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阁监察百官,消息灵通,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在离王时期,影卫在朝中叫人闻风丧胆。百官忌惮,百姓畏惧。随着时间的推移,朝野上下出现越来越多不满的声音。离王为了保全影卫,迫不得已退让一步,削弱影卫的权力。直到宁忘夏继位,她跟当年的离王很像,但又不像。
像的是两人同样心狠手辣,不像的是宁忘夏比起当年叱诧风云的离王,心思更缜密。
过了很久,彭龙都没有讲话。
宁忘夏的话循循善诱着彭龙,彭龙仿佛自己置身与一个偌大的陷阱,最深的泥潭,跳不出来,也无法脱身。
“王爷希望末将如何做?”
“不难,传出去就好。”宁忘夏放缓语气,尽力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最好让整个天汜城的人知晓。”
天汜繁盛,只要消息散布满城,不过转眼瞬间,整个渊国都会知晓。
彭龙重重地呼出鼻息,散布消息不算难事。但间接让渊王抓住了把柄,总归而言不是好事。
“是。”彭龙应下。
若是真的能促成金吾卫影卫和睦,也不枉他牺牲一个把柄。
“彭统领没有什么想问的?”宁忘夏往前靠一点,“比如……本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彭龙摇头:“都是王爷的考量,末将只是个小小的金吾卫统领,没有资格询问那么多。”
宁忘夏满意地笑着:“甚好,本王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易轩站在边上不苟言笑,像极了座雕像。
从始至终他一言不发,宁忘夏睨他一眼,脸上波澜不惊,腿不老实地碰易轩一下。易轩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宁忘夏撇撇头,示意易轩。
易轩脑子混沌,没领会到宁忘夏的意思。
“……”
“干活了。”宁忘夏无话可说。
——
傅洵舟循着那股灵力的气息,再次寻到留客居。
孤月天坐在窗台处,手里捏着精巧的酒盏,依旧是披散长发,红衣翩跹。蛊雕落在孤月天的肩头,嘴里叼着他的发丝。
“祂来了呢。”
“嗯,吾知晓了。”孤月天喝了一口,“你说,为何总有那么多麻烦事?”
蛊雕不打算搭理祂,松开孤月天的发丝,埋头打理着自己的羽毛。
孤月天故意停留此处,为的就是清清楚楚告知傅洵舟,自己不愿意参与尊神的计划。梧笙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地告知,但孤月天与神君不同,祂身为执掌情愫的天道,根本就不想关心六界大事。
“孤月天,你果然在这。”傅洵舟的身影逐渐显现在屋里里头,孤月天将手里多余的酒盏推出,傅洵舟眼疾手快,酒盏稳当落在手里,滴酒未洒。
祂接过呷了一口,用同样的语气道:“食之无味。”
孤月天神色懒散,靠着窗边。
“吾听司空神君道明了事情原委,但吾还是想说,此事恕不奉陪。”孤月天肩头的蛊雕重复着他的话。
“我家尊主不同意。”
傅洵舟付之一笑:“你可是上清神域的天道,独行于规矩之外。帮一点小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红影形如鬼魅,扬起阵阵淡香,瞬间那张脸出现在傅洵舟眼前。两个人对视着,孤月天眼底如镜花水月,空洞、又美得不真实。
“你不也是吗?”孤月天眼尾弯起,“尊主——”
傅洵舟眯起眼睛,电光火石间,一把锐利的折扇横扫过傅洵舟眼前,傅洵舟凝法劈开。不过须臾,周遭扭曲起来。孤月天轻盈地闪躲,倏然展开折扇,遮盖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血色眼睛。
“吾知道尊神的敕令,天道之间不允许私自打斗。”孤月天折扇一收,眼底平静,“否则就是第二个神战引发,吾可不希望与司刑神君刀剑相向。”
傅洵舟:“尊神计划中,你是关键。”
孤月天没心没肺地笑:“关吾何事,吾凭什么要帮你们?”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吗?”
孤月天一愣,眼神危险起来。
“做笔交易如何,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你帮一个小忙。”傅洵舟往前一步,循循善诱:“扮演一下引渡人——”
孤月天神色古怪地盯着傅洵舟,蛊雕险些笑得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引渡人!”
蛊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尊主,祂……不像啊……”