。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只边牧,也觉得它漂亮。那时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全世界的光似乎都落在了边牧的眼睛里,而它正歪着脑袋打量自己。
小时候还不知道这是自己与自己的一次心灵深处的对话。
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以精神体的视角满是疑惑。边牧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抱膝蹲坐的迷茫的小孩子。
那时候还没有人说话。
“这么小就有精神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没达到年龄算精神分裂吧。”
“不要像他爸一样……”
“嘘,小声点!”
……
到公寓门口,杨沙溪察觉哨兵一直有话要说的样子,在门前等他。
陈东昱关心向导接触了精神污染患者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一整天跟不同的人临链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到现在超负荷工作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干什么呢?”
陈东昱看他半晌,忽然伸手按住他的双肩,额头抵上去。
临链。
雪原铺了整个世界,映衬着璀璨的夜空,风掀起雪粒,银色的尘屑飞舞在天空。向导的精神力如同这温柔月色,软软地拥抱着他,抚平他因回忆而起的波澜。
一只兽站在月光下,被镀上了一圈银色的光。
接着一跃而起把陈东昱掀翻在地,踩在脚底。
杨沙溪半晌回神,一把推开面前的哨兵,直拍胸口,“吓我一跳,以为你要……”剩下半句不合时宜,硬生生给吞了。
向导面红耳赤,转头进屋,关门落锁。
徒留哨兵愣在屋外,反应不过来,“打我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